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像是提前受到了冬日的訊號變得越發乖張,黑壓壓的天空很低,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
第七分店的大門被小千度葉拉開了一道小縫隙,那呼嘯而來的狂風掀開了她的長發,吹得她不住往後倒退。
“轟。”
關上門的姑娘,用手拍打了一下被瞬間吹紅的臉龐,縮了縮脖子鑽到了眾人的中間。
“好大的風啊。”
“今天夜裡會有大事發生。”解正朝著小千度葉眨了眨眼,將頭瞥向窗戶外低低的聲音說了這樣一句。
小千度葉默默地點了點頭,不經意地抬眼看向了坐在最前方的那個孤獨身影,後又低下了頭,將雙手合十在胸前。
“所有人都到齊了,說正事吧。”
潼關一身乾淨利落的土黃色工裝服,靴子踩在地磚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動,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任務仍然沒有發布,但酒店提前將所有店員都集中起來,應該就會在今夜。”
讓潼關奇怪的一點,其實是為什麼酒店要等待這麼久才有所動作。
早在兩天前,那一封店長郵件就將所有人內心的**挑撥起來,然而卻又苦苦拖延了兩天的時間。
最開始,潼關和常念的想法是,或許它在等待著季禮的歸來。
這個理論雖說有些不切實際,卻又有一定可能。
直到方才收到新一輪的郵件之後,潼關才想明白了這個問題。
酒店在等待的是,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時間,對於酒店來說似乎很重要,本次任務也將在一個雪天進行。
“酒店並沒有說太多,但通過郵件的前半句推測,本次任務似乎與雪天有很大的關聯。”
潼關說到這裡,抬腕看了一眼時間,繼續說道:
“現在是11月17日的晚間十一點四十六分,與酒店所說的淩晨還有幾個小時時間,我們……”
然而這句話還沒等說完,就被一個溫柔的女聲打斷。
“潼先生,請你走到休息區右手邊第一塊地磚位置,將正麵牆上的壁畫摘掉。”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在座的各位店員嚇了一跳,紛紛抬起頭看向了頭頂的那個擴音器。
這裡麵大部分都是新人,並不知道酒店之中還有這麼一個獨特的存在。
潼關並不在乎女聲為何說話,想必是聽從酒店的安排,他一邊朝著女聲所指的地方走去,一邊心中暗想一個問題。
為什麼酒店對於這次任務,做了如此多故弄玄虛之事……
就幾步之遙,潼關就來到了休息區的位置,他麵前的壁畫是一個**的女子,腳下是單薄的紅色絲裙,看起來是一個國外的藝術畫作。
遵循女聲的吩咐,潼關輕輕將雙手與按在了畫框的兩端,上下微微一搖,畫框立刻脫離牆麵。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朝著休息區這邊彙聚,他們也想看一看酒店到底在搞什麼鬼。
潼關在看到壁畫之後,眼神中的疑惑更深,也更加濃鬱。
在取下壁畫之後,裡麵是一個掏空的中型空間,並不算大,就和一個冰箱差不多的樣子。
而裡麵平行的擺放著三個黑色的手提包。
手提包就和那種旅行或者搬家用的類似,並沒有什麼特彆之處,體積倒是不小,裡麵滿滿當當的樣子應該是裝滿了未知之物。
“潼先生,請你將三個手提包帶到大廳正中央,整齊地擺放在一處,任何人不可偷開、不可刻意觸碰。”
女聲再一次說話,讓潼關對於這三個手提包更加感興趣,但後麵的警示隻能讓他將好奇心壓在心底。
潼關單手攔住手提包的帶子,原本以為隨意提起就是了,但沒想到竟然其內的重量似乎極重。
最起碼,他單手提一個,不是一件易事。
有女聲的警告在先,潼關沒有觸碰手提包的外部,隻是抓著那兩根帶子,將其中一個帶了出來。
無法觸碰,但潼關卻很認真地審視了一番手提包的外表。
這是一個皮質的包袱,拎在手裡能感覺到質感非常不錯,裡麵裝著的東西足有二十斤以上,加上本身手提包的質感,顯得很沉重。
但除此之外,潼關再也無法探查到任何信息。
就這樣,潼關連續三趟,將三個手提包全部以整齊的狀態擺放在了地上。
而所有店員也同一時間將目光對準了這三個詭異的黑色包袱上麵,陣陣竊竊私語傳出,充滿了好奇之心。
“你們說,它和這次任務有什麼關係?”
“我怎麼知道,以酒店的風格,這裡麵裝著三隻鬼也說不定!”
“反正我是不敢參加這次任務,你們去的自求多福吧。”
……
就在議論聲漸漸停歇之後,時間已經來到了11月18日的午夜零點。
女聲這一次似乎是代表了酒店意誌來頒布任務,戲份極多。
“決定參加本次任務的店員,站在會議室之中,剩餘店員撤到大廳。”
此話一出,有幾位店員立馬撤離了會議室,但留下的人足足有十一位之多!
如此多的參與數量,這在過往任務中是絕無僅有的。
最主要的是,這還是一次主動參加的任務。
這十一個人,分彆是:
潼關、常念、餘郭、方慎言、梅聲、小千度葉、解正、高宏千、楊守義、戴英琪、於行。
戴英琪和於行,是經過兩天的思考後再度加入的店員。
戴英琪在之前的竹馬會館任務中已經有了相對的經驗,隻不過他會留在這裡,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梅聲。
這其中的常念,在與潼關交流幾次之後,最終默默離場。
而除了她離去之後,再也沒有人離開,&nbp;現場的十個人再沒有退場的人。
潼關掃視了一圈之後,暗自點了點頭,隨後抬眼問道:
“人都到齊了,你還在等什麼?”
回答他的不再是女聲,而是第七分店的大門被從外轟然推開,嗚咽嗚咽的狂風從外界吹來,讓眾人一時間無法睜眼。
距離大門口最近的方慎言,手裡的煙被風吹掉,片刻後伸手擋住眼眉,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卻以一種陌生的方式登場。
那個背對著狂風的男人推開金色的大門,腳踩著不知何時已成規模的雪花,身上纏繞了整整十八根粗壯的玄黑鎖鏈。
在他的背後,一口碩大可怖的青銅古棺與大門的房梁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
及腰的長發在風雪中肆意亂舞,那張一樣被風雪雕刻的臉被鍍上一層金色光芒。
脖子上的一枚吊墜被他伸手一把拽斷,在手心中化作碎片,開口就是漫天風雪的清冷:
“自然是等我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