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院燈火通明。
昭陽的貼身宮女雲兒,夜晚照常前去公主的寢殿伺候,一打開門,發現原本躺在床上休息的公主失蹤了。雲兒急得團團轉,公主失蹤,她急得六神無主。
沈薇披衣而起。
采蘋打開房門,撲麵而來的冷風夾雜雨水,吹得沈薇打了個哆嗦。
好大的雨,好冷的夜晚。
彆院鬨成一團亂麻,眾人不知所措。沈薇清清嗓子,冷聲吩咐:“雲兒姑娘,莫急。告訴我彆院有多少傭人和侍衛。”
雲兒急促回答:“六個護衛,兩個廚子,六個宮女,還有一個花匠和門房。”
沈薇頷首,迅速在腦海裡思考對策,冷靜道:“把所有人都叫起來,護衛和宮女去湖邊尋找公主。花匠和門房留守彆院。至於兩個廚子,讓他們連夜熬製風寒湯和醒酒湯。
這個時辰燕京城門已經關閉。等明日城門打開,雲兒你立刻進宮找幫手。”
沈薇在最短的時間裡,把所有的措施做到位。落月湖在城外,夜晚城門關閉,任何人不得深夜進城。
至於風寒湯,那是給外出尋找公主的護衛宮女們準備的;醒酒湯,是給醉酒的莫神醫準備的。若是公主歸來,肯定需要莫神醫來把脈問診。
頓了頓,沈薇又警告所有人:“公主乃是金枝玉葉,是皇帝皇後最寵愛的女兒公主若是出事,在場所有人都得陪葬。”
眾人驚愕,紛紛按照沈薇的安排去尋找昭陽公主。
“主子,您懷有身孕,先回屋等消息。”采蘋擔憂沈薇的身子,把沈薇扶回屋子裡。
沈薇坐在屋子裡,聽著屋外沉悶起伏的腳步聲。
沈薇猜測,昭陽很可能是自己偷偷溜出去的。回想白日裡昭陽公主的種種表現,沈薇猜測昭陽應該是去和晏雲亭私會。
沈薇心裡暗暗歎氣,好好一個公主,偏偏看不清自己的心,生了個戀愛腦,做出太多任性妄為的事。
再好的醫藥,都治不好她的戀愛腦。
唯有經曆一番暴風雨的洗禮,才能讓天真無邪的公主看清這世間的渾濁。
沈薇一晚上沒睡好覺,天蒙蒙亮時,屋外的小雨還在下。沈薇起床,聽采蘋說,昨晚暴雨如注,落月湖的湖水漲了,護衛們在雨中艱難尋找,還有兩個護衛差點掉進湖水裡淹死。
找了好久,最後在落月湖的東亭看到一盞紅色的破燈籠。
護衛猜測,昭陽有可能掉進湖水裡了。
雨太大,在水裡找昭陽很艱難。等後半夜雨水變小,護衛們冒著生命危險,一部分下水尋找昭陽的“屍體”,一部分繼續在湖邊展開地毯式的搜索。
“主子,若是昭陽公主出事,咱們恐怕也要受牽連。”采蘋悶悶低下頭。
沈薇喝了一碗安神茶:“再找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昭陽公主若是死亡,沈薇能保住一條命,但那些伺候昭陽的宮女侍衛,恐怕全都會被斬殺。
這時,屋外傳來宮女雲兒驚喜的驚呼:“公主回來了!快來人啊!”
沈薇啪地放下茶碗,快步朝彆院門口走去。天還沒有徹底亮,灰蒙蒙的晨光夾雜著細細的雨水落下。彆院門口,渾身濕透的昭陽麵無表情出現。
她看起來狼狽極了。
身上的鎏金紅色長裙,被劃得破破爛爛,裙擺沾滿泥沙。
昭陽的臉頰紅腫,麵頰有清晰可見的掌印,手印邊緣發青,顯然打人者下手很重。而她的破損的衣物上,也有幾道深深淺淺的傷痕,有些地方還滲出血跡。
頭發早已經被雨水澆得淩亂,披散在肩頭。她手中死死攥著的一支金簪,發簪的簪頭上沾滿了血跡,原本尖銳的簪頭部分甚至已經彎折變形。
她麵容空洞,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血紅彼岸花。
“公主!”伺候昭陽的雲兒哇地哭出來。
昭陽麵上沒有表情,仿佛麻木的木偶。沈薇快步上前,握住昭陽冰冷的手:“公主,快進屋換身衣服。”
昭陽混沌的眼神落到沈薇身上,她張張嘴,說了一句:“我真可笑...”
身子一歪,倒在沈薇身上。
沈薇扶住暈倒的昭陽公主,手摸了摸昭陽的額頭,額頭滾燙。
沈薇立刻道:“采蘋,你把廚房熬好的薑湯端來,給外出尋找公主的護衛宮女服用。雲兒,快去請莫神醫。”
昨晚彆院動靜鬨得很大,但唯獨沒有驚醒喝醉酒的莫神醫。
沈薇讓宮女扶著暈倒的昭陽走進屋子裡。
昭陽衣服濕透了,宮女立刻為昭陽換了身乾爽的衣裙。沈薇在旁邊看著,暗暗蹙眉。
昭陽臉上有幾個巴掌印,嘴角破了皮。她原本白皙的手背上,也有不少抓痕。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像是被蠻力撕扯開。
這是經曆了什麼?
“沈主子,莫神醫來了。”雲兒眼圈通紅,連拖帶拽把莫神醫給帶來了。
莫神醫宿醉,頭痛欲裂。他摁壓劇痛的太陽穴:“公主失蹤?那昨晚怎麼沒人叫我...”
莫神醫身上的衣服鬆鬆垮垮,頭發淩亂。
沈薇看莫神醫這個狀態,皺了皺眉,吩咐雲兒:“雲兒,你去後廚把醒酒湯端來給莫神醫服用。此外,公主失蹤一事,暫時不要傳出去,否則對公主的名聲不好。”
雲兒自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她含淚點頭,轉身去廚房端備好的醒酒湯。
一碗醒酒湯下肚,莫神醫清醒了不少。
沈薇屏退其他下人,屋子裡隻有昏迷的昭陽、沈薇、雲兒以及莫神醫四個人。
莫神醫精神萎靡,喝完醒酒湯後又給自己紮了一針提神醒腦。接著哈欠連天坐在床邊,給公主把脈。
他手指一頓,原本迷糊的眼神瞬間清明,莫神醫眯了眯眼:“把公主的衣衫褪下,我看看她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