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就是蘇柳。
季禮聽之,臉上沒什麼變化,果然本次任務會有七名店員參與。
而從流蘇看他時的表情來看,似乎他們二人之間有一些過往,而且不太愉快。
流蘇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舞動著腰肢,回到了右二的位置上,坐下後長長吐出了一口煙。
季禮並沒有坐在前排,那是因為前麵根本沒有他的位子,於是隻能挑了一個距離所有人最遠的角落坐下。
看著幾個人麵和心不合的模樣,他不由得心想按理說從門衛與主管的態度,季先生的身份應該很高,但為什麼卻連個預先的位子都沒留?
主管站在最前方拍了拍手,後麵的小門開啟,走出了長長的隊伍,都是些服務人員。
每人手中都端著豐盛的菜肴,依次而過,將其放置在餐桌上。
季禮將拐杖放置在一旁,趁此期間不斷觀察前方幾人的微表情。
右排三人。
賀蘭要扮演的角色應該是位商會名流、流蘇看這個打扮或許是個類似交際花的角色、慕容慈看起來精英打扮,不過卻無法判斷身份。
左排三人。
戴英琪這個角色似乎也地位不低,否則不會坐在左一的位子上,隻不過他的年紀尚屬稚嫩,所以扮演成功人士還有些違和。
而梅聲就更加奇怪了,季禮見到她不僅與戴英琪靠攏得很近,還為其倒酒,收拾餐巾等等瑣事,儼然是一副賢內助的模樣……
季禮看到這一幕,神態有些古怪,梅聲與戴英琪相差七八歲,卻像是在扮演一對夫妻,也不知道酒店是怎麼安排的。
在場所有人中,最奇怪的莫過於江林了。
他的打扮宛如書生,與整個宴會格格不入,但麵容上卻帶著一份勉強的苦澀,隻是埋頭吃著距離最近的菜肴。
時不時地抬頭看向富貴逼人的賀蘭,眼神中帶著怨恨。
而季禮發現,賀蘭也不時地看向他,二人的目光一觸即分,似乎他們之間有所隱情。
不過,最讓季禮心疑的是,這裡的六個賓客,從來沒有人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要知道,能夠接到邀請的肯定非富即貴,也是一個相交的途徑,季禮坐在角落中,頗顯冷落,其實是最乍眼的那個。
但卻沒有任何人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仿佛季禮的角色微不足道一般。
可季禮是凶手本,他是最清楚的,自己絕對是所有人中最獨特的那個。
單單是從劇本殺這個遊戲規則上來看,如果他真的可以隨意殺人,那就是說在場的六個人,對於他來說都具備殺人動機!
那麼,這六個陌生的男女,季禮到底會與他們有怎樣的關係,還要繼續分辨。
餐廳最中央的那座鐘表,正在滴答滴答地走著字。
七點半開始的宴席,已經進行了半小時,這期間沒有人開口說話,已經十分不合常理。
季禮在等待時機,聽之任之,做好了隨機應變的準備。
而其他店員內心叫苦,在他們所有人的劇本裡,在這段時間都沒有任何台詞。
也就是說,在七點半到八點的時間線內,這幾個人都隻是在吃飯。
最要命的是,這些人之中大多為新人,哪有心情去享用美餐,不僅要強裝享受,還要時不時地按照劇本要求去做眼色,簡直如坐針氈。
這其中,最為焦急的人當屬賀蘭。
他要扮演的角色名叫林賀,是金陵當地一位商會的會長。
按照劇本上來說,他前半生遭遇不濟,直到五年前才獲得了人生的第一桶金,隨後時來運轉,叱吒商界。
而在這個時代內,能夠坐到他這個位置,必然是結仇無數。
賀蘭嚼著口中金陵最有名廚子做的點心,卻味如嚼蠟,因為他的第一幕劇本中。
在十點二十分之時,他會遭遇襲擊!
但似乎和鬼物無關,因為劇本上寫的是他會被人用刀子捅進身體,之後的劇本就與他再無關係!
也就是說,賀蘭的死期就在十點二十分!
賀蘭額上滿是汗珠,時不時地抬頭看向座鐘,無比地希望時間能夠慢一點、再慢一點。
現在是八點零二分,距離他身死的十點二十分,還有兩個多小時,在這段時間內他需要迅速找出解決的方法。
到底如何能夠擺脫那個凶手?
賀蘭的反應有些太大了,那死灰色的苦臉,根本就不像是參與晚宴,更像是去上墳。
以至於,他的表情早就被在場的幾人全都看進眼底,再如此下去,隻怕賀蘭不會死於十點二十分,而是會死在酒店的規則懲戒之中。
好在主管這邊似乎看到了他的狀態不對,出言問候了一句。
賀蘭這才擦了把汗,擺擺手,推脫是最近有些疲憊,調整心態繼續進餐。
另一邊的戴英琪此時攥著刀具的手正在微微顫抖,這是他第一次執行任務,而且還是角色扮演。
這對於他的心理素質考驗極大,從坐在這個位子上開始,他的身子就在顫抖,始終沒有好轉。
而他也一直在觀察著鐘表上的時間,隻不過做的要比賀蘭隱蔽多了,除了身邊的梅聲無人發現。
戴英琪的頭腦要比同齡人高出許多,否則也不會在短時間內牢記劇本,他欠缺的隻是心理素質。
不過這一點,在他的強烈克製下,隱藏的很好。
而他的眼睛通過反光的刀子,正在不斷觀察著賀蘭的表現,做出一副處於失神與思考之間的複雜情緒。
這是劇本的要求,其實戴英琪內心叫苦。
之所以一直觀察著賀蘭,是因為在他的劇本裡,在兩個小時宴會結束之際,他要偷偷潛入賀蘭的房間,進行殺害……
事實上,戴英琪對此極為頭疼,因為劇本上要求的殺人手法,是用刀子將其殺死。
而這根本無法偽裝,簡直是最低級的殺人方法,很容易被人識破。
他的劇本裡,表明自己是當地最大商會前任會長的獨子,而父親去世後,他接收了產業。
以這種地位,竟然會用這麼愚蠢的方式殺人,實在讓他對劇本感到無語。
戴英琪在就餐時間一直在思考,到底如何能夠完成劇本的行動要求,又不被懷疑?
而始終觀察著眾人表現的季禮卻有些看亂了,在長達半小時的觀察中,他大致可以看出賀蘭似乎有意識自己會成為第一名受害者。
但是,正在用特殊目光打量賀蘭的,竟然會有三個人,分彆是戴英琪與江林,和他自己。
賀蘭到底做了什麼孽,這麼多人要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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