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驢畢竟老了,就如同馬有鐵一樣,所以馬有鐵走到了半夜才回到村子裡。癭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是讓人目瞪口呆,或者說,無比的意難平。
馬有鐵的哥哥白用馬有鐵,在馬有鐵累死累活地用驢車馱著他們家兒子的東西回來,沒有什麼噓寒問暖,哪怕是表麵上的關心,有的隻是千篇一律的埋怨。
“牙長的一截路嘛,天黑前你爬也爬回來了!”
沒有一口水喝,沒有人關心他是否累了,更沒有人關心他為什麼會這麼晚。
搬東西的時候,馬有鐵的哥哥還不忘叮囑:“慢一點,彆碰壞了沙發腿。”
讓人感受到,原來人真的可以冷漠到這個程度,哪怕是親兄弟。
或許也因為是親兄弟!癭
好在下一刻,影院內的觀眾就不由地鬆了口氣。
此時已經過了半夜,天都快亮了。
寒風呼嘯著,一道狗摟著的身影不停地再路口踱步,手裡頭抱著大手電,那一束光,儘管有些晃眼,可是卻暖的讓人舒坦到骨子裡。
馬有鐵走著走著,看見眼前搖晃著一絲燈光,走近了才發現,原來是曹貴英在門前張望著他。
“深更半夜你不在屋裡待著,你跑出來乾啥呢?冷哇哇的!”馬有鐵第一時間訓斥道,其實他哪裡是在訓斥,他是在心疼啊。
被馬有鐵訓斥了一句的貴英依然愣愣的從懷裡掏出熱水缸遞給馬有鐵。
他擰開瓶蓋,還飄著熱氣呢,喝了一口,心裡到全身都是暖的。癭
“哎呀,燙呢,給你也喝口去!我身上都走的出汗了,也不冷!”馬有鐵說著把玻璃水缸遞給曹貴英。
“罐罐裡的開水,都冷了好幾回了!”
“換一回,等不來,換一回,你不來了!”
馬有鐵把罐子塞到貴英的手裡:“給,抱上焐焐手去!”
明亮的黃色暖光、相互遞送的熱水缸,人心互暖那麼樸實。
馬有鐵轉身取下了大衣給她披上:“給,往後出門,你就把這個衣服穿上,這個衣服也長,能把你的屁股遮住,也暖和......”
這一刻,所有的觀眾都被這一幕暖到了,或許他們彼此在這個村子裡都是被人嫌棄,被人當牛做馬的邊緣人。癭
可是這一刻,他們彼此之間卻是那樣的互相溫暖著彼此。
對於有鐵來說,有一個人站在他歸家的路上,用體溫暖著一壺熱水,換了好幾回,隻為等他回來,這是他從未體會過的溫柔。對於貴英來說,有一個人心裡惦記著她,為她買了件大衣,想要幫她遮醜,這是她從未感受過的尊重。在這個夜晚,貴英和有鐵彼此都感受到了被人惦記關心的滋味。
從這裡兩人的生活雖然還在被驅趕中,但是有了明顯的暖光。
夜幕下,明明晃晃的手電光,照出了兩道身影,還有一頭老驢拉著車。
兩人一起篩苞穀,一起用老驢犁地。
夜了,他們就跑去彆人家屋裡靠著牆呆坐著看著彆人家屋裡的電視。
這個時候,一個畫外的聲音傳來:“這個瘟神,你給老三打了半輩子的長工,他咋連個電視機都沒有給你買上?你還跑到彆人家看電視著呢。”癭
馬有鐵撓了撓臉,他不知道怎麼回答。
這個時候,村裡的乾部來了,說了個消息,村裡接到上級通知,說為了新農村建設,凡是沒有人住的老屋,都要拆除,每戶給15000元的補貼,要是再翻修,再給15000。
曹貴英又失禁了,被那家人抱怨著,一口一個瘟神。
馬有鐵隻好帶著貴英回家,他們跟那家人借了10個雞蛋,馬有鐵找來一個紙箱子,把雞蛋小心翼翼地放在裡麵。
然後,接上電燈泡。
他提前在紙箱子上挖了很多小洞,燈光一照,仿佛無數的星星,閃著希望的光芒。
這恍若奇跡一般,破舊的牆壁上,爬滿了亮光。癭
曹貴英驚呆了,她搖晃著燈泡,那燈光也跟著閃爍著,馬有鐵也搖晃著,這場景讓觀眾看的又心酸又暖心。
有時候,浪漫真的不是用金錢來衡量的,哪怕沒花一分錢,可是這一幕卻浪漫的讓人熱淚盈眶。
隻是很快地,得知消息的村民也就是馬有鐵他們現在住的這裡的主人回來了。
馬有鐵住的屋子是人家的,人家聽說拆房有補貼錢的消息,趕緊回村辦理。
於是馬有鐵隻能搬到,另一戶沒有人居住的老房子裡。
搬過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和桂英結婚的唯一見證:一個大大的喜字,貼到牆上。
還問問桂英,貼得正不正,好像在辦一件非常莊嚴的事情。癭
完了,兩人一起湊到箱子前,看著裡麵的雞蛋,暖暖的燈光照在他們兩人的臉上,這一刻,他們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那是一種對未來充滿了希望的笑容。
他倆一起買來的小麥種子,一起種到地下,終於發出了翠綠的嫩芽。
除草的時候,貴英誤鏟了一棵麥苗,馬有鐵說:“鏟了就鏟了,讓它給彆的麥子當肥料去吧。”
老馬感歎道:“啥人有啥人的命數呢,麥子也一樣,它也有它的命數,還不是到夏天,讓鐮刀割掉了!”
貴英卻重新把那一顆麥苗栽在土裡。
馬有鐵拉著驢車馱著貴英出門,路過的時候,村民問:“你咋不坐車上呢?”
馬有鐵回答:“驢壓壞了!”癭
那村民說:“驢壓壞了?驢就是替人乾活的,怕驢壓壞了,不讓你家閒王下來跑著乾啥?”
其實觀眾都明白,說的是驢,實際上卻是馬有鐵,他和驢有什麼區彆?
不,還是有區彆的,至少,還有他心疼著老驢怕他壓壞了,可是卻沒有人心疼他這頭老驢被壓壞。
回到家,馬有鐵看著箱子裡,暖暖的燈光照射在他的臉上,他喊來了貴英來看。
“你快來看,雞娃子出殼呢,電抱雞娃子沒有媽媽,它第一眼看到誰,就把誰當媽媽了,你以後也就好養好管了。”
去河邊取水自己弄土磚塊,馬有鐵弄水的時候,把小蝌蚪也打了上來,他把小蝌蚪放生了。
正忙活著,那張永福的兒子又來找他去抽血了。癭
抽血的時候,貴英心疼有鐵顫抖著伸出手來說:“你抽我的,彆再抽他的,讓他緩緩!”
不是誰的血都可以用的。
張永福的老婆喊貴英先去吃飯,但是貴英不願意,她就像陪著老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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