1點07分的季禮看著自己胸口上的血洞,慢慢地身體傾倒,隻留下最後這一句話。
1點4分的季禮捂著受傷的肩膀,剛才那一槍來的匆忙,很難躲避。
不過四槍四個目標,能殺死一人已然不易,他雖然無法躲避,但也並未重創。
他眼神中滿是痛楚,牙縫中緩緩擠出四個字:「青銅古棺……」
但這幾個字還未完全說出,一把刀就從背後完全刺透,強行將其中斷。
他驚愕地轉過頭,正看到一張與自己一般無二的麵孔,帶著一份狡詐。
四點鐘的季禮猛地抽出手中刀,殺死一人後甩了甩上麵的血珠,輕聲說道:殮
「鬼有很多的。」
原本四名季禮,現在瞬間死掉一半,隻剩重傷季禮與四點鐘季禮。
克萊得此時早已撤出五步不止,站在一個安全的位置觀看著這場爭鬥。
黃半仙在另一方位,從來不曾入局,不過他已看出事情的真相。
重傷季禮緩緩將手中槍舉了起來,對準前方,沉聲說道:
「鬼是有很多,但迷宮裡的鬼並不重要,真正的威脅是人。」
他將頭逐漸偏移,看向了四點鐘季禮的後方,那是克萊得麵無表情的臉。殮
「你們兩個早已結盟,通過共生引鬼的計劃,試圖將其餘季禮一網打儘。」
四點鐘的季禮沒有在意對著自己的槍口,隻是目光平淡地幽幽回應:
「先引鬼,再共生,一起走出迷宮當然最理想,因為我是真實的季禮。
可我太了解你們了,或者說自己。
如果我是你現在的身份,絕不會甘心執行這個近乎賭命的計劃。
所以,我隻能先下手。」
重傷的季禮聽後隻是冷笑一聲,指尖微微扣動,槍聲再次響起。殮
而四點鐘的季禮早已預判到他的動作,提前采取行動。
一口碩大的青銅色棺槨,轟然砸落麵前,擋住子彈。
「青銅古棺!」
「青銅古棺!」
「百頭怪嬰!」
「百頭怪嬰!」
……殮
看著麵前兩個季禮正在進行著最後的淘汰,克萊得的嘴角竟逐漸展露一絲微笑。
「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黃半仙在這時慢悠悠地走到他的身邊,似笑非笑地問著。
克萊得冷眼瞥了他一下,突然伸出手推了他一把,將其推後兩步。
與此同時,一顆流彈正巧擊中黃半仙方才所站位置的牆壁。
腦力恐怖到一定程度,甚至可以計算子彈撞擊後所彈射的方向。
黃半仙暗自咋舌後,看向場中不斷爭鬥的兩個季禮,詢問道:殮
「你有沒有感覺季禮有點變笨了?」
四名季禮,除了先死的那兩個之外,四點鐘、重傷的兩位季禮,雖說洞察力依舊敏銳,但實際表現仍然有失水準。
儘管十大分店忌諱信息大範圍流通,在很久前他們甚至沒聽過第七分店。
不過自從季禮出現在眾人視野後,與第四、第五兩個分店的聯合接引任務,都以低傷亡率的代價存活。
再加上顧行簡的「背書」,幾次接觸時季禮的強勢。
在黃半仙心中季禮的實力應該是十大分店店長中的第一梯隊。
不過從眼下來看,季禮的罪物過於單一且無力。殮
至於智謀方麵,這兩位季禮完全被克萊得引入局中,進行自相殘殺。
黃半
仙在一旁看著,慢慢將手伸進布袋裡,捏住了某張符籙。
如果這個時候,他加入進去,豈不是能夠坐收漁翁之利,獲取大量空間圖?
「那是因為這兩位全在局中,各懷心思,並且過於堅定,導致不夠清明。」
克萊得探出手按住了黃半仙想要有所異動的,微微搖頭警告:
「這個局,不是我利用季禮,是季禮利用了我。」
……殮
那一側的談論聲並不清晰,爭鬥中的二人早已陷入白熱化階段。
手段不多的殺人伎倆,卻也足夠在短時間內分出勝負。
本就重傷到了極限的季禮,如果沒能偷襲取勝,他的結局就不可避免。
隨著頭頂的青銅古棺砸落,他的眼前隻剩漆黑,最終還是沒能得償所願。
如今,隻剩下一位季禮,他看了一眼手表,仰天舒了一口氣。
漫長時間的被困,他終於清除了所有時間線中的自己,掌握了十分之九的空間碎片。
儘管背對著所有人,但他很自信再沒有人可以偷襲自己。殮
因為他麵前是青銅古棺,肩頭站著百頭怪嬰,除了鬼,活人很難殺死自己。
他在冥想著、回顧著腦海中的空間圖。
由於圖紙已經接近完整,一塊四四方方樣式的空間畫布,在腦海中定了型。
空間畫布,是一樣格外特殊的罪物,整合了時間、空間兩係的強大能力。
進可封鎖鬼物、退可進入躲藏,是攻守兼備的強大罪物。
不過,季禮仍然不能感受到任何的罪物信息,哪怕他很清楚這就是一樣罪物。
關於這個罪物的歸屬問題,他也已經有所思考。殮
餘郭短時間內不會死亡,並且他的身份很特彆,分店之中隻有此人是真心對待季禮。
所以……
這個想法,還沒有在腦海中完全思考清楚,一陣陣劇痛從胸口傳來。
四點鐘的季禮一時間愣在原地,半晌才低下了頭。
鋒利的刀刃穿胸而過,閃著銀芒的刀尖上汩汩血液連著線,朝地下滴答。
青銅古棺就立在正前方,下麵是另一具死亡的自己。
百頭怪嬰毫無所動地就站立在自己肩頭,這說明殺他的人不是克萊得和黃半仙。殮
那麼,這個殺自己的人,隻有一種可能。
但直到四點鐘的季禮流失全部力氣,跪倒在地死前的最後一個問題,怎麼也想不通。
所有已死季禮的屍體他都查看過了,他就是最靠後的時間。
為什麼還會死?
這座迷宮裡,終於隻剩下了最初的那三個人,他們無一例外全部都是最真實的自己。
同一時間,整片空間出現了撼動,仿佛空間內的靈異力量亂竄開始導致坍塌。
不過在搖晃之中,卻並未有塌方跡象。殮
反而是地上那一具具屍體,全部都化作了飛灰,吹散風中。
濃鬱的血腥氣味,也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儘數消除。
季禮,最後的季禮,也是唯一的季禮。
這個時候抻了抻身上的褶皺,深呼吸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他始終就躲藏在屍山之中,為了這個計劃他等待了很久,甚至從始至終他一個人都沒殺過。
當然,除了這個最後的自己。
季禮慢慢地轉過頭,感悟著腦海中的空間畫布,看向了一臉冷漠的克萊得,輕聲說道:殮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