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鬼物隻能做到在原有現實世界中刪改、變幻來達到目的;
這種鬼,將以天南戲劇學院那隻源頭鬼為例。
後者,則是鬼物在現實世界的基礎之上,進行整合、重組,衝擊感最為誇張。
這種鬼……第一次見。
兩種類型,&nbp;都是代表著鬼物超強的能力手段,不可進行判斷高低。
方慎言抬眼望去,圖書館顯然成為了一個小型世界。
這裡不再具備外部世界的規則,天成了地,地成了海。
可人,似乎並不屬於被扭曲的範疇。
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二樓原本的地麵,成了天花板,&nbp;可桌椅板凳卻還牢牢地放置在上麵。
呈現著一種倒懸,卻又穩定的狀態。
可小千度葉,很顯然已經淪為失重的狀態。
整個二樓像是一個擺滿了書架與桌椅的機械牆體,人類隻能竭儘所能地抓住身邊每一個可以借力的東西。
方慎言所處的一樓,淪為了書籍的海洋。
可在先前他分明注意到,一樓根本沒有這麼多書。
現在放眼望去,無數的黑白兩色書籍正在翻江倒海,書浪推搡著少有立足之地的書架。
方慎言的身子也在書浪之中打著晃,他沒有嘗試跌進書浪中會是什麼下場。
因為戴著那張臉皮,已經能夠讓他看清,在書海的下麵,是一望無際的深淵。
書籍,隻是鋪在深淵上麵的一層。
下麵,才是真正致人於死地的地獄。
方慎言的情況暫時還是安全的,畢竟他有罪物保命。
可眼前極具視覺衝擊力的情景,也讓他心頭湧現波動。
因為,直到現在為止,他仍然不知道要殺人的那隻鬼,&nbp;到底是什麼身份,又是何種能力!
“方,如果我走右側的樓梯,是否可以與你彙合?”
小千度葉清澈中帶著顫抖的嗓音說出了第一句話,她的情況很不妙。
現在此地已經不存在二樓,憑她的臂力根本無法在天花板處停留太長時間。
即便是方慎言沒說,以小千度葉的心智能明白,一旦自己折下書海中,那就是必死無疑。
她明明有很多問題,比如方慎言為何會來,為何戴著可怕的臉皮……
但現在,根本沒有那個時間敘舊。
方慎言仰起頭,看著小千度葉已經漲紅的臉和越來越狼狽的身影,沉默了。
為什麼藍羽知曉一個精準的時間節點來預言,圖書館將會爆發鬼物?
這個問題,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因為方慎言看到了小千度葉即便是在如此緊迫的情況下,右手仍然抓著一個賬本。
那麼事情就可以如此猜測,小千度葉是有明確目的來到的圖書館,&nbp;她要找的線索就是該賬本。
而作為重大生路線索,&nbp;這個賬本落在店員手中時,必將引來鬼物的第一次大手筆襲擊。
所以,藍羽知道鬼物襲來的時間就好解釋了。
小千度葉拿到的這個賬本,是由藍羽幫忙的。
方慎言猛然抬起頭,緊緊盯著小千度葉背後的不遠處,那裡是二樓通往三樓的階梯。
穿透般的視野,從他雙眼中迸發,他似乎看到了一個黑影登上了三樓。
“那個第七分店的內鬼,竟然在本次任務執行店員身上下了鬼!”
隻有這一種解釋,藍羽知道小千度葉要什麼,所以操控那隻鬼影幫助其拿到賬本。
與此同時,鬼物也將因任務規則必然出手,借此將方慎言困死在此地。
當然,這個猜想很合理,卻有一點無法解釋。
那就是為什麼藍羽可以提前知曉鬼物襲來的方位,並給高宏千指出反方向的逃生之門。
也許藍羽真的擁有某種預言的能力……
但這都與現在的方慎言無關,他必須要幫小千度葉活下去,並拿到那個賬本。
否則今天所經曆的一切,都將毫無意義。
“去三樓,我送你去。”
片刻後,方慎言阻止了小千度葉嘗試往他這一側的樓梯靠攏行動。
“三樓?”
小千度葉雙臂顫抖著,勉強將頭轉向了另一側,在她身邊大約三米的位置,有一道樓梯。
那是二到三的樓道口,裡麵已經是烏黑一片,看上去像是會將所有光明吞噬。
小千度葉儘管此次任務並未與方慎言選擇一隊,甚至她並不欣賞這個男人的做事風格,但他說的話,小千度葉一向很聽。
之所以選擇三樓,最主要的原因是未知。
一樓已經淪陷,生門無法再用。
二樓完全顛倒,人不可能找到出口。
唯有三樓,作為校圖書館的頂層,那裡誰也沒去過。
但詭異的是就連方慎言現在這雙眼睛,竟也看不清三樓到底是什麼情況。
再聯想到,之前三樓樓梯口那個模糊的黑影,&nbp;如果它真的是第一分店的鬼,那麼三樓必定是其撤退的位置。
儘管,前往三樓,生死未卜。
但在窮途末路之下,未知反而是一種新的嘗試。
小千度葉那邊的情況很差,她本身就是個普通的女人,雖說加入第七分店後也每日鍛煉。
可體力仍然跟不上,光靠雙臂在天花板上攀爬,難度實在太高。
更何況,這又根本不是引體向上,因為她能夠借力的地方實在太少。
剛才之前所在桌椅,躍向第二個桌椅時,就險些掉落下來。
而第二到第三個桌椅的距離,已經有了將近一米之遙。
小千度葉在這個時候也隻能咬牙硬撐,她將那個賬本收入懷中,朝著第三個桌椅蕩去。
可就算是天地翻了過來,放置在天花板上的桌椅也並不是釘死的。
隨著小千度葉搖動著桌腿的力道,在飛出去的那一瞬間,桌子突然打滑,朝著側方向滑去。
連帶著小千度葉也被甩了過去,幸好她始終沒有鬆開手。
桌子被掀翻在了天花板上,小千度葉最後一隻手攥著金屬圓柱形的桌腿。
手上的汗珠,成了要她命的道具,小千度葉緊緊地盯著桌腿,眼看著自己的身子一點點往下滑動。
但越用力,越無法抓緊那個濕滑的桌腿。
直到,指甲已經與金屬磨出刺耳的怪音,最後一絲力量鬆懈,小千度葉仰麵從二樓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