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店的大門不知道因為何故竟然被風吹開,大量的風雪卷進會議室,迷了他的眼睛。
季禮注視著方慎言的背影,漸漸移向了外界的夜色,抓緊了手中的舊卡。
“方慎言先生,您該整理行裝準備出發了。”
大門似乎是在女聲是授意下開啟的,目的就是為了催促二人趕緊離去。
方慎言目光閃爍了幾次之後,起身離開了會議室,沒有再看季禮。
而季禮這邊皺了皺眉,看著偌大的大廳隻剩下他獨自一人,將舊卡收入懷中,抬起了頭。
“你要和我說什麼?”
女聲支走了方慎言,將所有店員驅散,唯獨留下季禮一個人,顯然是有話要說。
這一點季禮也十分明白,想必女聲接下來要說的話將會對他本次任務有著莫大的聯係,亦或是莫大的幫助。
“新卡上的任務我知道,但你應該不希望通過我來知曉。
我也相信你依靠自己,也絕對可以安全度過這一次任務,坐上真正的店長之位。
但我還是想在你出發前,送你一樣禮物……”
女聲聲音很輕盈,以至於在風雪的加持下顯得空靈而又悠揚。
她並不具備形態,但在季禮的麵前卻勾勒出了一個女子形象,她長得並不是很出色,但性格溫善又不善表達。
季禮對此並沒有絲毫的表示,默不作聲地站在原地,直到在麵前的桌麵上出現了一張照片。
這也是一張老照片了,不過保存得非常好,隻是邊角處有一些褶皺和發黃。
看樣子女聲在拿到之前,就用手段讓其顯得體麵一些。
季禮看到它的第一眼忘記了呼吸,照片上是一個女人,那個女人他十分熟悉,正是春山未來。
春山未來站在鏡頭前麵,留著馬尾辮,露出一排潔牙笑的很開心,一樣入鏡的還有一個不遠處的長發男人。
隻不過那個男人背對著鏡頭,像是正在桌前研讀著某本書,看不到相貌,但季禮知道那個人就是他自己。
這張照片,應該就是五十年前的春山未來在閒暇之餘拍攝。
而讓她笑的如此開心的原因…,也許是她耍著女孩心性,偷偷與意中人合拍了一張滿意的照片。
季禮撫摸著那張照片,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迷茫與緬懷交替的複雜光芒,翻開了背麵。
那上麵是娟秀的一行小字:
“1961年月13日,春山和季禮的第一張合影,未來會是怎樣的呢?”
季禮看到這張照片其實內心絲毫沒有喜悅感,尤其是那行這個女人對於未來美好的期盼,和對愛情的憧憬。
他知道自己一輩子沒有愛過她,而她也在不久之後就會淪為飛灰。
他們沒有擁有未來的資格。
“為什麼給我這個?”
季禮心頭不太平靜,但將那張照片收入了懷中,挨著心臟的位置。
“上次你和我談起春山未來,我覺得這樣的結局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很不公平,所以我想讓你儘量彌補她。
哪怕隻是在五十年後,你的身上帶著她的照片。”
女聲的語氣變得有些感性,透著一股不知名的情緒潺潺訴說。
“從何處得來的?”季禮狐疑地看了一眼擴音器的位置,不禁發問。
“這也是我要和你說的第二件事,這張照片是從第一分店那裡得來的,而且保護得非常好。”
女聲這句話說出的時候,還帶著一絲不可思議,隨後就是斬釘截鐵地說道:
“你再想想照片內的擺設,分明有酒店的影子,也就是說你、春山未來、潼關父母、包括舊照片上的那幾位……
在五十年前,你們就已經是酒店的一員,而且你曾經為第一分店效力!”
這是一個天大的情報,將季禮震得久久沒有說話出來。
他曾經設想過過去的身份,也不是沒考慮過店員,但他以為自己始終是第七分店一份子。
可萬萬沒想到,竟然他會是第一分店的店員!
“季禮先生,我如此幫你,除了我們的靈魂貼近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也需要你的幫助。
我曾說過,當你有一天完成自我救贖,你也要幫我。”
女聲的聲音越來越低,最終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方慎言也背著一個包從樓上回到了一樓大廳之中,站在了季禮之側。
“在聊什麼?”方慎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瞥了一眼擴音器。
季禮眉頭緊鎖地沒有理會他,用了半分鐘時間調整了一番狀態,隨後佯裝無事發生一樣活動了一下筋骨。
“我記得你會開車吧?”
方慎言點了點頭,隨後就沒有再問些什麼,直接轉身離去。
季禮的用意是很明顯的,要拋屍一定就需要交通工具,絕對不可能帶著三個拋屍袋去打車。
而挑選車輛也有所講究,絕不能選擇那種太過高調、亦或是太過破舊的車型,否則隻會引人注意。
這種事情,對於他們兩個頂尖店員而言根本不需要交流,一個眼神就已經足夠。
方慎言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風雪中,季禮卻走進了洗手間,簡單地洗了一把臉之後換了一身同款的衣物。
酆城之行,讓季禮穿的和一個乞丐沒什麼區彆,必要的著裝在本次任務也是需要的。
沒用五分鐘,季禮就看到方慎言已經站在大廳門口。
季禮一手一個手提包,另一個則是夾在了胳膊下麵,十分費力地走到門口。
“你就看著?”
季禮已經將手提包放在地上,但方慎言看了一眼後卻仍然沒有接過手,空著手拉開了駕駛位的車門。
“我會開車,&nbp;你不會,公平起見你做些力氣活。”
……
方慎言選擇的車,是一輛近些年銷量很高且實用的國產平民車,這種最不容易被人注意,因為滿大街都是。
季禮摸了摸有些堅硬的座椅,調整了一下坐姿問道:“你從哪裡弄的?”
“旁邊停車場,撬了鎖偷的。”
“偷的?”
季禮一聽就皺起了眉,偷車這種事簡直是一個最低級的錯誤,本來他們就要做到掩人耳目,怎麼會去頂風偷車?
不過方慎言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那麼一定還有另類的原因。
果不其然,都不需要季禮開口詢問,方慎言直接拉開了手邊的行李包。
“我提前換了潼關同樣的灰色休閒裝,戴著帽子在監控下轉了一圈。
失主報警後會把偷車賊,甚至是日後的拋屍人首先鎖定在潼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