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府？那不是你說什麼！九皇子已經與凝安郡主”
這話把溫嬪驚得險些暈過去。
“靖兒，你說清楚，凝安郡主是無名無份就已經跟了九皇子嗎！”
十三皇子神色閃過一陣遲疑，猶豫著搖了搖頭。
“母妃，兒臣想並非如此，兒臣今日瞧著，凝安郡主似乎是淩駕於九皇兄之上的。”
溫嬪驚得倒吸一口涼氣，“你，你確定你沒看錯？”
十三皇子糾結地咬了咬牙，“總之，凝安郡主和九皇兄今日一塊捉弄兒臣來著，她，她還彈了兒臣腦瓜嘣，兩個！”
十三皇子著重咬了咬末尾的兩個字眼，還伸出兩根手指頭豎得筆直。
“不過，凝安郡主也不是隻打了我一人，她還打九皇兄來著，連著好幾巴掌，打得可響亮了！比打兒臣可疼多了。”
溫嬪聞言，下意識摸了摸他的額頭。
“靖兒啊，你是剛剛哭傻了嗎？你知道自己剛剛說了些什麼嗎？凝安郡主打了九皇子，還連著扇了好幾巴掌！這怎麼可能！”
十三皇子無奈地拉下母妃的手，一夜成長得有了小大人的口氣。
“母妃，兒臣說的都是真的，凝安郡主往九皇兄胳膊上，肩膀上，胸膛上，打了好多下呢！”
溫嬪聽完臉色一變，先是一黑，再是一紅，最後滿臉一言難儘地小聲嘟囔：“這，這倆人打情罵俏也不知道避著些孩子，真是，成何體統”
十三皇子有些不太明白，但現下他也顧不上在意這些，連忙繼續說道：“九皇兄來見兒臣也是從府外來的，敷衍了兒臣幾句就要趕兒臣走，兒臣硬要跟著，九皇兄才把我帶到了長樂府。”
“兒臣瞧著，九皇兄在長樂府來去自由，比在自己府上還要自在呢。”
“而且母妃你湊近來些。”十三皇子神神秘秘地趴到溫嬪耳邊，“其實今日九皇兄對兒臣隻是稍微有些冷漠，也沒有很討厭兒臣，凝安郡主也對兒臣很好。”
溫嬪詫異地直起身，看著他眼中還帶著些小雀躍，心中忽然一動。
“靖兒，你是說，你九皇兄並不是什麼性情陰鬱之人？”
十三皇子點點頭，瞄了眼殿外，又將手罩在母妃耳邊：“九皇兄隻是看上去有些冷淡罷了，但他對凝安郡主卻寵溺無度，並且時常看著凝安郡主，臉上會不自覺露出些微笑意。”
“當然了，凝安郡主對兒臣其實也挺好的。”
“除了捉弄我，嚇唬我，突然說些恐怖的話”
比如殺掉我之類的。
十三皇子在心底默默吐槽了這麼一句。
“但整體來說，兒臣很喜歡凝安郡主，她比大皇姐、五皇姐、還有十一皇姐都要好”
“她更像姐姐，就是那種宮外人家裡的姐姐。”
十三皇子說完，拿起桌上已經碎掉的一小塊點心放進嘴裡，像是吃到什麼珍饈，品嘗回味後雙眸都亮亮的。
溫嬪看著出了趟宮忽然鮮活許多的兒子，心中破土而出的想法開始瘋狂蔓延。
“哦對了，母妃，凝安郡主還跟兒臣說了些有點奇怪的話。”
溫嬪眼神一動麵露警惕：“什麼話？”
“她問兒臣可知何為誅連九族，滿門抄斬。”
溫嬪驟然麵色蒼白，雙手緊緊攥住十三皇子的雙臂。
“她怎麼會突然跟你說這些？”
十三皇子有些怔愣，看著母妃明顯異乎尋常的神色，聲音小了很多：“她還讓兒臣回來之後問問您，問您可知十四年前震驚朝野的江家一案。”
“以及”
“若我發現了當年的江家餘孽，該當如何。”
轟隆——
溫嬪聽到一聲巨響。
可她起身用力地推開窗朝外麵看，卻發現並沒有打雷。
窗子重新闔緊，溫嬪回過身蹲下，雙手用力握住十三皇子的肩膀晃了晃。
“靖兒，今日你與母妃說的這些話，一個字都不能再說給第二個人聽了，知道了沒！”
十三皇子使勁點點頭。
“還有，還有”溫嬪看上去有些驚慌失措，聲音裡充滿了顫抖和恐懼：“當年江家的事我也不清楚，我也得去查，如果，如果一切都是我想的那樣，那”
溫嬪說到後麵已經不敢再開口，隻敢捂住自己的嘴，雙眸視線來回飄，渾身止不住地發抖。
“母妃，若要去查些什麼，兒臣怕會打草驚蛇。”
十三皇子猶豫著說道：“兒臣覺得凝安郡主對兒臣，也挺好的，要不趕哪天，兒臣再出宮”
“不行！”
溫嬪一聲尖銳炸開，驚得殿外守門的幾個心腹宮女都心頭一跳。
察覺失態，溫嬪連忙壓下聲音。
“不行，你不許再去找她了，如果真的是母妃猜的那樣，那這個女人，那這個女人就太可怕了！”
溫嬪低聲喊叫完，忽然看向桌上絲帕裡還剩下的幾塊點心，一抬手全部扔到了地上。
十三皇子下意識伸手想去接，可還是眼睜睜看著那些點心摔在地上，渣屑落了一片，本就不成形的點心摔得更碎了。
“母妃”
他小聲呼喚著，有些受傷地抬起頭，不明所以地看向突然朝點心撒氣的母妃。
“以後，她給的東西不許吃！聽到沒有！”
溫嬪此時的嘴臉已經有些詭異，麵目猙獰，雙目用力瞪出。
“她是個會醫術的女人，自古醫毒不分家，她若是給你下毒，那就，那就全完了！”
十三皇子看著此時十分陌生的母妃，有些膽怯地往後退去。
“你聽到沒有！你答應我，你必須答應我！不許再吃她給的東西了！你今天吃了多少？吐出來，給我全部吐出來！”
溫嬪低聲尖叫著就去拽他的胳膊，一隻手握成拳用力去頂他的肚子。
“母妃，不要，我好難受救，救命”
殿外守門的一個宮女聽著殿內動靜不太對，連忙推門進來，看見溫嬪如同陷入魔怔一般的神態，連忙和另一個宮女上前，費了好大的勁才將兩人分開。
溫嬪被扯開後，坐在地上緩了許久才漸漸回神。
她看著滿眼驚恐的兒子，忽然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
“為什麼會這樣？靖兒！母妃不是故意的，母妃隻是，隻是太擔心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