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店長,你覺得她可能在這裡嗎?」
這個問題,已經心照不宣。
小千度葉和季禮分彆確認,這就是一座凶的不能再凶的鬼樓。
陌生女人既然引他們來此,就必然提前知曉這一點。
那麼,她又怎麼會在這裡等他們。
顯然,這個女人心思極重,知曉頗多,是難纏的那一類人。
季禮心頭沒什麼起伏。
用智他不懼,用鬼他更是灰色在身,百鬼莫侵。
這看似凶惡的鬼樓,其實不過如此。
季禮將手上的香煙掐滅,先一步進樓。
「我們是天海酒店的人,它們不敢隨意出手。」
他第一個進入樓內,就感受到了蝕骨的黑暗。
樓道內彌漫著各種裝修的味道,隨著樓道門的開閉,掀起了大量塵土。
渾濁的空氣吸進肺裡,有一股刺痛之感。
這裡像是還沒有裝修完畢,許多木架和工具堆放在樓梯口,導致行走十分不便。
沒有聲控燈,季禮隻能摸黑向前。
他一邊捂著口鼻,一邊仔細觀察四周,尤其是每層的住宅。
「很安靜,我沒聽到絲毫動靜。」
第三人格也在時刻警惕著,他的五感優於常人,給予季禮不少方便。
第二人格知道此刻局勢緊張,也不再胡言亂語。
季禮的視力很好,但也不能在黑暗中視物。
隻能用手機自帶的手電筒照明。
第一層,左右兩戶均以裝上了防盜門。
但就連樓道都沒有修好,誰家會以前進行裝修?
季禮看後就覺察出了不對,他在101的門口停住,將耳朵貼在了冰冷的鐵門上。
隻有風聲和喘息聲,裡麵不可能有人。
那麼,就隻剩下鬼了。
季禮皺著眉沒有說什麼,以同樣的方式對準了10,得到的結果一樣沒差彆。
「季店長,即便不往上走,我們也知道這棟樓裡都不會有人了。
你看我們該如何是好?」
蘇沁兒其實始終腦海中帶著迷霧,她出發前聽季禮說是要找女人的位置,反客為主。
但如今看來,這個目標是無法實現的。
那麼,現在做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
季禮默默地垂下頭,沒有回答。
實際上,不到任務郵件正式到來的那一刻,他們永遠是劣勢方。
信息的不對等,注定了他們隻能是客。
而此刻的行動之所以會有種無處下手之感,
正因為他們需要在信息不明確的情況下,利用那可憐的線索來挖掘情報。
此刻跟隨來的幾人,尤其是展勳和蘇沁兒都是還算不錯的新人。
所以季禮頗為難得的耐心解釋著:
「那女人是在考驗我們第七靈探所的實力,步了一個局。
今天我們的確沒有目標,
但所經曆的一切將會為正式任務提供指引。
你們兩個跟來,就意味著掌握了先機,我不能說你們一定完成任務。
但絕對可以比那些沒來的,晚一點死。」
蘇沁兒略有所思,仔細地回味著這番話。
季禮所說的絕對不局限於本次任務,對於日後的生存也大有裨益。
而展勳乾練地一點頭,越過蘇沁兒,來到了季禮的身邊,低聲道了一句謝。
始終在隊
尾斷後的小千度葉,在此刻輕聲說道:
「我們去六樓吧,那裡的黑氣最濃鬱,說明那裡很特彆。」
季禮點了點頭,他開始去選擇信任小千度葉的眼睛。
自從小千度葉以非執行店員的身份,選擇跟隨。
就說明,此女一心向第七分店,儘管理念不同,卻可信任。
這次展勳一馬當先,他與所有人不同的是手裡正攥著高光手電。
沒人想到此行要自備手電筒,隻有他。
這也意味著此人對於細節的處理,甚至還要超過季禮。
有了目標,幾人的速度飛快,眨眼間就來到了六層,也就是頂樓。
一到此地,季禮的雙眼開始發揮作用。
有灰色靈魂在身,他一眼就看出601的房間裡盤踞著一股不斷擴散的鬼氣。
鬼氣,是一個很抽象的概念。
可以理解為鬼魂所帶的獨特磁場,亦或是溢出的靈異氣息。
普通人當然無法看到。
但當它濃鬱到一定程度,就會引起活人的不適。
最為人熟知的就是,莫名的陰寒。
601鬼氣最為濃鬱,遠超其餘房間。
最靠近房門的展勳,已經感覺自己拿著手電的右手出現了僵硬。
他無聲地轉過頭,心頭也有所起伏,朝季禮透去了一個詢問的眼神。
在場幾人都意識到了緊迫感,若是進去,或許小千度葉的預言就將成真。
這一次季禮沒有詢問小千度葉,他知道就算有危險也要開。
於是,沒有絲毫猶豫,立馬點頭。
而展勳儘管心神不安,但卻沒有半分退縮,從口袋中拿出開鎖工具。
在短暫的操作下,門鎖應聲轉動。
601的防盜門,沒有意外,順利露出了一條縫。
蘇沁兒緊緊攥著袖口,不斷深呼吸,她知道這可能是她見到的第一隻外鬼。
小千度葉這是又給予了指示:
「放心進去,它不在房子裡。」
展勳一馬當先,壓下緊張,一步竄了進去,倚靠著光禿禿的牆壁嚴陣以待。
季禮等人也隨之進去,打量著還未裝修的毛坯房。
「不在這房子,那它還能在哪?」
蘇沁兒渾身冰冷,她透著月光不住張望。
儘管她有進取之心,可隱隱有些承受不住與鬼共處的壓力。
這次回答她的,是季禮。
季禮在房間中央繞了一個圈之後,抬眼看向了某個方向的棚頂。
「它既在房中,又不在房中。
因為這裡是六樓,有一個閣樓。」
說完這話,他一抖衣角,甩的長發快步穿過客廳,朝閣樓走去。
後方展勳還要跟來,卻被他一伸手攔住,頭也沒回的說道:
「你們解決不了,我自己去。」
季禮現在是百鬼莫侵之軀,他必須利用這短短的時間內做更多的事。
彆說一隻鬼,就算是所有鬼一起上他也不懼。
但他才剛說完這話,守在門口的小千度葉麵色一變,突然叫住了他。
「季!」
季禮身子一停,轉過身看見了小千度葉那驟然間陰沉下來的麵色。
「怎麼了?」
小千度葉似乎像是離得遠了,看不太清。
又往前快步走來,直到季禮的麵前。
她一把將臉上的白布扯掉,卻沒睜眼,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不能去,去了必死
。」
季禮微一側頭,灰色的瞳孔縮了縮:
「你確定沒有看錯,你知道我現在的情況有多特殊嗎?」
但小千度葉語氣出奇的堅定,不留餘地地斷言:
「不管你多特殊,你去了就必死無疑,而且是永世不得超生。
但除了你,誰去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