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關的左手成了拖著靈異蠟燭的燭台,無法分離。
101寢室內隻剩下他一個人,和一隻鬼,還有四具屍體。
那個曾經被叫做小藍之鬼,第一時間的出手是以手中四具屍體之一的女屍投擲而來。
潼關此刻五臟俱焚,&nbp;再過一時半刻他必將徹底化作劫灰。
這白蠟燭帶有的靈異之力,遠遠比他想象得還要恐怖。
“這絕對不是普通罪物!”
實際上,當潼關的手骨與白蠟燭融合之時,他的內心就已經浮現了罪物信息。
可無法阻擋的疼痛已讓他沒辦法分心去閱讀,他隻知道自己猜錯了。
留下這根蠟燭的主宰鬼,並不在意蠟燭的歸屬,甚至不在意遊戲的結局。
它不會來了,隻能留潼關一人獨麵鬼物。
“砰!”
屍體飛來,&nbp;潼關毫無餘地去躲,&nbp;被砸的結結實實。
潼關攥著無法分開的白蠟,連帶著身下的椅子,一起倒飛出去。
在倒地的一瞬間,餘光看到了那隻遍身血汙、麵目猙獰的女鬼,瞬移而來。
手上五指細長如刀,成為奪命的尖鉤,目標正是潼關裸漏的咽喉。
左手已化作燭台,徹底廢掉……
潼關自知再不下血本,今天真的要交待在此地,情急之下他顧不得後果,朝著蠟燭伸出了右手。
其實,在得知主宰鬼不會到來之時,另一重生路也已經觸發。
白蠟燭作為融合三重世界的工具,隻要將其熄滅,就足以將小藍打回劇本世界。
相比於潼關原本的計劃,由主宰鬼拖住小藍,他帶著白蠟燭罪物,&nbp;全身而退。
現在的生路,實為下下之策。
但時至今日,已經毫無辦法。
潼關根本沒機會調整姿勢,他還側躺在地上,完好無缺的右手加入了那分外激烈的收服罪物工作中。
右手,與左手的情況極為類似,白蠟的燭火看似微弱,實則強悍無匹。
一個照麵,右手的皮膚已經出現烤焦和龜裂,但好在左手的行動,削弱了一部分力量,以至於右手在加入的第一時間並沒有出現那麼可怕的傷勢。
“快點!再快點!”
右手接觸到白蠟的一瞬間,就與左手的手骨合力,將即將燃燒殆儘,卻還可堅持十秒左右的蠟燭,朝著兩個相反方向用力。
蠟泥紛紛脫落,原本的白蠟燭幾乎成了一根光杆,但卻仍然堅持著不肯熄滅。
潼關感覺到自己脖頸間的皮膚,已經出現了裂痕。
那隻要命的鬼手,&nbp;距離他的脖子隻剩下幾公分,&nbp;強大的力量尚未接觸,就已經讓他皮開肉綻。
右手的劇痛,生死的邊緣,無力的掙紮讓潼關爆發了最後一絲餘力。
左手與右手同時發力,空氣中出現了一絲糊味,和一道幽煙。
“哢嚓!”
燃燒了一個多小時的白色蠟燭,終於在這一刻徹底熄滅,斷成兩截卻長在了潼關的手心。
那隻奪命鬼的指甲已經紮進了潼關的皮肉之中,可在火光消失那一刻卻灰飛煙滅。
潼關無力的倒在地上,體內五臟六腑沒有一處不在疼,可卻再沒了先前的死亡感。
蠟燭熄滅了,鬼被送回那個不存在的劇本世界。
潼關靜靜地躺在地上,實在沒力氣爬起,他看著手中的白蠟燭,和自己的雙手。
左手已經廢掉了,此刻與白蠟分離,像是一塊漆黑的焦炭,連骨架都被燒光了十之**。
右手則是被烈火燒過一樣,雖並沒有失去,可也基本無法再用。
潼關心頭劇痛,為了得到這樣罪物,他失去了兩隻手,代價太過龐大。
直到……
分成兩半的白蠟燭,在他掌心默默複原,燒掉的蠟泥重新回歸。
那根完整的白蠟燭,和最初見到的一樣,立在了潼關的身前。
他終於有時間去閱讀這根白蠟的罪物信息,而那冗長而又清晰的罪物效果,和那極為可怕的使用代價。
幾乎讓他第一時間忘記了此刻身受重傷的自己,眼神中滿是不敢置信,不由得驚呼。
“不可能!
這罪物…怎麼可能是一個二星任務罪物!
就算是店長之爭也不會有這麼強的罪物出現。
這已經不單單是一件擁有時間、空間雙向功能的罪物……
它,甚至主宰了時空!”
……
同一時間,深夜的山明財經大學校門口,門衛室的小板凳上坐著一個中年女人。
那女人身形略顯臃腫,臉肥麵黃,紅棉襖、墨綠色圍巾,穿衣風格像是個鄉下女人。
坐在小板凳上正磕著瓜子,臉上的橫肉和嘴角下的痔隨著吐瓜子皮的時候亂顫。
她靜靜地看著迎麵走出來的幾個男人,從她身邊走過。
奇異的是,那幾個男人卻並沒有看到她,甚至有一個體型健壯的男人還踩到了她的腳尖。
可中年女人像是不存在他們這個世界上一樣,無人察覺到。
“艸你舅舅,死小子眼睛長屁股上了,你死定了!”
女人聲音十分尖銳,像是鋒利的石子刮著玻璃般刺耳,說出的話粗俗至極。
而就在這時,她麵前的石磚上,憑空出現了一行字。
“你違背了我們的約定!”
那行字來自於誰,不難猜測。
因為它出現的方式與曾和季禮的灰色靈魂對話時,一模一樣。
女人毫無所謂地吐著口中的瓜子皮,淡淡說道:
“按照當初的規則,我並沒有參與季禮之事。”
“你參與潼關之事,一樣不行,他涉及五十年前的真相。
你把白蠟燭送給他,等於改變事情該有的走向,讓棋局失衡。”
不同的是,上一次它與灰色靈魂交流,並沒有說這麼多。
女人遙遙地望著b-大樓的某個身影,語氣略有悵然地說道:
“這盤棋,是你和季禮的棋局,對弈了五十年,這是最後一步。
我和你的約定,旨在讓季禮成為祭禮而已,所以棋盤上的一切並沒有改變。
我隻是想讓這一次更精彩一些,畢竟潼關和我來自同一地方,我已經預定了他。”
地磚上不再有字,那個存在似乎默認。
麵目凶惡的中年女人,撣了撣身上的瓜子皮,從小板凳上站起身來。
回過身,上了一輛破舊的公交車,她拍了拍車上司機的肩膀。
“終局的時候我們再來看看你的老朋友。
走吧,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