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號、5號、8號、9號,暴食鬼。檍
合並後,隻剩下3號的貪食漲腹,但這個3號囚犯我們可在合並後更改刻字將其化作虛無!
這樣,我們一手解決四隻鬼。”
方慎言帶來了生路的正確方向,小千度葉那一組將最優解徹底歸納。
解正率先將第一組四個囚犯的相片攏在一起,語氣快速地說道。
潼關朝洪福使了一個眼色,洪福立馬心領神會,對著電話中的樊如重複一遍。
生路有了極大突破,潼關動作越來越輕快。
他將方慎言送來的兩張相片抽出,與14號囚犯放在一起,開始了繼續搜尋。檍
有了偵破方向,進展更具效率。
沒多久,他就在剩餘囚犯相片中,找出了最後一張。
現在第二組的四個囚犯也整理完畢:
“14號囚犯,罪名:挖墳掘墓;
10號囚犯,罪名:偷屍變裝;
16號囚犯,罪名:與屍共眠;
11號囚犯,罪名:煉屍成雙。”檍
第一組囚犯,罪名犯了暴食,而這第二組囚犯,則是因為煉屍,或許也可以稱之為戀屍。
但這根本不重要,潼關隻知道他又將抵消掉三隻鬼。
第二組最終保留的應該會是11號囚犯,而這個房間的被捕時間時候可以篡改,需要再進一步驗證。
在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中,潼關麵前原本零散雜亂的相片,已經被徹底地完成區分、重組。
第一組:3號、5號、8號、9號,暴食鬼,可全部消除;
第二組,10號、11號、14號、16號囚犯,煉屍鬼,剩16號無法消除;
第三組:4號、6號、12號、13號,勾魂鬼,剩13號無法消除;檍
當戴英琪手腕上的計時器,僅僅剩下最後兩分鐘的時候,桌上的手機終於傳來樊如那疲憊至極的聲音。
“我…我已經把能消除的都消除了……
現在還剩下4隻鬼,沒有辦法處理。”
潼關在這邊始終守著相片,進行著排除工作,自然可以知曉最終剩下的會是哪四隻。
四張相片,代表著四隻獨特的鬼魂,分彆是:
“7號:寢皮難眠;
15號:怙惡不悛;檍
17號:有魄無魂;
以及13號的勾魂攝魄。”
暴食係列鬼物、煉屍係列鬼物,它們的最後一隻都用篡改時間進行了消除。
這餘下的四隻中,17號與13號,倒是產生了對應,不過卻也僅僅隻可以消除17號。
潼關緊鎖眉頭沉思著,最終慢悠悠地說道:
“13和17可以放在一起,用13號將17號的魄勾走,這樣我們就隻剩下了三隻特殊鬼。”
“可是……好吧。”檍
樊如那邊的疑問,顯然是想追問“7號”、“13號”以及“15號”,這三隻既不能消除、又無法篡改時間的鬼該怎麼辦。
但她也清楚,經過漫長的分析,能夠做到這步已經不易。
“寢皮難眠,或許與殺人縫屍有些關聯,畢竟二者都與人皮相關。
實在不行,就把7號蠟像送去2號房間,賭一把。
但13號的勾魂鬼,以及15號的怙惡不悛,很難處理……”
常念的頭都有點疼了,18分鐘的分析對於她們這些人而言,幾乎消磨掉了全部的智慧。
儘管時間不長,但也讓精神力遠不如前。檍
這兩隻最特彆的鬼魂,很有可能會成為真正要了樊如性命的劊子手。
“怙惡不悛的表麵意思,不知悔改地作惡,是為大惡、極惡之人。
它成了鬼,自然也是極惡之鬼,若真的讓這尊蠟像複生,隻怕再無生路可言。”
解正有些沒辦法了,他的分析毫無用處,隻是在陳述事實。
戴英琪緊張地看著手腕上的倒計時,已經進入最後半分鐘,他看著麵色陰沉的潼關輕聲說道:
“潼大哥,我們…沒時間了……”
15號和17號,固然難纏,但算起來應該還有大概五分鐘時間才會複生。檍
但7號囚犯馬上複生,即然沒時間再去思考對策,那就隻能將其丟進2號房間賭一賭運氣。
解正在一旁看著,最後拿起桌上的手機,冷聲說道:
“7號囚犯馬上複生,你將它帶去2號房間,讓它和殺人縫屍對衝,或許有解!”
潼關的雙目有些發紅,他緊緊地盯著餘下那三張相片,沉默不言。
“不該是這樣的……
鬼物消除永遠有剩餘,這肯定不是最優解。
整體性,唐人蠟像館的整體違和感,是在哪裡……”檍
潼關的大腦在飛速運轉,直到鬼物消除出現剩餘,他才意識到或許之前的思路是錯誤的。
破解十六隻鬼物,也許根本不是逃出唐人蠟像館的生路。
可真正的生路,到底在哪裡?
潼關緊緊抓著頭發,將頭埋低,將先前的思路全部摒棄,開始站在唐人蠟像館的宏觀視角分析著一切。
這一次,他打破思維的桎梏,終於捕捉到了一個關鍵之處。
唐人蠟像館的起源,似乎毫不複雜。
答案,在蘇沁兒和樊如踏入這道門的第一時間,就已經給出了。檍
唐人蠟像館,不是一個恐怖主題館。
她們,走錯了路,進了一個不該存在的館裡。
而她們之所以會被困在這裡的原因,那個態度惡劣的售票員已經給出了提示:
“進去就買票,不進去就回去吧。”
潼關靈光乍現,他終於想到了破解源頭的方法:“票據!”
樊如和蘇沁兒、甚至是那三個遊客、還有第一批進館就再沒出來的遊客,之所以走不出來。
就是因為他們已經購買了入場券,成為了唐人蠟像館的一部分。檍
儘管樊如已經把她和蘇沁兒的票撕碎了,可並沒有全毀掉。
那麼,想要掙脫,就隻要重新前往前台,去把那些被票據碎片毀的煙消雲散。
再不留任何身份痕跡,她們就不再是唐人蠟像館的一部分!
潼關痛苦地將拳頭捶在桌麵上,將那些亂七八糟的相片儘數掃落在地。
精神亢奮地伸出手,就要抓起桌上的手機,去在最後的期限裡告訴樊如生路。
時間還來得及,那半分鐘已經足夠她活下去。
然而,當他將手剛剛伸出去之時,卻被另一隻手先一步將還在通話的手機抓起,狠狠摔在了地上。檍
四分五裂。
潼關難以置信地看向那裡,眼神在失神後化作一片痛苦,低吼著質問:
“方慎言!梅聲!沒時間了!”
而那裡站著的一男一女,臉上統一的麵無表情。
梅聲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散落一片的相片,輕聲說道:
“生路很簡單吧?
如果你不是救人心切,早就會想到的。檍
但這個生路執行起來,會嚴重破壞季禮的計劃。
因為樊如和蘇沁兒的票據早就混在一起,毀就一起被毀了,那樣蘇沁兒也將得救。
你就當樊如命不好吧。”
潼關看著麵前那兩個冷漠的身影,如墜深淵,不甘地看著已經被摔碎的手機。
他明白,再也來不及了。
慢慢的,他抬起了滿是血絲的眼睛,將這二人的麵容一一掃過,冷笑一聲:
“怪不得,這種救援行動你們兩個竟也會來參與!檍
原來,你們早就與那季禮算好的!”
……
18分鐘的期限,對於樊如來講,十分短暫。
她在這個時間裡像是一個被支配的機器,做著簡單、重複的體力勞動,上下奔波。
但隨著最終時間來臨,她推著從2號房間帶出的擔架,運送著7號房間的蠟像時,終於有了自己的思想。
前17分鐘裡,她都是在機械地聽從旁人的命令,做著本能的遵從行為。
直到這最後幾秒鐘,她真切地感受到了身邊流竄的風、空氣中的血腥味、還有自己疲憊至極的軀體。檍
越到最後,這種深刻而生動的感覺就越強烈。
樊如沒什麼文化,說不出什麼更加貼切的形容詞了。
但她很清楚,這是死亡在逼近的預兆。
遙遠的另一端,潼關與方、梅兩方的分裂,早就將她的命運判定。
而她似乎也察覺到了命運的氣息,於是行動的並不快。
時間在此時流轉的更慢了。
她隻是一個初中畢業的中年婦女,生活的艱難已經讓她這個女人活得像個大男人一樣。檍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她可以活到現在。
或許她和蘇沁兒換一個位置,單單是體能上,蘇沁兒都做不到她這一步。
在推著7號囚犯這具快要融化的蠟像時,她的眼裡有了淚光。
這條前路隻有黑暗和血腥,但在模糊中她見到了一個小女孩在朝她揮手。
那個女孩子長的很高,皮膚也很白淨,隻是相貌算不上漂亮。
可那又怎樣呢?
這個女孩子,已經比樊如學到的知識更多、懂更多的道理、她一輩子不會像樊如一樣隻能在菜市場剁那成堆的豬肉。檍
她的女兒,會比她活得更有希望。
也許,樊如這輩子最驕傲的事情,就是身在底層,卻將女兒推向了更加廣闊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