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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五十二章 他便是風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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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來了。”

眼見著都快登比劍台了,顧留白所在的這船塢後頭的院落裡突然一陣熱鬨,按理而言曲江邊這幾個坊市之中的街巷都已經走不了馬車,但此時偏偏卻有幾輛馬車直接從側門駛了進來。

顧留白和裴雲蕖等人剛轉頭去看,有兩個五皇子的暗衛已經悄然來報,“金吾衛提前封鎖的道,就從隔壁通濟坊過來的,是懷貞公主和一些國子監律館的學生。”

“是懷貞?”

五皇子一愣,接著聽到國子監律館的學生,他頓時反應過來裴國公為什麼說接下來他安排的那艘花船能夠抵近觀看比劍,滄浪劍宗的人壓根攔不了了。

原本那比劍台上,按理而言也可以放個皇族子弟作為公證的,但現在懷貞公主卻安排在了他們這裡。

船上有懷貞公主,本來就不好阻攔了,更何況還有一群國子監律館的學生。

這群人何止是能言善辯,他們本身研究的就是律法,他們本身就是看人做事情合不合乎律法,做事情公正不公正的。

五皇子此時是身穿常服,但他一眼掃見懷貞公主卻是身穿著盛裝宮服。

她身後跟著的一群學生也都穿著正式的國子監律館的袍服,很有辨識度。

“嗣玄。”懷貞公主也一眼就看見了五皇子,落落大方的打了個招呼。

“懷貞,想不到你會過來。”五皇子笑了笑,回了一禮。

這懷貞公主比他還大幾個月,是他的姐姐。

兩個人一個是受皇帝寵愛,而一個是故意脫離李氏爭奪龍椅的圈子,遊離在邊緣,所以在宮中也並無深交,關係不算好也不算差。

“我不得不來。”懷貞公主微笑著回應,眼睛的餘光卻在偷偷打量著顧留白和裴雲蕖等人,“六學二館為了這場比劍開了賭局,每個人雖然出些銀子無傷大雅,但數量加起來卻真的不少。我若是押輸了,那這座院子就輸出去了。”

五皇子聞言一愣,“這院子是你的?”

懷貞公主笑道,“是我母親家中的私產。”

“……!”五皇子無語,弄了半天這還是在人家的院子裡。

“走吧,登船再說話。”

懷貞公主也不先和顧留白等人招呼,而是展現了主人的姿態,領著眾人登船。

她這一上船,這花船上所有的燈才都點亮,這所有的花燈簇擁在一起,所有人才都看出來,船的兩側花燈是各自組成了鳳形。

“這位就是顧凝溪,這是裴雲蕖、裴雲華,上官昭儀。”五皇子逐一引見,他當然知道懷貞公主心知肚明,但是他和懷貞公主關係尋常,這種禮節性的東西該走也隻能走一遭。

懷貞公主就不像五皇子這麼隨意,她是真正的裡外如一,在皇宮裡頭什麼模樣,在這外麵也是該有的架子就端著,她對著顧留白微微頷首,見過禮之後,便帶著些許威嚴,平靜道,“六學二館裡看好你的人不多,若是你真輸了,那我也要輸不少銀子。”

顧留白卻也是裡外如一的狗。

估計都要馬上喊他上比劍台了,他也一點都不著急,聽著懷貞公主這麼說,他頓時笑道,“那若是我幫你贏了,你贏的銀子多了,是不是能分我一點?”

懷貞公主之前倒是真的沒遇到過在她麵前敢這麼嬉皮笑臉的年輕人。

她的舉薦一向比那些朝中大員的舉薦還要有用,和她說話都是事關前程,不是認認真真的模樣就是拘謹小心的模樣。

但這顧留白在這種時候竟然還有心情和她開這種玩笑。

她看著顧留白,臉上沒有絲毫笑意,心中卻是微微一笑,然後道,“輸贏倒是無所謂,隻是要看著好看,若是讓人覺得沒白來這一遭,看得舒服了,自然有賞賜。”

顧留白笑了笑。

他頓時覺得這懷貞公主雖然長得的確蠻好看,但是這說話一板一眼太正經,沒什麼意思。

他這已經算是不動聲色了,但懷貞公主隻是看了他一眼,眉頭卻是不可察覺的微微一皺,心中冒出一個念頭,“怎麼著,我都沒嫌棄他看上去平平無奇,他倒是兩句話一說,對我卻是沒了興趣?”

她這倒是也並非修了什麼神通,有著特彆的法門,而是她平日裡接觸的人都是刻意奉承巴結,平時一種態度接觸多了,顧留白略微和她接觸的人態度有些不一樣,哪怕麵上沒有特彆的流露,她就已經敏感的感覺了出來。

不過她也沒什麼逆反的心理,隻是微皺著眉頭想著,那就看看你接下來到底有多少貨色,會不會反過來讓我失望了。

此時曲江兩岸的遊人早已等得不耐煩,好多人已經鼓噪起來,罵聲入耳,“比劍戲台子搭得那麼漂亮頂個球用,正主兒都不上是什麼個意思。”

比劍台上那金吾衛中郎將聞言哈哈大笑,他直接出聲,“顧凝溪,長安百姓喊你出來比劍了。”

顧留白微微一笑。

他覺得這人倒是有點意思。

此時這花船距離那比劍台還有數十丈距離,就連他身旁的裴雲蕖都覺得他此時最多出聲回應,按理是不會設法直接過去的。

然而然裴雲蕖沒有想到的是,顧留白卻是看了她一眼,輕聲道,“我過去了。”

“你…小心…”裴雲蕖原本不緊張,但聽著他這幾字入耳,她身體一震,卻是沒來由的有些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沒事。”

顧留白微微一笑,上前一步,隨手提了一盞鯉魚花燈。

“顧凝溪…”

那金吾衛中郎將衛青禾方才第二遍呼喊他的名字,突然之間曲江兩岸一片驚呼。

他微微一怔,放眼望去,隻見一人手提著花燈,一手提著長劍,直接從一艘花船上飛掠了下來。

這人飄飛而起,手中的鯉魚花燈照出了他一襲青衣。

這是一名少年。

兩岸無數人驚呼聲起。

隻見這名少年飛出數丈,落向水麵,似乎馬上就要墜入波浪湧動的曲江之中,然而刹那間那驚呼聲又變成喝彩聲雷動。

少年如閒庭信步,他一步步踏浪而行,每一步腳下都有淡淡的輝光湧現。

浪花在他身後發亮,如同波浪下方都燃起了華燈。

他的身體就像是打水漂的瓦片一樣在水麵上輕盈的掠過,他每一步跨出,身子就極為平穩而靈動的往前數丈。

裴雲蕖倒是還好,顧留白這認真的模樣,她在黑沙瓦見得多了,而上官昭儀手裡頭也有那副傳神的畫,顧留白那種麵對大軍站立的肅穆姿態,她也是深深烙印在腦海,但裴雲華一看之下,卻是怦然心動。

她見多了顧留白談笑風生的姿態,見多了顧留白一臉不正經的樣子,但此時顧留白踏浪而行,一臉肅穆的氣質,卻和平時真的截然不同,讓她心中直呼,這壞人此時的樣子,就是她以前想象的意中人的模樣。

裴雲蕖此時也已經徹底反應過來顧留白為何和平時截然不同。

此戰事關郭北溪的聲名,他完全不想給人玩笑的感覺。

李氏想以他牽製諸多勢力,所以才弄了這樣的遊船會,弄了這樣的比劍台。

但郭北溪並非戲子。

他也並非戲子。

劍師自當有劍師的模樣。

懷貞公主的眉頭似乎皺得更深了些,但她看著顧留白此時的身影,眼瞳卻是微微發亮。

比劍台上,衝謙老道麵色漠然的看著江麵上提燈踏浪而行的顧留白,看著他瀟灑寫意卻是如同攜帶著一江風雨而來的氣勢,他的眼睛裡倒是終於出現了一絲滿意的神色。

滄浪劍宗的那艘大船橫在江中,雖然這船用錨定住,巍然不動,但船上那些滄浪劍宗的人,包括白有思在內,此時看著這少年,心中卻如有驚濤駭浪。

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

對於滄浪劍宗自己的身法,沒有人比滄浪劍宗自己的人更看得出門道。

現在凝立在白有思身周的三十餘人,個個都能做到這樣的踏浪而行,但所有人在心中仔細掂量,卻都自覺在意境上就差著一線。

哪怕擁有著挾一江風雨而來的氣勢,但卻無法同時擁有這種風雨之中輕鬆寫意的氣息。

尋常人經的風雨一多,或許也能做到在風雨之中鎮定自如。

但有的人卻是能夠讓人感覺他便是風雨。

這就是當年他們這些人和郭北溪的差彆。

“晉鐵說的不錯,此人的身法果然比我們強出一些。”

白有思沉默了一個呼吸的時間,卻是有些感慨的展顏一笑,“隻是長安城裡的這些個大戲,功夫都是在戲外。”

“餘西風,你修劍三十載,但劍技上的天賦終究還是差著一些,原本你這一生是難得有這種風光出頭的日子,但你天生經絡寬廣,真氣比同階的修士要雄渾很多,這因緣際會,合該你出場了。”

他看向身旁一名身穿白色衣衫,麵孔方正,身子顯得分外闊實的劍師。

這名劍師手裡提著一柄古銅色的長劍,沒有劍鞘,劍身光華不顯,但劍身上的符紋卻是分外的深邃。

……

餘西風臉上緊張的神色一閃而過。

這名四十餘歲的劍師深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身體,對著白有思等人行了一禮,道:“必儘全力。”

白有思也深吸了一口氣,等到餘西風已經走到這第三層樓閣的邊上,他眼中出現了一絲狠辣的神色,道:“下場時不要留著真氣。”

餘西風笑了笑,點了點頭。

大唐有無數樣的人,他就屬於內裡比較簡單的一種。

努力修行,不想其它,博得一些名聲,光宗耀祖。

修煉這麼多年,原本就是為了這樣的機會。

能夠替滄浪劍宗出場,對於他而言已經算是光宗耀祖。

體內那積蓄的真氣,便是用在此時。

何須吝嗇?

他一步跨了下去。

雙腳落在水麵。

此時尚且沒有人注意到他,然而當他雙腳接觸水麵的刹那,所有人都瞬間注意到他的存在。

江麵上所有的畫舫驟然晃動,一個圓形的凹陷以他的雙足為中心,迅速往外擴張。

接著轟的一聲巨響,江麵下方有無數的氣勁炸開,原本隻是微波蕩漾的的水麵上瞬間巨浪滔天!

餘西風隨浪花而起,他淩空飛渡,朝著比劍台落去。

他體內真氣發出轟鳴,身外自然顯現出真氣法相。

隻見一團雲氣化為一條白色的蛟龍,圍繞在他身周遊動!

“好!”

曲江兩岸再次發出如雷般的叫好聲。

絕大多數看客雖說心裡頭都覺得這少年敢一個人叫板整個滄浪劍宗,這氣魄真的非常人所能及,但在他們看來,無論是這少年也好,還是這滄浪劍宗的修行者也好,那都是咱大唐的修行者,哪一方表現得好,那都值得他們驕傲。

餘西風後發先至,先行登台。

浪花飛濺而來,顧留白卻是輕盈的飄飛而起,踏著一片水花,隨後落在比劍台上。

今日這場麵之下,衝謙老道垂著眼瞼,壓根一句話都不說,而耶律月理也是一改平時見了顧十五就要問要老婆不要的態勢,也隻是靜靜坐著,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似是提前知道畫舫上有懷貞公主和那些國子監的學生,這畫舫緩緩靠近,滄浪劍宗果然沒有人阻攔。

水花此時還在空中紛紛墜落,有水珠不斷灑落在鄭冬至的身上。

他一臉緊張的看著比劍台上的顧留白和餘西風,童言無忌道,“娘,滄浪劍宗的這個人看起來比老師還要威猛啊,萬一老師輸了,被打斷了手腳啊什麼的,不如讓這個人來揍我吧?”

吳嫣紅原本就緊張得很,聽到鄭冬至居然冒出這幾句話,她頓時大怒,“你老師若是輸了,我先打斷你手腳。”

沒有時間去給鄭冬至想為啥。

和白有思說的一樣,功夫在戲外,不知道有多少人針對這場比劍,做了無數的謀劃,但到了這真正比劍的時候,卻是沒有了任何的繁文縟節。

餘西風看了一眼顧留白,他連一個字都沒有說,便朝著他一側的江麵斬出了一劍。

他手裡的長劍本身就沒有劍鞘,甚至都沒有拔劍的動作。

他體內的真氣原本就在轟鳴,所以這一劍斬出,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所有人隻是看到他手中古銅色的長劍像花燈一樣亮了起來。

劍身上那些分外深邃的符紋驟然發亮,然後更亮,接著發出裂帛般的刺耳聲響,當他的劍開始運行時,劍身上的符紋裡就像是有閃電在流動,一道道光亮的遊絲,拖曳在了空中。

他的劍瞬間變成了一個發亮的光團。

光團外有無數劍影在流動,一道道隨之生成的劍氣,就像是無數道烏雲朝著江麵撲了過去。

轟!

還在浪花翻滾的江麵上瞬間出現了一道長達數丈的深深溝壑。

溝壑之中的劍氣還在嘶鳴著,接著溝壑的邊緣直直的往上衝出數十道水柱。

這數十道水柱頃刻間互相撞擊,散開,化成兩道滔天濁浪。

顧留白的眉頭微微蹙起。

他當然知道這是滄浪劍宗的哪一招劍法,隻是他有些不解,不知道這人是什麼意思。

“我是餘西風。”

餘西風斬出這一劍之後,劍身很自然的垂落,然後他緩緩的說道,“三年前進入滄浪劍宗劍閣修行,才得真傳。”

他發聲的時候用了些真氣,所以即便水浪聲雜亂,但他的聲音卻清晰的傳至兩岸。

若是在平時,顧留白肯定得調戲幾句。

兄弟你二十還是十八?

麵相長得夠老的啊。

才成為真傳弟子三年啊?

這意思是我早早就得了滄浪劍宗的秘劍,占你的便宜了?

不過今日裡顧留白卻一點廢話都沒有。

他也隻是略用真氣,平靜的發出聲音,“顧凝溪,九歲得郭北溪親傳。”

餘西風看上去似乎有些笨拙,但他此時說話卻沒個笨拙的樣子,甚至和裴雲蕖等人所想的都不一樣,他甚至都沒提個正統,也沒提個此時為何比劍,他隻是靜靜的看著顧留白,道:“我方才這一劍是我滄浪劍宗的秘劍,叫做海浪扶鵬翅,你應該也會?”

顧留白點了點頭,道:“會。”

餘西風淡然道,“既同源所出,這一場是文試,隻要你也能施展得出這樣的一劍,氣勢不輸我這一劍,我便可以直接認輸。”

“文試?還有這樣乾的?”

此言一出,頓時四周畫舫上和江邊都是一片喧嘩。

五皇子和裴雲蕖等人互望一眼,都是大皺眉頭,直罵白有思等人老陰比。

顧留白易容成晉鐵在滄浪劍宗麵前演了一場,滄浪劍宗自然覺得要對付這顧十五就必須在真氣修為方麵著手,但他們也沒想到滄浪劍宗會有這麼一出。

這不隻是將比劍變成了真氣和劍氣方麵的考校了,而且顧留白若是出言推脫,哪怕牙尖嘴利說贏了,接下來滄浪劍宗肯定也準備好了話柄,會讓人覺得車輪戰也不是什麼事了。

餘西風說完就靜靜的看著顧十五,他覺得顧十五一定會說什麼江是死的,人是活的,修行者的劍不是用來劈江的,等等諸如此類的話。

然而讓他和那些畫舫上的滄浪劍宗之人都並未想到的是,顧留白點了點頭,道:“好。”

非議聲戛然而止。

你劃出道來,我接了。

爽快!

大唐帝國就喜歡這樣的做派。

顧留白微諷的笑了起來。

若是在激烈的戰鬥之中,他要施展出比餘西風氣勢更足,更顯威力的一劍,那的確有些難。

但這種所謂的文試,蓄勢出劍,這滄浪劍宗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誰都以為他所修的真氣法門一般,真氣修為也就那樣,但若論真氣的厚度,真氣的磅礴程度,誰能比他強?

更不用說這段時間雙修,他的真氣強度都已經提升了一個檔次。

這一劍過後,畫舫裡的白有思等人,應該會有些懷疑人生。

唰!

長劍出鞘。

江麵上,就像是多了一輪明月。

顧留白的體內也響起了巨物行走般的隆隆聲響,天地都似乎開始回應。

他身周的空氣不斷開始扭曲,有無數巨大的光影就像是從虛空之中探出的怪物一般開始充斥他周身的空間。

此時他凝神用劍,並未刻意去控製那海市珠,隻是讓海市珠自然的扭曲他身外的法相。

原本巨大的寶相壇城,在海市珠的扭曲之下就像是真正的變成了海上升騰的霧氣和光影,變成了光怪陸離的海市蜃樓。

餘西風臉色劇變。

雖說他身外的蛟龍十分凝聚,但此時顧留白身外的真氣法相不斷膨脹,比他的蛟龍大了數十倍不止。

隻是比氣勢的話,這少年的真氣法相的氣勢和他的真氣法相氣勢完全不在一個層麵。

顧留白緩緩的出劍。

劍身光華閃動,劍氣不斷流淌。

空氣裡就像是有無數朵白色的杏花飄蕩起來。

同樣是磅礴的氣流還是湧動,但顧留白這一劍真正斬出時,就連江岸上那些根本不知真氣修行為何物的普通人,都清晰的感覺到了就像是天地間有無形的巨物被拖曳著覆蓋過來。

空氣裡有些微的濕潤水汽,有春風般的暖意。

這一劍,似乎先提前帶來了一個春天,然後才是恐怖的威勢。

江麵上出現了一道深深的溝壑。

接著轟然巨響。

水柱滔天,化為濁浪!

一時間兩岸俱靜。

裴雲蕖等人所在的畫舫上,懷貞公主的身後,那些國子監的學生大多變了臉色。

他們大多都是修行者,然而他們沒有人想到,這名少年竟然能施展出這樣的一劍!

白有思的眼中瞬間充滿不可置信的神色。

誰都可以輕易分辨出這一劍的勝負。

不用去仔細看溝壑的長度,不用去看水柱湧起的高度。

此時的江麵上散發著濃烈的泥腥氣。

顧留白的這一劍帶起的是真正的濁浪。

水柱裡麵,混雜著的都是江底的汙泥。

餘西風的呼吸都已經停止。

他的臉色變得異常的灰沉,沒有光彩。

他眼中的神采也迅速消失。

今日應為他揚眉吐氣揚名時,然而誰能料到他的戲剛開始就已落幕?

誰能想到肚子裡演練了許久的話術絲毫無用。

這少年就直接這樣一劍,讓他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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