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哥一手攥著帽子,一手推開了這道本就沒有上鎖的鐵門。
一進門撲麵而來的是一股涼氣,打在臉上讓他原本燥熱的麵部有了些許陰涼。
「奇怪,這裡怎麼不開燈啊?」
小沫躲在老馬的背後,隨著他和小林哥一起擠進了房間。
「估計是為了渲染氣氛吧,這手段也太低級了點。」老馬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態度。
借著背後走廊裡的紅光大致能夠看出這個房間也就二十平米大小,如此狹小的地方更讓他心裡對這個恐怖蠟像館沒什麼興趣。
最前麵的小林哥從兜裡拿出手機開啟了照明。鳦
冷白色的光束在不大的房間快速掠過,並且很快就定格在了東南角。
一張細長又高高的怪床就斜靠在牆角處,那上麵還蓋著一塊白布,借由燈光的反射發出某種銀色的光弧。
而這張床,也是房間內唯一的東西。
「那是……」
小沫仍然不太敢看,但還是露出一個腦袋好奇地眺望。
小林哥將手指放在唇邊,比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目光灼灼地慢慢靠前。
走遍了冒險屋,但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簡約的風格,可卻真的讓他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刺激感。鳦
他不知不覺地被那東西吸引,甚至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彎著腰小心翼翼靠近的樣子。
小沫和老馬仍然站在門口靜靜地觀望,前者是因為畏懼、後者則是沒興趣。
隻有小林哥一人,已經逐步地靠近了這個疑似號囚犯的位置。
越走越近,借著手機散發的光束,他發現眼前並不是一張床。
這是一副醫用的擔架,隻是下麵的滑輪已經歪曲,位置也很偏。
通過斜靠在牆角不規則擺放的姿勢來看,這擔架像是被人隨意推進了房間就不管不顧一樣。
離得越近,小林哥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就越來越多。鳦
他怎麼看,怎麼覺得這蓋著白布的擔架,像是擺放死屍的停屍車。
如果掀開白布,引入眼簾的會是一具被刑罰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死屍……
答案,很快就會被揭曉了。
他已經駐足於擔架前,並且不知不覺把手捏住了白布的一角。
「會是那個殺人縫屍的劊子手?
可這個姿勢不像啊……
難道是受害者的慘狀?鳦
但房間的簡介牌又怎麼解釋?」
小林哥捏著布單的手懸在空中,他的脖頸間因為越來越悶熱的空氣流淌著細汗。
在腦海裡不停在思考著眼前的詭異,也是他來到這裡所期待的詭異。
「呼……」
隨著手臂的一掀,輕飄飄的白色布單被甩飛出去,而這下麵的東西也得以展現。
當小林哥看到這東西的一瞬間,卻瞳孔立馬微縮,被嚇得瘋狂倒退直至跌倒在地。
小沫與他的關係顯然更好,也顧不得害怕衝了過去。鳦
「怎麼了小林哥,你看見什麼了?」
鴨舌帽已經遺失在擔架的那東西上麵,手機側翻在地,光源被遮住。
小林哥跌坐在地,滿麵惶恐地指著那副擔架,張大了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而小沫順著他的手指一點點望去,她看到了一個被拉長的人形黑影倒映在牆麵。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門外的紅光似乎可以投射進房間,讓她可以看到一些不該看到的景象。
牆上的人形黑影在擔架上垂直地坐了起來,它沒有動,可一
些扭曲的東西卻從它的腹部鑽了出來。
還在不停地掙動,有一些粘稠的東西正在融化、撕裂……鳦
又有一些東西,正在發出「嗚嗚」的怒吼,嘗試著破洞而出。
小沫與小林哥儘是被這一幕驚得連跑都不記得,全都陷入了那場景中的怪誕和驚悚裡。
因為那個垂坐在擔架上的人形之物,竟然是老馬!
小沫僵硬地轉動著脖子,一點點看向門口,那裡已然空無一人,隻剩下熾烈的紅光。
或許,這就是他們可以看清房內景象的唯一原因。
因為,始終在堵門的老馬,已經成為了擔架上那被破腹的屍體……
「這是假的!這不可能!」鳦
小林哥此時終於想起從地上爬起來,他沒有去撫小沫,而是怯懦地往後倒退。
一邊退,一邊口中念叨著:
「一定是幻覺…一定是幻覺……
什麼恐怖屋都做不到這一點,老馬…老馬他是遊客,怎麼會成為恐怖蠟像?」
那些粘稠、融化的東西是老馬屍體上一層層脫落的蠟泥。
老馬一定是死了,可他又怎麼會死成這幅模樣?
老馬身上的衣服都已經不翼而飛,赤身***的表皮濃鬱而厚實的蠟泥正在緩緩脫落。鳦
他緊閉著雙眼,通身一片蠟黃,活脫脫一副驚悚蠟像。
小林哥又一次栽倒在地,雙手抱著腦袋,又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耳光。
可抬起眼睛他看到的景象,仍然是坐在擔架上不停顫抖的好友。
而它之所以在顫抖,隻是因為他的肚子裡有什麼東西正在一下又一下地嘗試破肚而出。
小林哥左右開弓,瘋狂地抽打著自己已經紅腫的臉皮。
他在無數次告訴自己這是幻覺,可卻看得越來越清楚。
老馬那副死屍蠟像的腹部,因為裡麵的東西掙紮頻率過快,蠟泥幾乎完全脫落。鳦
在隱隱約約的光芒下,他似乎看到了幾根手指從老馬的肚皮上穿了出來……
可肚皮上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封死,那手指幾次拉扯下也拉不開。
這一幕,就像是有人正在試圖從密密麻麻的防盜網中將身體穿透出去。
這些在前前後後,反反複複地上演。
暗紅色的光源將人變得分不清現實與虛假,小林哥在模糊間聽到了老馬屍體中傳出了一些沉悶的怒吼與呼喊。
那似乎是個人?
但一個人能夠鑽進另一個人的身體裡嗎……鳦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直到他聽到自己的背後傳來了一陣陌生而急促的腳步聲,另一個人來到了這裡。
那是一個長的很漂亮的女人,就在先前他還見過,並在心中暗歎這麼美麗的女子竟會是個精神病。
這個女人口中呼喊著兩個字,聽起來像是個名字:
「樊如!樊如!樊如!」
而小林哥那滿是血絲的眼珠裡好像看到,在這一聲聲呼喚裡,老馬肚子裡掙紮的東西動作更加狂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