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暖和了,校園也躁動起來。
南州和華川互發戰書,又是鬥舞,又是舉辦歌王爭霸賽,還有各種專業競賽、體育競賽,活動就跟梧桐大道上的樹木那麼多。
胡薇薇出走之後,惟c樂隊成了華川嘲諷的對象。
秦朝陽為了愛情,逼走了多年好友,把好端端的樂隊折騰得一團糟。
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秦朝陽憋屈地想著,是時候重整樂隊了。
他想再招一位鍵盤手。
但話一出口,張瀚文便立刻反對。
除了胡薇薇,他不接受任何人進他們的樂隊。
因為胡薇薇的出走,張瀚文一直對秦朝陽有氣。
雖然,除了戀愛腦上頭,秦朝陽還算是一位好同誌。但一想起胡薇薇,張瀚文的心結便無法解開。
現在,胡薇薇離去的傷痛還沒有撫平,秦朝陽就要招新人了?
張瀚文絕不同意。
新人來,他就走。
宋好問一向對秦朝陽言聽計從,但這次卻投了反對票:“陽哥,我社恐……如果你找不到一個像薇薇姐那麼好的人,就彆再找了。”
秦朝陽被潑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水。
但是華川前來挑戰,他又不能退宿,便隻身一人去了華川。
他一個人,也能抵一支樂隊。
好在,不管怎麼被嘲,他的實力是不容置疑的,很快便在華川收獲了一群迷妹。
既然隊友們都不同意招新人,秦朝陽就暫且不提了。
他們把挑戰杯的本子改了又改,準備暑假之前的答辯。
秦朝陽跟朋友們說,不要每次都讓他上台發言,每個人都應該有展示自我的機會。
許望東真誠說道:“因為你舞台經驗最豐富,台風最好。你來講,我們獲獎的概率最大。”
……秦朝陽還真是推辭不掉。
在一次熄燈之前,張瀚文匆匆從外頭回來,又帶回來一個情報。
“這次華川進國賽的主題是送餐機器狗,他們一共是三個人做的,三個人都上台演講,講他們每個人各自分擔的部分。”
許望東很詫異:“他們模擬答辯能讓你看到?”
“不是,是華川的學妹告訴我的,我幫她做實驗。”張瀚文甩了甩他的紋理燙劉海,沉聲道:“她對我……愛慕已久。”
室友們自動過濾掉了最後一句話。
秦朝陽說道:“其實我一直有個想法,我們也可以一起上台講。”
“模仿華川?”許望東歎了口氣:“可那樣太沒有創意了。”
秦朝陽搖了搖頭,“不,我是想著,我們乾脆把這個a,當成一個公司的項目來講解。”
眾人都豎起耳朵聽著。
“假如我們幾個人要創業,要創辦一家科技公司,這個a就是我們的第一款產品。”秦朝陽越說越興奮:“一個初創團隊,大概需要五到六個人,一人負責統籌全局,其餘的人負責產品研發、物料采購、市場調研、營銷推廣和財務規劃。假如我們每個人都是部門經理,評委就是我們要說服的投資人……我們以這個思路去講,是不是更好?”
許望東率先同意:“我覺得很好,這樣顯得我們更加專業,也更加有利於成果轉化。”
張瀚文說道:“那我負責市場調研和營銷推廣,這個我最擅長——畢竟,我的迷妹,那麼多。”
他又甩了甩油汪汪的劉海。
宋好問玩著魔方,兩眼放空:“除了研發,我什麼都不懂——而且,我一上台,就磕巴。”
“沒關係,多練,就好了。”秦朝陽說道:“你要相信,在場所有人,建模都不如你。”
宋好問還是很迷茫,但沒有反對。
秦朝陽剛要開口,許望東率先說道:“那我就負責物料采購和財務規劃,這兩樣看起來輕鬆一些。”
“老許,要不你連我的一起講了。”宋好問無助地說道:“我恐怕腿抖得上不了台。”
許望東的成績跟秦朝陽不相上下,他完全可以負責更核心、更有深度的內容。
秦朝陽也說道:“不如我們抓鬮,來確定統籌全局的人。”
“我不抓了。”許望東說道:“我是國防生,我每個學期都比你們多上一門課,平時還有訓練課……你們可憐可憐我吧……該屬於我的部分,我一定做好。”
許望東確實比他們每個人都忙,但是他的參與度卻一點都不低。
而且,他是學生會乾部,他平時上台發言一點都不怵。
快熄燈了,許望東打算去自習室看會兒書再回來。
秦朝陽追上了他,有話要跟他說。
在昏暗的樓梯間,秦朝陽開門見山:“老許,你主動放棄統籌全局的機會,是為了我麼?”
“算是吧。”許望東說道:“我隻是覺得你最合適。”
秦朝陽說道:“最近我很小心眼兒,我總是會莫名其妙地多想。”
“你多想什麼?”
“總感覺,你是主動把這個機會讓給我……就好像,我失戀了,被群嘲了,而你跟圓圓的愛情很圓滿,所以,你就想從其他方麵補償我。”
秦朝陽不愧是智商頂級選手,一語中的。
許望東並沒有回避,而是迎著秦朝陽鋒利的眼神,說道:“每個人在每個人生階段,都有不同的困境。作為你的朋友,我隻想讓你快點兒走出困境……除此之外,沒有彆的。”
他說得坦誠,秦朝陽便接受了他的好意。
“老許,多謝了。”
“不用謝。”許望東說道:“我是說真的,你是最適合做統籌全局的那個人,如果投票,我也會投給你——我們一起加油吧!”
過完生日,許望東去了一趟華川,給華川的軍迷俱樂部上了一節軍事理論課。
下課之後,他跟許望月一起吃晚飯。
許望月身邊站著一個女生,許望東還記得她。
錢佳樂。
去年中秋節,他們一起吃過飯。
許望東禮貌地跟她打了聲招呼。
錢佳樂很害羞地跟在許望月身邊。
她在打飯時,許望月悄聲跟哥哥說:“我都跟她說,你有女朋友了,可是……她好像對你賊心不死。”
“無所謂。”許望東說道:“反正我心裡隻有李知圓。”
錢佳樂端著餐盤過來,問道:“望東,你以後要去部隊服役,是嗎?”
“對。”許望東吃著一份牛肉麵,說道:“我是必須要去的。”
“那……你們分配的時候,你需不需要……幫忙啊?……你千萬彆誤會,我是看得多了,以前軍校生或者國防生分配,都有很多人來找我爺爺。”
許望東暫停吃麵。
“謝謝啊,我應該不用……”他說道:“我的成績排名還可以,我還想再在學校裡深造。”
他說話做事很果斷,他身上那股乾練、堅毅的氣質,讓錢佳樂很著迷。
“這樣啊……”錢佳樂攪動著一碗粥,輕聲道:“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隨時來找我。我爺爺……”
“好的,謝謝你的心意。”許望東笑道:“你的爺爺一定是一位很厲害的老人。”
“我,我沒有在彆人麵前提過,我也沒有炫耀的意思。”錢佳樂害羞地說道:“我隻是單純地……想給你提供一點幫助。”
許望東輕輕點頭:“心意領了,謝謝。”
“還有,這是我爸上次出國,我特意拜托他買的疤痕膏……”錢佳樂的語速很快,生怕他拒絕:“你堅持塗抹,臉上的疤,會越來越淡的。”
許望東最愛吃的牛肉麵,一下子變得索然無味。
許望月撓了撓鼻子,眼睛放空……
她在想,狗頭東要怎麼拒絕?
許望東想了想,溫柔地說道:“謝謝你為我著想的這一片心意,但是我真的不需要,我也沒有嫌棄這道疤,它能恢複成什麼樣,就看天意吧……許望月鼻梁上有一道疤,那是她在幼兒園的時候磕的……我想,許望月可能更需要這個疤痕膏,你給她用,改天……我請你們一起吃飯,這樣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