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理論上來講,似乎又算不上什麼難題。
不算茹茹在內,整整十一位店長,可以說完全能夠代表十大分店的前十一位最強者。
這個強者的判斷基礎,絕不能以罪物的多少來計算。
真正站到這一位置的人,有一位算一位全都是人中之奸,人中之精。
且不說用不用罪物強行對抗,就隻是這十一個人站在一起。
隻要有足夠的時間。世界上幾乎不存在無解的任務,何況區區一隻鬼物。
朱小凝,就這麼被鬼物附身,裹挾著皇甫佳佳開始往前邁步。
可卻沒有一個人泛起緊急的情緒,就算是皇甫佳佳都是滿麵冷靜,哪怕第一個被送上絞刑架的是她。
朱小凝每往前邁一步,他身體上的變化就越發強烈。
喉結在三步後已經完全消失,五步後雙胸開始鼓起,十步後指甲變長和發絲柔順……
而第十一步,他已經徹底成為了一名女性。
且他懷中抱著的皇甫佳佳嘴邊已經出現了部分絨毛,胸口也變得扁平。
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朱小凝成為了一個女性,皇甫佳佳成為了一個男性。
他們抱在一起,像是一個整體。
第十一步是最後那個並未栓掛著男女之屍的繩套,在微風中無聲搖晃,像是在對著下方之人招手。
死亡,從這裡開始,它已等候許久。
朱小凝和皇甫佳佳的身軀開始騰空,雙人的意識都像是完全泯滅。
在獨特的靈異力量加持下,二人一身的罪物已經來不及使用,這就是無解之死的開始。
很明顯,這一幕代表了店長任務的獨特性。
隻要你滿足死路條件,就必然會無解而死,除非你能夠提前做出應對措施。
就比如皇甫佳佳將皮筋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可以預料的是,這隻鬼的殺人方式就是上身,隨後變性、拉人送上絞刑架。
皇甫佳佳因皮筋不會死亡,抵擋這一次的攻擊,但朱小凝顯然是必死無疑。
所有人冷眼看著這一幕,這些人將朱小凝和皇甫佳佳圍成了一個圈,像是觀看死刑的觀眾。
沒人說一句話,眼神中都是無關緊要和滿不在乎。
這場死刑的來臨,絕不是毫無用處的,正相反益處極大,他們能夠不費絲毫代價就找出破解方法。
真到災禍降臨到自己頭上時,就有了足夠的抵禦能力。
但這些人中,有一個人卻在這一刻做出了一個“不和諧”的動作。
李觀棋挺身而出,在沒有知會任何人的前提,突然從背後拿出一把匕首。
那匕首的刀柄是玉石打造,乳白色質地上有著數不清的細紋,彷如雪山上的蓮花。
刀刃在亮出鋒芒那一刻,閃耀著詭異的光弧,必是一件罪物。
李觀棋的身手不怎麼樣,但卻格外大膽,在所有人袖手旁觀之時,他手拿匕首,衝刺而去。
他的左手在空中按住了皇甫佳佳的肩膀,同時右臂高高舉起,以罪物匕首的刀刃從上至下狠狠一滑。
他的目的很簡單,自然是要打斷朱小凝和皇甫佳佳的死刑儀式。
蘇城河也與此同時邁步而上,彎下腰弓著身子將即將下落的李觀棋雙腳托住,成為了一尊人肉座椅。
“觀棋,快點割斷繩子!”
上麵的李觀棋也心急如焚,生與死就擺在所有人麵前,可這群號稱十大分店最強的店長們竟然全部袖手旁觀。
剛才那一刀繩套竟然紋絲未動,風可以吹動它,但這把代表著靈異力量的匕首卻連撼動都做不到。
李觀棋一下又一下地用手割著繩索,可每一下都讓他的心情消沉。
現實擺在麵前,無解之死成型後,他的力量根本沒辦法解救。
最要命的是,他現在想撤都撤不下,因為他抓著皇甫佳佳肩膀的那隻手已經被附身的朱小凝反過來握住。
一股誰也無法抵擋的靈異力量如同無聲的電鑽一般,開始瘋狂鑽開他的頭蓋骨,以無比狂暴之力摧毀他全部的意誌。
蘇城河的身子在顫抖,他察覺到了李觀棋的狀況心急如焚,同時從袖中抽出三道字帖。
像電影中,道士鎮服僵屍一樣,貼在了李觀棋的腦門。
但顯然無用,李觀棋因救人被拉下了水,隻是蘇城河卻在李觀棋最後一絲消散的眼神中看到了信賴。
在這一刻,李觀棋意識到蘇城河與他是一類人。
而那最後的眼神,除此之外,還有一份自信。
蘇城河往後撤出兩步,脫離戰局的同時開始琢磨,李觀棋真的會愚蠢到不留後手,舍命救人嗎?
他良善,卻也十分聰明,所以他的自信是……
陳漢升,在這一刻完成了對李觀棋先前說過的承諾。
他一把拉開外套的雙襟,左手入懷抽出一張黑盔黑甲的戰將皮影。
那將軍手持一把碩大戰刀,胯下黑馬,麵容猙獰,雖然未動卻帶著一股強烈的殺氣。
一陣陣戰場的廝殺聲,刀砍進血肉中的殘酷聲,在十八層內頓時響起,仿若幻覺。
陳漢升也許情商不高,但智商絕對不低,他選擇這個時候出手分外合適。
朱小凝是第九分店的人,皇甫佳佳卻是第一分店的人,可雙方的幕後店長全都在袖手旁觀,這本就不是一件合理的事情。
如果李、顧二人皆不出手,他陳漢升如果在沒有合適時機又憑什麼出手。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有把握,隻要李觀棋不死,他就能夠挽回一切。陳漢升,就是李觀棋自信的來源嗎?
不一定。
蘇城河看著這一幕,但卻暗自皺起了眉頭,因為他明明看到李觀棋眼神傾斜處,並非陳漢升的身位。
而是李一!
就在陳漢升準備祭出第二張曹軍皮影徹底解救李觀棋之時,他赫然發現自己的身子再也無法動彈。
一股甚至不弱於眼前十八層鬼物的力量,將他死死地禁錮在了原位。
甚至,就連那兩張剛才還隨風而顫的皮影都靜止不動。
不隻是他一人,洛仙、薛聽海、徐南、蘇城河全都被限製在了原地,除了思緒全然無法有任何動作。
最詭異的是,竟連此刻懸浮在半空中的朱小凝、皇甫佳佳、李觀棋都停止了升空。
隻有那根繩索,還在隨風飄動著,一下又一下。
此地,隻有四個人沒有被這股力量影響,他們還有自主的活動權。
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話的李一,戴著手套的右手從地上抬起,那裡就出現了一個倒置的沙漏。
時間,被他定格在了原點。
所有的一切,能夠被定格都已被定格,沒有被影響的是他自己、顧行簡、季禮還有茹茹。
這四個人,各有各的理由。
顧行簡看著李一的動作,無聲地瞥了一眼季禮,不加掩飾地發出一聲冷笑,繼而看向了上空。
他的眼裡,隻看著朱小凝。
李一在走廊的儘頭處負手而立,一雙淡漠的眼睛望向了另一端站立的長發男人。
一張口是不容再被拒絕的強硬,和不帶情緒的孤傲,沒有一點威脅和殺意。
“你既不喜歡硬幣的賭法,那就換一個你擅長的。
兩分鐘時間,破解十八層鬼物的生路。
這一次的代價,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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