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方銳不答話,董宜涵也詢問起來:“方銳,我在黨校這幾年時間裡,丁璐老師從來沒指定過讓哪位學員擔任學生會的職務呢!她怎麼指名道姓讓你擔任學生會副主席呢?”
聽了董宜涵和邵立新的問話,方銳想了好久,也想不起來丁璐是誰,便搖搖頭:“我連丁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哪能談得上是怎麼認識的呢?”
“那你們家裡的人是否有認識她的?”董宜函又提醒似的問。
方銳想了想,還是搖搖頭:“董老師,我沒聽家裡人說起過這個人。”
這倒讓董宜函和邵立新感到疑惑了。
董宜涵仍然用懷疑的目光看著方銳:“不對呀?方銳,我聽丁老師的說話口氣,她好像對你很熟悉的呀?”
方銳仍然搖頭說:“董老師,你說的這位老師,我確實不認識!”
“她現在在她辦公室裡等著我們哩,我們過去一下吧!”董宜涵站起來。
方銳在董宜函和邵立新的帶領下,來到了黨校團委辦公室。
“坐,方銳,快請坐,我已經等你好久了。”看到方銳進來了,一位年輕的女人客客氣氣對方銳說。
董宜函趕忙向方銳介紹:“方銳,這就是丁璐老師,是黨委黨校團委書記,負責抓黨委黨校精神文明創建工作的,還負責黨委黨校宣傳工作,兼管黨委黨校培訓班和學生會的各項工作。”
方銳抬頭看了看被班主任董宜函稱呼為丁璐老師的女人,隻見她三十來歲,中等個頭,略胖,圓臉,皮膚較白,門牙上略有點牙斑,說話聲音文雅清脆,即使微笑也喜歡張開嘴,絲毫沒有掩飾門牙上牙斑的意思。
“方銳,聽說你來黨校學習了,我就專門安排學生會將副主席的職務交由你擔任。前段時間比較忙,出差了,剛回來沒兩天,今天才抽出時間把這事向你說明了。”
丁璐這短短的兩句話,讓董宜函和邵立新兩人都吃驚不小。他們感到丁璐和方銳的關係不但非同一般,而且還十分特殊,因為她說這話時,連回避兩人的意思都沒有,可見她們的關係如何了。
方銳更是摸不著頭腦。聽丁璐說這話的意思,好像她對自己早就認識了,或者說她對自己的情況早已十分了解了。
方銳正在納悶,丁璐已經看出來了,笑著解釋起來:“方銳,你可能不認識我吧,我可早就認識你了,也很敬佩你。我到你們五一農場參加過兵團思想政治工作會議,你在會上的發言一直印在我腦海裡。一個年輕的基層團委書記,能有那麼多的想法,能把一個農場的職工群眾文化工作搞得那樣有聲有色,能將愛心幫扶社辦得紅紅火火,能把基層單位團員青年們都發動起來投入到扶老助殘活動中去,這是農場一般的年輕人是辦不到的,更是不容易辦成的,你卻辦到了,而且辦得很成功。你在大會上的發言,我聽得很仔細。你不僅寫得很好,說得也很好。你的文藝節目主持得也很好。我想我們都是做共青團工作的,很想溝通交流一下。那次會議期間,我本想找你好好聊聊,後來也沒機會見到你了。會議結束後,因為是集體出來的,我就隨參加會議的領導們走了。這次看見報到冊裡有你的名字,以為是彆的農場裡有和你一樣名字的學員,一看工作單位是五一農場機關的,知道你來黨校深造了,我很高興,所以跟學生會打了聲招呼,準備讓你擔任學生會副主席,怎麼樣,方銳,有什麼想法嗎?”
方銳、董宜函和邵立新這才聽明白是怎麼回事。看到丁璐說話的情緒十分高漲,董宜函和邵立新雖然對她的話聽得一知半解,既然丁璐老師這樣高度評價她,他們也同樣向方銳投去欽佩的目光。
這消息來得太突然了,突然得讓方銳一時不知怎樣回答丁璐的問話。她略思考了一下,連忙推辭:“丁老師,說實話吧,我既沒思想準備,也沒乾過學生會的工作,所以請丁老師最好找一個比我更合適的學員乾這項工作比較合適些。我到黨校來,隻是想學點知識多讀點書,彆的想法真的沒有了。”
“你來黨校後一直在圖書館裡看書做筆記,這些我都聽說了,但學生會副主席的職務必須由你擔任。”丁璐說話讓人不可置否。
聽到丁璐說話的口氣很堅決,董宜函也趕緊勸起來:“方銳,丁老師讓你乾你就乾吧,換了彆人,就是想乾也爭取不到呢!”
邵立新也在旁邊勸說著:“乾吧,方銳,丁老師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再拒絕,就對不起丁老師對你的信任了。”
方銳仍然搖搖頭:“丁老師,我真的不想乾,我到黨校……”
方銳的話還沒說完,丁璐已經打斷她的話:“方銳,我再說一遍,學生會副主席的職務你乾也得乾,不乾也得乾,我再給你幾天時間,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方銳並不是有意推辭,更不是裝腔作勢,在家裡的工作量已經夠大的了,根本沒時間靜下心來學習,自己到黨校的目的,就是想多學習些知識,因此她還是一再拒絕。
聽到丁璐說再給自己幾天時間考慮一下,方銳知道這也等於說可以讓自己走了,於是便起身告辭了。
方銳剛走到樓梯口,就聽見丁璐大聲說:“怎麼能說她真不願乾就算了呢?不行,絕對不行,學生會副主席必須由她擔任!你們都再好好做做她的思想工作。她擔任學生會副主席是暫時的,這一屆的學生會主席明年上半年就要畢業了,還要讓她接替主席工作呢!你們對她的情況不了解,我知道她的工作能力的,也相信她是能夠做好這項工作的!”
方銳趕緊走下樓梯。
方銳回到宿舍裡,室友們已經回來了,董宜函也趕過來了,方銳知道她又要勸說自己了。她真想不明白,有些事自己越是不想參與,越是脫不了乾係。就說學生會副主席吧,自己連做夢都沒往上麵去想一下,可偏偏就找到上自己,而且要自己非乾不可。
“方銳,黨校裡有人說丁老師性格有點怪,可能就怪在這裡吧,我們都了解她性格,隻要她認準了的事,誰也勸不好說她。我看你還是擔任學生會副主席算了。這裡沒有彆的班級學員,我就跟你說句實話吧,彆人想乾都乾不上呢!你當上了學生會副主席,下學期就擔任主席了,對咱們班級也有好處的。這幾年評選先進班級,學生會的成員們誰不是向著自己的班級呢?有時為這事爭吵得很激烈呢!你擔任學生會主席後,我們班評上先進班級就不那麼費勁了。”
董宜函的這番話,讓方銳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她想起三分場的蔣素英,雖然她也千方百計地去爭得榮譽,可她是憑著真抓實乾精神去爭得的。在這個可以說是人才濟濟的地方,為什麼對先進榮譽的爭取要采取這些手段呢?也許機遇對自己很好,自己也是科級乾部了,但自己並沒像有些人說的那樣如何挖空心思才到了這個位置上的呀?自己也獲得過許多榮譽,兵團級的,局級的也有十多項了,場級的就更不用說了,可自己從來沒去爭取過呀?不也得到了嗎?為什麼有些人不靠實乾精神去取得,卻從人際關係等方麵挖空心思去爭取,千方百計去奪得,並為這些事情傷精傷神呢?
雖然人心很浮躁,但方銳還是堅信自己的看法:這種現象不是主流的,一個沒有真才實學,缺乏真抓實乾精神的人,不管放在什麼位置上,最終還是要落伍的,也是要被時代所淘汰的。想到這,她決定還是把精力放在學習上,所以再一次拒絕了董宜函的勸說。
董宜函看到無法勸服方銳,隻好也像丁璐那樣勸她:“方銳,我已經向你說了很多了,你再考慮考慮吧!”說完就悻悻地走了。
董宜函走後,同宿舍的學員們都圍上來問她是怎麼回事。方銳如實地說出了丁璐要自己擔任學生會副主席的事,許多學員羨慕起來。在兵團某部門工作的學友唐詩華誠懇地勸她:“方銳,我覺得如果你要是有這個精力的話,也是可以乾的。畢竟,擔任學生會副主席可以鍛煉自己的能力,增長一定的社會知識,探索有效的工作方法的。”
方銳把被子和床單抻了抻:“不說這事了,趕緊休息一會兒吧,吃過晚飯後,還要上自習呢!”隨後順手拿起一本書看起來。
室友們看到方銳對這件事實在不感興趣,不再勸說了,有的躺在床上看書,有的忙著其它事情去了。
過了一段時間,方銳看到再也沒人找自己談起過這件事了,認為這個職務有人擔任了!自己可以安心在圖書館看書記筆記了,又訂了幾個本子作讀書筆記用。
可丁璐做事很有耐心,她鐵了心似地認為:學生會副主席直至主席職務非方銳莫屬,甚至認為寧缺毋濫,所以就一直沒指定其他人擔任。
深秋季節,天氣一天比一天短了。下午的課上完後,天已經快黑了。想到人民日報影印本上有一篇很好的文章需要記錄,方銳急急忙忙下樓往圖書館趕,丁璐卻站在樓梯口等待著了。
方銳隻好跟著她來到她的辦公室,丁璐仍然很有耐性地給方銳倒了一杯水,仍然毫不掩飾地一笑就露出略帶微黃的牙斑:“怎麼樣,方銳,我跟你說的事,這段時間你認真考慮過了嗎?”
方銳仍然搖搖頭:“謝謝您,丁老師,我想我還是多學習些知識……”
方銳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丁璐打斷了:“方銳,我知道你很愛學習,聽圖書館的工作人員說這些日子裡,你一直在閱覽室裡記筆記。可你想過沒有?一個人學習的最終目的是為什麼?不就是為工作和生活服務的嗎?如果一個人不能將所學的知識服務於社會,服務於人民,這個人的學問再高,知識再淵博,也是一個用處不大的人,甚至是一個無用之人。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把學生會的工作做好,才一直想讓你擔任學生會副主席的。如果你擔任了學生會副主席和主席,對你今後的工作是會有很大幫助的。”
“丁老師,說實話,我不想把自己精力放在一些無謂的爭論上,我覺得那些無謂的爭論很無聊!”
聽了方銳的話,丁璐高興起來:“方銳,你這話算是說到點子上去了。你也看到了,其實黨校這個地方也很複雜的,部分學員來到這裡,由於目的不同,想法和做法也各有不同。有的是為了真正學習知識來這裡的;有的是鍍金為以後提拔做準備來到這裡的;有的是為了休息調理自己來到這裡的;也有的是為了人際關係來到這裡的;還有的是為一紙文憑而來的。所以有人說參加黨校的學習和培訓,就是為了‘學習學習、咪西咪西、休息休息、聯係聯係’。更何況,學曆班的學員們絕大多數是在基層工作,他們文化知識和認識問題的能力並不是很高。有的因為沒有文憑,為了照顧他們,才經黨委推薦過來學習深造的。社會生活是複雜的,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形形色色的思想認識也更加複雜化,裡麵的學問更深更廣。如果你能在學生會裡工作,就要麵對這些人,就要針對不同思想和目的學員做不同的思想工作,在各種複雜的思想認識麵前,把學員們的思想統一起來,樹立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這也是黨校教育的主要責任之一。同時,如果你能把學生會工作抓好了,回到單位後,就能善於和各種各樣思想的人打交道了。你不是很喜歡工作嗎?那你就將學生會的工作當作你繼續在你們五一農場工作一樣來對待吧!另外我已經和圖書館聯係過了,讓他們給你開綠燈,一些隻能閱覽不能外借的或是學員不能借出去的書籍,你可以借出去看,隻是要愛惜,不要搞丟失或是損壞就行了。方銳,你看這樣行嗎?”
聽了丁璐的一番話,再聯想到唐詩華的勸說,方銳動心了:是啊?擔任學生會副主席或主席,一方麵可以磨煉自己,考驗自己的工作能力,另一方麵,丁璐老師知道自己愛看書,已經與圖書館打過招呼了,也就是說可以將自己所喜歡的圖書帶出圖書館了,看書記筆記也更加方便了。丁璐連這些事情都替自己考慮進去了,如果再推辭,就顯得不近人情了。
想到這裡,方銳輕輕地說:“丁老師,就怕我乾不好,讓您失望。”
“不會的,不會的,剛開始乾沒經驗是肯定的,也是正常的,你先跟著這屆學生會的成員們學著乾,我會幫助你的。”
看到方銳鬆口了,丁璐急忙接過她的話。
“那,丁老師,我就乾著試試看,如果乾不好,請丁老師隨時換人,我決不會生氣的。”。
“可以,可以,完全沒問題”丁璐很高興地又給方銳的杯子裡添了一點水:“方銳,我明天上午通知學生會主席,明天晚上召開全體學生會成員會議,把你介紹給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