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就是鬼。”
常晟以一個十分放鬆的姿勢盤腿坐在地上，單手拄著下巴，右手夾著一根煙，堅定地說道：
“我們不可能站在ta那頭，但另一頭我們也不可能選擇。”
高誌華，做的所有事情、釋放的所有信號，都顯然充斥著強烈的個人目的性。
重要的是此人的身份，就是一個極重的疑點。
常晟不認為一個活人，能夠具備與ta對峙如此之久卻不死的能力，更彆說還有一個人鬼平等攻擊的鬼差。
方慎言也點上了一根煙，眯著眼睛分析道：
“高誌華對你、對李觀棋說的版本尚好，對我所講的目標直指鬼差。
其目的，就是讓我跟隨鬼差，一步一步挖掘出ta的秘密。
他的想法，從目前的情況推斷，疑似要一個個地清除異類鬼物，從而解決ta的靈異事件。
但我有一種預感，如果我們真的這麼做了，高誌華的身份，會反水。”
李觀棋大點其頭，目光越過方慎言對準了佇立不遠處的王大炊，內心更是升起一陣悲戚感。
“高誌華的最終目的不管是什麼，但一定包含在解決ta之內。
他曾對你明言自己是該項目的工作人員，用來扮演講解者或引路者。
這個解釋，有一定可能性，但實在太低了。”
常晟彈了下煙灰，眼皮不抬地瞥了下李觀棋，不鹹不淡地說道：
“不管高誌華是個什麼東西，總之這倆人我肯定都不選。
但如果讓我決定，我想從他入手。”
李觀棋微微皺眉，第一時間沒明白這個“他”是誰，但稍加思索後就反應過來，說道：
“高誌華？”
方慎言麵無表情地默默吸著煙，左眼的光芒一閃而過，沒有表態，但卻並未反對。
常晟抖了抖褲腿上落下的煙灰，一雙小而精的眼睛透著一抹邪氣，冷聲道：
“那小崽子把我們當傻子耍，引出燒焦鬼、眼睛怪物和鬼差後銷聲匿跡。
自己穩坐釣魚台，看著我們與ta鬥得死去活來，真把我老常當軟柿子。
小侄，還有你姓方的，難道你們就沒有想過，去把高誌華從暗麵裡逼出來嗎？”
高誌華能在這三棟樓裡活這麼久，那麼多異類鬼物對其束手無策，ta都不曾露麵殺人，這背後顯然有著一定的原因。
常晟的計劃，非常簡單。
高誌華必須要卷進這趟渾水，暴露在異類鬼物、鬼差、店員、ta，這四方的眼皮底下，試探其身份，逼出其保命方法。
李觀棋的眼神在這一刻也多了些許淩厲，尤其是在目光看向王大炊之時。
王大炊本就不是他的店員，此番跟隨而來，完全是出自情分。
蘇城河在將其托福給他時，也曾再三囑咐令其照看。
而如今，一個如此壯碩的漢子成了失去魂魄一般的活死人，他李觀棋拿什麼向蘇城河交代。
“高誌華的身上必定隱藏著什麼，且極有可能與生路相關，我覺得可以一試。”
李觀棋性格向來保守，他能同意這麼做也是被逼到了一定程度。
一般來說，如高誌華這樣的角色在任務中出現，有一半的可能性算是線索人物。
但顯然這一次，所有人都沒有這麼想。
對此，方慎言也是滿心讚同，他向來推崇這種釜底抽薪的奇招。
正如常晟所言，將高誌華拉下水，攪進ta與店員的渾水中，那麼一切秘密與真相，都必然會被掀翻出來。
“生路亂中求……”
方慎言慣是這種求亂性格，對此沒有絲毫不滿，反倒非常支持。
在李、常二人的目光紛紛聚焦於他身上時，他終於撂下了始終在左臂下夾著的錄音機，輕聲說道：
“這個地方，想必你們應該能夠知曉它究竟是什麼了吧？”
常晟與李觀棋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道：
“ta的眼睛。”
這個白色之地，其實就是ta的眼睛，無論是從形狀還是屬性上，很容易聯想到這個信息。
這一點，從常晟與李觀棋的經曆，是得不出答案的，唯有方慎言。
其實，方慎言的經曆才應該是最正確地來到此地的方法。
第一，他具備了白化眼睛，間接與ta完成過對視。
第二，在陳萍這條線上，追根溯源到了郝誌的高三二班，這正是ta對陳萍、郝誌這對異類鬼物的鋪設路徑；
第三，陳萍幻象驅散過後，其背後的隱藏力量也將自然展現，那麼在這隻鬼的背後，一定就是ta。
綜上所述，這個白色之地是ta眼睛的可能性最高。
至於常晟、李觀棋等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則是一個不解之謎，因為他們按照正確邏輯，無論如何也不該來到這裡。
但這個疑問，暫時無暇去顧忌了。
因為方慎言這個正確方法的進入者，應該具備了令眾人脫困的能力。
作為白化眼睛的身份，加上手握一張書簽和錄音機的主人，他可以在這個眼睛裡進行兩個世界的穿越。
“滋滋滋……”
錄音機，開始播放了雜音。
這個專屬於陳萍和郝誌的重要道具，在ta的眼中釋放了靈異信號，似乎成為了某種鑰匙。
眼球內部，隨著聲音的響起也出現了異常的波動。
肉眼可見的白色，在空氣的邊緣泛起了層層漣漪，一道道如血絲般的東西慢慢凝聚。
這些血絲就和人眼中的瞳絲一樣，極細極長，錯綜複雜，好似一團毛線在彼此交織，最終織成了一道方形血門。
那血門看起來格外詭異恐怖，上上下下還有血絲不斷蠕動，似乎具備了某種神秘的生命力。
而這樣的門，在眼球之中共存在著十個。
方慎言按下錄音機的關閉鍵，重新將其夾在肋下，看著十道血門，沉聲道：
“看來，如陳萍一樣的異類鬼，在這項目中共有五隻。”
李觀棋聽得糊塗，手指著血門問道：
“這裡有十道門，怎麼你說有五隻異類鬼？”
事已至此，方慎言也不做避諱，坦言道：
“我手裡有陳萍這隻鬼的線索，一張書簽。”
說罷，他夾起一片方紙，亮出了上麵的兩行字——“見七不忌，見八則嘩”。
陳萍，應該對應了第七和第八兩道門。
同理，這裡的十道門就應該對應了五隻鬼。
目前可知，陳萍、郝誌、高跟鞋女教師，這是五分之三，也就是還有兩隻鬼暫時並未露麵。
李觀棋和常晟遠遠地看了一眼，心中雖有些驚疑，但沒有表現出貪婪之色。
因為他們很清楚，拿到書簽不算什麼，且這種書簽對應的五隻鬼，還有四張，足夠這些人取用了。
眼球、血門、異類鬼，這是三種對應關係。
或許當初項目的介紹中所言，通關要求的兩樣：書簽與出口，就都在這其中。
方慎言目光如炬，在十道門上一一掃過，麵色凝重地說道：
“ta的眼睛是新舊世界的‘鏡子’，我們現在是新世界中，那麼從這走出就該是舊世界。
現在隻有一個問題了，這十道門沒有序號，誰是七？誰是八？
而我們依照這張書卡上的提示，應該‘見七不忌’，還是“見八則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