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任性,也得有個限度!
晏雲亭怒火中燒,他要讓昭陽知道,她不願意當他的妻子,有的是姑娘願意!
昭陽壓根不想和他在這裡瞎扯,纖纖素手一抬,護衛立刻拔刀,將晏雲亭驅逐去公主府。
“你彆後悔!”晏雲亭拔高聲音。
昭陽嫌棄地翻了個白眼。
晏雲亭狼狽不堪地站在公主府的石獅子邊,咬緊後槽牙,驀地轉身朝宮門走去。
...
...
翌日清晨,良辰吉時到。
昭陽公主一身華美的嫁衣,叩拜天地,叩拜皇帝太後,她深深望了眼母親和兄長,強忍著一肚子的酸澀和不舍,轉身走進馬車裡。
車隊浩浩蕩蕩地走出燕京城池。
沿途百姓夾道歡送,甚至不少百姓暗中抹淚。
這幾年裡,昭陽公主樂善好施、救濟百姓、收養孤兒,在百姓中的口碑極好。昭陽公主的車隊出了皇城,還有百姓自發的沿途護送,安國寺幾百名孤兒們拿著鮮花,淚眼汪汪地追著護駕。
“公主姐姐一路平安!”
“嗚嗚嗚,以後我長大了,一定去越國拜見公主府。”
“公主姐姐彆走了,嗚嗚嗚,以後我一定好好讀書...”
小孩子們哭著追逐隊伍。
一直到十裡亭外,百姓才陸陸續續散去。
燕京城越來越遠,昭陽坐在豪華的紅色馬車裡,抹去眼角酸澀的淚水,她要獨自去麵臨未知的前途。
五月春日明媚,陽光透過車簾灑入車內。昭陽掀開車簾,看到馬車外有一匹黑馬。馬匹之上,那位坐著眉目俊朗的護衛。
兩人目光碰撞。
昭陽錯愕,沒料到他居然還穿著護衛的衣服,心甘情願扮成普通的護衛。
昭陽低聲道:“你...你為何不回使團?”
化身護衛的拓跋宏川笑了笑,回答:“我願一路陪在公主身邊,直至大越皇都。”
昭陽默默攥緊手裡的紅色繡帕,低下頭,心裡莫名踏實。
...
燕京城的城牆之上,李元景和一眾皇親國戚駐足,目送那長長的隊伍離去,直到視野裡再也見不到紅色的影子。
太後身穿華服,泣不成聲。
皇後站在李元景身邊,餘光瞥向哭泣的太後,唇角劃過一絲很淡的嘲諷。
太後這幾年一直看不起皇後,屢次針對,故意責罰。皇後早就對太後充滿怨氣。
今日看到太後病懨懨的可憐樣兒,皇後隻覺得通體舒暢。
活該!
城牆的風很大,吹久了渾身冰涼。
樂遊一直跟在太後身邊,看太後精神萎靡,樂遊輕輕拉著太後的衣袖,奶聲奶氣地安慰:“皇祖母彆哭,昭陽姑姑要是知道您哭了,她肯定也會難過的——樂遊每天都陪皇祖母,不讓皇祖母孤單。”
太後摸摸樂遊的小胖臉,年幼的樂遊,模樣和昭陽幼年時有幾分相似。
太後心酸又欣慰,啞著嗓子說:“樂遊真乖。”
皇族成員們陸陸續續離開城牆,回到大慶宮內。
沈薇從城牆下來,腦袋忽地一陣尖銳的疼,胸悶難受。
她這段日子一直很疲憊,先是為昭陽的嫁妝操心,還為沈滅越和沈修明的升遷操心,今日又在城牆上吹了半天的風,腦袋昏昏沉沉。
沈薇回到永寧宮,精神萎靡,飯菜也吃不下去。
采蓮趕緊去請太醫。
沈薇靠在貴妃椅上,閉眼小憩。太醫小心翼翼走進殿內,仔細為沈薇把脈後,太醫說:“回宸妃娘娘,您脈息弦滑、肝肺有熱不散,這是輕微中毒的症狀。”
沈薇豁然睜開眼。
中毒?
旁邊的采蓮也嚇壞了。
沈薇腦袋嗡嗡作響,匪夷所思。她回宮後,永寧宮內外嚴防死守,她吃的食物都經自己人之手,不給任何人下毒的機會。
怎麼還會輕微中毒?
誰本事如此之大,居然還能悄無聲息給她下毒?皇後?淑妃?皇上?
采蓮著急詢問:“太醫,我家主子中了什麼毒?可有解毒的法子?”
那太醫低著頭,徐徐道來:“宸妃娘娘您這段日子,服用了大量的避子湯。是藥三分毒,避子湯連續飲用,對身體有損。”
沈薇緩緩皺眉。
居然是避子湯服用過度...
自她回宮後,李元景幾乎每晚都留宿在她的寢宮裡。小彆勝新婚,偏偏李元景的體力又極為充沛,沈薇喝了不少苦澀的避子湯。
“我回宮不到一個月,這避子湯藥竟已經有了毒性?”沈薇納悶。
她在東華山的三年裡,每日辛苦鍛煉,身體底子很好。
回宮不到一個月,服用避子湯的次數也就十幾次,毒素竟已經沉澱?
越想越不對勁,沈薇讓采蓮把避子湯的藥材拿來。太醫打開藥包,仔仔細細檢查一番,取出兩顆小小的藥材碎末:“避子湯裡,這一味藥材加了雙倍分量,所以娘娘中毒的症狀才提前出現。”
沈薇眼神驟冷。
大意了!
避子湯的藥材,一直都從太醫院拿。為了混淆視聽,沈薇往往多要了很多其他功效的藥材。可沒想到,居然還是被人暗中加大了分量。
是淑妃?還是皇後?或者其他妃嬪?
“可有法子治好我的毒?”沈薇壓下心裡的殺意,問太醫。
太醫道:“微臣從小在藥王穀學醫,醫術天下第一,可為宸妃娘娘清除體內毒素,並配置獨家的避子湯,藥效極佳,且對身體損傷極小,甚至可養顏美容。”
沈薇聽得一愣一愣的。
好自信的太醫,居然敢自詡“醫術天下第一”!
沈薇忍不住打量跪在地上的太醫。身穿灰青色的太醫官服,頭戴璞頭帽,深深低著頭,隻露出白皙的下巴弧線。
且這太醫的聲音十分清朗,想來年齡也不大。
沈薇道:“抬起頭來。”
太醫默默地揚起下巴。
麵容清秀,雙眸烏黑。
沈薇錯愕地瞪大眼睛,萬萬沒想到會在此處遇到故人,她結結巴巴道:“莫、莫神醫,你怎會在宮裡?你不是去南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