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皮臉鬼誠然很強,但從這次相見開始,季禮明白穆念梅的實力遠遠比它還要強上數倍。
玩弄時間線、抬手重塑空間,穆念梅這隻鬼絕對沒有那麼簡單,&nbp;它的強悍儼然已超過一個二星酒店店長任務的範疇。
這是一大疑點。
可季禮現在無需去管,穆念梅無論多強,哪怕它能把全城人殺光泄憤,也與他無關。
他自始至終要麵對的,就是那個感官殺人的女皮臉鬼。
似曾相識的重金屬音樂讓季禮的大腦出現短暫的混亂,旋即他抓住了高延的衣袖,抬手將其雙目遮住。
高延此時此刻的意誌力竟然比季禮還要強悍,他的雙眼內一片清明,&nbp;顯然比季禮更早清醒,&nbp;視野被擋之時他翻過手也抓住了季禮。
兩個男人相互攙扶,身處越發混亂的一樓。
季禮知道高延不能死,一旦高延遇害他接下來隻能孤身奮戰,此刻必須保證最高存活率。
“聽著,這隻鬼的殺人規則極為特彆,是感官殺人。
你不能睜開眼看這個世界,否則就算觸發死路之一。”
高延心臟撲通撲通亂跳,實際上他已經慌亂到了極限,他抓住季禮根本不是為了攙扶,僅僅是極度恐慌中找尋一個依靠。
那不停地顫抖的手,讓他回想起了曾經最深層的恐懼,同時也讓他更加害怕。
高延,其實也隻是一個曾見過鬼的普通人,僅此而已。
“還有其他死路?”
聲音很吵,高延說話聲音很大,貼著季禮耳邊幾乎是吼出來。
季禮同樣被那震耳的重金屬音樂折磨到了靈魂,這一次他明顯感到那隻鬼的穿透力更加強大。
“感官殺人,&nbp;這重金屬音樂將在鬼物離你越來越近時,&nbp;聲音越來越大。
這是一種乾擾你內心的靈異力量,你必須要置若罔聞,絕不能因此情緒崩潰,否則將瞬間斃命。
聽覺是最低級的死路,再往上就是視覺,所以無論任何時候,無論是誰叫你,都決不許睜開眼!
嗅覺,是第三層死路,你身上除了血腥味和自帶體味,不能再帶有任何其他獨特氣味,否則將被優先攻擊。
觸覺是第四層死路,你被抓住就會被無解殺死,沒有任何補救方式,所以……”
高延使勁甩了一下已經開始嗡嗡作響,甚至逐漸失聰的雙耳,低吼道:
“所以就快逃!”
季禮自歎以如今自己廢了一條腿的情況下,&nbp;活著走出這棟大樓的希望並不高。
但他必須要將得到李立欣,&nbp;他費儘心思謀劃的一切絕不能給旁人做嫁衣。
“走!”
季禮拉過高延的胳膊,二人相互攙扶著開始往潼關等人逃走的方向奔去。
“這棟大樓的空間格局已經被穆念梅所改變,你現在所處的是一樓,可卻也不是。
你正前方走到頭,會找到一個向上的樓梯,還有一個向下的樓梯!”
第三人格的視力從來不會遭受影響,他的存在帶給了季禮獨一無二的優勢。
穆念梅的手段極為匪夷所思,儘管它不會來殺季禮,但卻依舊可以在女皮臉鬼存在的前提下,改變了整棟樓的結構。
從這一點上來看,穆念梅就遠遠比女皮臉鬼強悍上不止一次層次。
季禮沒想到竟連大樓的結構都會改變,不禁問道:“向下是什麼樣?”
第三人格的回答很乾脆:
“不知道。”
那陣重金屬音樂紮根在活人的心頭,現在的音量已經擴大了幾分,這說明那隻鬼越來越近了。
季禮必須要做出選擇,是上樓,還是下樓,到底哪一個才是正確的逃生方向。
而最後,他一把抓過高延貼著其耳邊留下一句話,就將其一把推向了向下的樓梯。
高延的身子硬生生在毫無準備的前提下,滾向了不明前路的樓下,那本不該存在的樓層。
季禮的身影,開始一手抓著欄杆,一手飛速朝著樓上奔去。
他對高延說的話是:“能逃多久是多久吧,你若不死,或許我會有求於你。”
季禮的選擇自然是上樓,他的想法一直很純粹,不惜一切代價找到李立欣,活著的李立欣。
眼前的情況,他有三種結果:
第一、李立欣被解正優先得到;
第二、女皮臉鬼不顧一切先撲殺李立欣;
第三、希望他還來得及。
前兩個可能性不高,因為在季禮的破釜沉舟中,解正的處境隻會比他更差,重金屬音樂的加重,也證明女皮臉鬼是直奔一樓而來的。
那麼季禮就必須死保李立欣。
推高延去被篡改的一樓樓下,也是利用一個慣性思維,如果鬼物追擊到一樓,它必然會意識到季禮大概率逃向地下。
那麼女皮臉鬼很大概率就會被引入地下,或是找到高延。
如此一來,留給季禮的時間就會更多上幾分,除此之外地下還有一個穆念梅。
這兩隻鬼至今身處一地,可卻無法碰麵,季禮很期待如果二者碰麵會發生什麼?
時間一分一秒地度過,他的雙耳已經全部失聰,隻有來自內心的重金屬音樂還在不停地吵鬨,瘋狂地吵鬨。
瘸一條腿爬樓的速度並不理想,季禮奮力邁步,在半分鐘之內也才達到了三樓。
李立欣所在的11層,對於季禮而言仿若登天之階,他知道如果真的隻憑這種速度,隻怕女皮臉鬼到了,他也到不了11層。
季禮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汗水已經打濕了口罩和臉上的紗布,無儘的疼痛襲來逼得他不得不在極短的時間內趕緊想出一個對策。
如何能夠立刻見到李立欣……
隻能讓她自己下樓來!
霎時間,季禮忽然在四樓停住腳步,他的頭側向了身旁敞開的寢室,那裡空無一人。
山明財經大學,顯然是因為任務原因,早已將不相乾人等清空,&nbp;這種手段必是酒店手筆,這樣避免了在現實世界中的重大影響。
也就是說,整個a-3寢室樓,就應該隻有李立欣一個人。
如何讓她自己下樓來?
放火!
這是唯一的辦法,但對於季禮而言並不完美,因為一旦放起火,他的身上就會帶有非血腥味道。
能讓李立欣下樓,卻也能讓女皮臉鬼瞬間鎖定他的位置。
打火機已經攥在手中,在季禮的麵前就是女生寢室的床鋪,點燃就可以引起火災警報,李立欣必然會引出,但……
季禮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決絕,大不了讓李立欣先遠離這是非之地,他以青銅古棺強行撞開大門結界!
他不會死,他必不會死!
“噌~”
汽油味出現的一瞬間,打火機被季禮丟在了四樓床鋪上的蚊帳之上,床單、木板觸之既燃,僅僅是一號床的火勢,就足以讓該寢室觸發火警。
季禮拿起燃燒的木條衝出寢室,對準了四樓的煙霧報警器,大量的水霧將他淋了一個透徹。
四樓被驚醒,驚醒的四樓又傳遍全樓層。
季禮臉上火辣辣的疼,心臟都像被點燃,頭發和衣服卻又被水流淋濕。
在水與火中他緩緩轉過頭麵對著樓梯,那裡什麼也沒有,他什麼也看不見。
但他很清楚,自己這樣的做法是極端情況下的極端選擇。
死保李立欣,他要付出巨大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