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郭蹲坐在槐蔭街的棺材鋪門口,悶著頭吸煙,不時用手拂過高低起伏的胸口。
將尚未燒完的煙蒂丟到腳下,旋即踩滅,用手撐著牆麵站起身來,略帶焦急地看向了身旁的散發女子。
“隻剩下最後半分鐘了,任務時間都要結束了,為什麼他還沒出來?!”
那女子的發絲還稍有淩亂,臉上沒有多少血色,嘴唇慘白一片像是重傷未愈,低咳了一聲緩緩搖頭。
這個時候,此地第三個男人開口說了話。
他雙手一伸攏了攏頭發,十枚金燦燦的戒指在路燈的光線下閃著金光,將那張故作灑脫,實則油膩滑稽的臉顯露出來。
“嗨,季禮那是什麼人啊,他可是萬夫莫敵的強人,我的提議是趕緊訂機票,抓緊回去交任務才好。”
餘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反過來一看卻已發現那個長發女子已經拿出了手機。
“你乾什麼?季禮剛救了我們,難道這個時候拋棄他而去?”
“我們留下來毫無用處,莫不如趕緊回去與潼關彙合,爭取下一次任務調整狀態。”
“可是……”
就在幾個人爭論之時,本次酆城之行的任務時間徹底結束。
時間上,三個人都沒有注意,真正打斷了他們的是每個人手機都收到了一條來自“天海酒店”的郵件。
“握草?剛結束不會又來任務了吧?”
油膩青年一甩大腦袋,麵色驚恐地往後倒退兩步,一屁股坐到了棺材鋪門口的元寶袋上,壓塌了一片。
餘郭下意識地從口袋中拿出手機,皺著眉頭,開啟了那一封郵件。
他不認為這會是新任務的通知,畢竟這時間太過密集了,完全不符合酒店的行事風格。
果不其然,如他所料的一樣,這封郵件並非任務通知。
但那個內容,卻一樣讓他震驚到了極點,甚至不禁張開了嘴,遲遲沒有閉合。
“收件人:天海酒店,七號店店員餘郭。
由於第七分店達二星酒店等級已久,現需委任一位店員擔任本店正式店長。
店長職責不變,新增三樣特權。
一、保密;
二、保密;
三、合理範疇內,三次天海之力使用權限。
店長職位選拔要求:下次任務中具有出色表現者,將優先考慮。
注:下次任務將采取自由報名參加模式,無人數限製。
寄件人:天海。”
……
“反天了……”
餘郭在看到這封郵件之後,久久方才回過神,放下手機的那一刻,他的心中隻有這三個字。
當他轉頭時,正看到了常念和洪福,那兩對同樣迸發著**的眼神。
店長職位,無論是誰都清楚,那肯定會被賦予多項特權。
但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是如此強力的效果,第一條和第二條都處於保密狀態,顯然是隻有當上店長才有知情權。
可單單是那第三種特權就足以讓無數人為之瘋狂。
“三次天海之力的使用權……”
這個力量到底會有多麼強大,無人知曉,儘管有一個“合理範疇內”的前提,可誰都明白。
那就等同於是三次不死的力量,亦或是扭轉整片戰局。
隻要在“合理範疇”的判定之中,那基本上代表了無所不能!
“太誇張了…太誇張了……”
洪福捧著手機遲遲不肯放下,激動地從原地站了起來,屁股上還粘著幾顆紙疊的金元寶。
與餘郭的震撼,洪福的狂喜不同的是,常念的臉色倒是帶著幾分複雜。
潼關,是一定要爭取這個競爭名額的,但常念一樣知道,如此巨大的誘惑將會吸引店內各界人士爭先恐後。
到時候方慎言、梅聲、戴英琪,包括餘郭,他們這些有一定本領的人都會爭名。
這與酆城任務不同,那是兩個不同分店操戈。
而同店相爭的話,以潼關的性格似乎單單麵對方慎言時都並不占據上風。
方慎言……
就算是季禮特殊到了極點,在某些人心中也無法與方慎言想必。
這個看似沉穩,實則陰驁的男人,擁有不輸於潼關的頭腦,具備遠勝於季禮的罪物。
“季禮……”
常念被這條郵件打斷,一時間竟忘記了季禮,她驀然轉身望向街角。
那個長發男人的身影仍然沒有出現,而此時此刻已經距離任務結束過去了二十分鐘!
“季禮,死了……”
任務時間結束,並不意味著季禮就一定死了,但這一次他就一定是死了!
因為任務地點處於陰曹地府之中,沒有了任務時間的保護,就更沒有出路。
季禮完全被困死在了一個絕對封閉的異世界,哪怕他現在沒死,也永遠無法出來。
“走走走!我們必須趕緊回到酒店之中。”
常念很清楚,此時此刻的第七分店隻怕已經掀了鍋,各方勢力都將風起雲湧。
原本那些怕死的店員們,都將悍不畏死地主動參加下次任務,潼關一個人不行。
常念和洪福離去了,餘郭一個人在槐蔭街又等了一夜。
直到11月17日的淩晨,方才默然離去,走的時候一句話都沒有說,隻剩下一地的煙頭。
……
“諸位,現在第七分店算上昨夜抵達的常念和洪福,我們留守人員多達十五人。
剛與餘郭通了電話,他正在歸途之中,並聲明季禮若死,下次任務店長競爭,他將參加。”
第七分店,暖色的金色大廳之中,偌大的會議桌前坐無缺席,椅子不夠還有幾位店員站在後方認真地聆聽著。
頭發齊整,身形挺立的潼關,站在所有人的麵前,語氣平緩聲音清朗地說著。
方慎言還是那一身古樸的中山裝,閉目坐在椅子上,右手垂下夾著一根煙。
那隻黑框眼鏡則是擺在桌麵之上,鏡片乾淨整潔,光可照人。
梅聲穿著白色長袖襯衫,短發齊肩挽在耳後,露出白皙圓潤的耳垂,默默地聆聽著潼關的話語。
戴英琪經過上次任務的優秀表現似乎地位也有所上升,坐在梅聲的身邊,不時將目光偷瞄向冷漠的梅聲,卻又霎時調轉。
小千度葉和常念坐在一起,精致的黑色瞳孔中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暴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震撼與恐懼。
身體前傾,右手捏住淡藍色毛衣的袖子,顫聲問道:“你…你說季禮他……”
潼關認真地看了小千度葉一眼,隨後平視著所有人疑惑且震撼的目光,一字一頓地說道:
“沒錯,季禮九成以上概率,已經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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