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集中營宿舍,圭多和約書亞都驚呆了。
因為不大的宿舍裡,居然有幾百號人在裡麵。
圭多依然一副真的在和兒子一場遊戲一般,在許多人臉上滿是麻木和絕望之中,他顯得是那麼的顯眼。
他依然一副不著調的樣子,還誇讚這裡的環境真不錯。
這一刻所有觀影的觀眾都沉默了。
他們沒想到,劇情居然會這樣發展。
“這裡又臟又臭,我要到媽媽那裡去!”約書亞不是傻子。
他被圭多和多拉嗬護的太好了,而且年齡還那麼小,他才五歲!
“我們會的!”圭多依然帶著笑容說著。
“我肚子餓!”約書亞說道。
圭多看在眼裡疼在心理,可是他隻能笑著說:“我們會有東西吃的。”
“他們都很凶,呼呼喝喝的!”約書亞說著,鏡頭適時地給到了旁邊的一個穿著囚服的男人身上。
圭多隻能繼續騙他:“他們不得不凶,人人都在爭頭獎!”
“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媽媽?”約書亞問道。
“遊戲玩完了就能!”圭多回答。
“遊戲什麼時候玩完?”約書亞又問。
圭多隻能繼續編造謊言:“你要得到一千分,誰得到一千分,就能得到坦克!”
隻是這樣的蹩腳的謊言,約書亞卻不太相信了:“我不相信,我們有點心吃嗎?”
圭多頓了一下:“這裡這麼多熟人,我去問問看!”
圭多隨便找個人問:“那個派果醬麵包的人來了沒有?”
對方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圭多又對兒子說:“真倒黴,我們剛剛錯過了!”
“但是他會再來,對不對?他會再來的!”
這個時候,集中營的軍士走了進來,詢問有沒有人會德語的。
圭多根本聽不懂,他問了剛剛認識的巴爾托,對方在講什麼?
巴爾托告訴他,他在找會德語的人,要解釋集中營的規矩。
所有人都沒有反應,圭多卻舉起了手。
巴爾托疑惑地問他:“你懂德語?”
圭多搖頭說:“不懂!”
但是還是在巴爾托驚愕的目光之中,走到了那個軍士的身旁。
軍士開始宣布集中營規矩。
他說:“你們都給我聽好:我隻說一次,你們被帶到這裡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工作!”
圭多根本聽不懂,但是他卻張口就來:“既來之則安之,遊戲開始吧!”
“先得一千分就獲勝!獎品是一輛真坦克!真是個幸運兒!”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兒子啊。
軍士又說:“你們有人怠工的話,我就會用我肩上的槍吧你們打死在廣場上!”
而到了圭多這裡卻變成了:“每天廣播公布誰是幸運兒!得分最少的要在背後,吊上一個‘蠢貨’的招牌!”
“我們士兵扮演壞蛋,又呼又喝!誰害怕誰得分就少,”
軍士又說:
“你們不能忘記這基本的三條:
一不要試圖逃跑
二服從每條命令
三反抗者一律絞刑!”
圭多隻看到軍士豎起了三根手指。
他依然還是聽不懂對方說什麼,但是他用同樣的語氣說道:“在三個情況下,你們會得分全失!”
“一,哭!
二,要找媽媽!
三,肚子餓要吃點心!
不要妄想!”
因為圭多雖然胡說八道,但是語氣和動作卻和軍士很像,所以對方並沒有察覺有什麼問題。
“你們必須在這裡工作,不能出現任何人不遵守命令!所有人必須服從命令!”
“肚子餓,很容易丟分,昨天我丟了四十分。因為我一定要吃果醬麵包......”
“當你們聽到哨響,你們必須要到操場集合,兩個人一排列成一隊!”
“棒棒糖你們不會有的吃的,統統都給我們吃!我昨天就吃了二十個......”
“因為在玩捉迷藏,我要走了,否則就會被抓到......”
其實這一段是有些荒誕的,在**集中營這樣的地方,根本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可是電影畢竟是電影。
影院內的觀眾,卻是一直都在憂心,圭多會不會被發現。
然而一切的一切都隻是錯覺,集中營的恐怖和慘無人道,才是真的。
第一天工作,圭多就開始受不了了。
但是在得知如果不工作,就會被殺掉之後,他隻能咬牙堅持著。
因為他還要保護兒子,他才五歲啊!
他還要找到多拉,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約書亞一個人呆在宿舍裡,忍受著饑餓和恐懼。
一天結束了,所有人幾乎是一碰到床就直接累的睡著。
圭多回來了,哪怕他同樣的累的路都走不穩,可是見到兒子,他卻依然臉上露出笑容。
可是他卻連兒子都抱不動了。
但是他仍然表現地無比樂觀的樣子,還向兒子展示了他的囚服。
“看,我的製服不錯吧?”
圭多還各種編造謊言,試圖讓兒子相信,他們真的是在玩遊戲。
他問約書亞有沒有和其他孩子們玩?
約書亞卻說他們不懂規矩,說頭獎不是坦克......
“你不要相信他們,他們狡猾著呢。他們想要贏你,你不要相信!”
圭多強忍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認真地對兒子說道。
“我們今天得到多少分?”約書亞天真地帶著期待地問道。
“五十分!”
“不,是四十八,他們扣了我兩分!因為我跳房子的時候,摔倒了!”圭多繼續編造著謊言。
“我們今天玩的好開心,認真過把癮,巴不得明天立即到來!可以跳房子,拔河......團團轉......遊戲花樣多多,多的我都想不起來!”
聽著爸爸的話,約書亞臉上露出了無比期待和好奇的笑容。
是啊,他們折磨人的花樣太多了,多的讓他都不敢想象!
圭多又問:“有沒有吃東西?”
約書亞很得意地道:“吃了,但我沒要點心!”
仿佛自己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一般。
圭多連忙道:“乖孩子,就是說你也得到了12分!”
“我48,你12,我們一共得到了六十分!”
他拿出不舍得吃,擔心兒子挨餓的硬邦邦的麵包,說是獎品。
這個時候,受傷的巴爾托回來了,他說:“差點沒命,我領了20!”
約書亞開心地湊到圭多的耳旁說:“我們比他分高!”
圭多當然知道,巴爾托說的二十根本不是遊戲得分,但是他依然配合著兒子說:“小聲點,我們領先呢,彆告訴他!”
仿佛這真的隻是個遊戲一般。
可是沒有人笑的出來,反而看著孩子天真的笑容,眼眶卻忍不住泛紅。
而集中營的恐怖遠不止如此。
女囚這邊,多拉還以為集中營的女兵不讓孩子和老人勞動是有良心,可是很快地就有身邊的人告訴她,她們雖然不用勞動,可是卻要死!
他們會讓孩子去洗澡,說:“孩子們洗澡了!但是其實是去毒氣室!”
這一下子就讓多拉心沉了下來,她開始無比的揪心兒子約書亞。
不止是多拉揪心,觀眾們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鏡頭一轉!
在圭多扛著千鈞重的鐵砧,蹣跚地一步一步地向上爬的時候,他不停地說:“我怎麼撐得下去!”
是啊,他怎麼能撐得下去,隻是他不得不撐下去,或許死亡是一個解脫,可是他還有兒子約書亞,還有妻子多拉。
這是他咬牙堅持下去的動力源泉!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兒子約書亞去跑了過來。
圭多終於慌亂了,他連忙問:“你為什麼跑過來?為什麼不和孩子們呆在一塊?”
約書亞說:“他們說今天小孩子都要洗澡,我不想洗!”
圭多並不知道所謂的洗澡的真相,他還對約書亞說:“洗澡去吧!”
可是約書亞卻大聲地喊“不,我就不去!”!
約書亞突然又問:“你們在這裡乾什麼?”
圭多繼續編造謊言說:“造坦克!”
看到約書亞不願意去洗澡,圭多威脅說要告訴媽媽,還要扣十分。
但是始終還是沒有讓他自己去,而是讓他先躲起來,等他一起!
因為不願意洗澡的約書亞躲過了一劫。
圭多知道了洗澡的事情,後怕不已,他告訴約書亞,每天就躲在宿舍裡,不管遇到什麼人,特彆是不能讓那些呼呼喝喝的人發現,否則就會扣分。
另外一一邊,多拉魂不守舍地收拾著那一堆被丟進毒氣室殺死的猶太人的衣服堆,其中還有一隻貓,讓大家想起了,當初抱著這隻貓的是個小女孩,貓在這裡,可是孩子呢?
她擔心約書亞也會去“洗澡”,她更害怕從衣服堆裡麵找到約書亞的衣服!
可是在這裡她根本就無法獲得丈夫和兒子的信息。
圭多知道多拉也跟著到了集訓營之後,總是想儘辦法去聯絡多拉,不放過任何機會向自己的妻子傳遞自己還安全的信息,這天,他推著鬥車,把約書亞放在鬥車裡麵。
突然看到了廣播室的士兵離開了。
他帶著約書亞偷偷來到廣播室內。
“早安,公主。昨晚,我整夜夢見你,我們去看電影,你穿著粉紅套裝。我很喜歡你那套衣服,我的腦海中隻有你,公主。”圭多用擴音器廣播出他對多拉的思念。
這是在給多拉鼓勵,向她傳達愛意和溫暖。
“媽媽,爸爸把我放在推車裡,他根本不會推,笑到我肚子痛!我們領先呢,今天有多少分?”
“快跑,呼呼喝喝的壞蛋在我們後麵!”
多拉聽到了擔心了許久的兒子和丈夫的聲音,幾乎難以置信。
但是她卻總算可以鬆一口氣了。
兒子沒有去洗澡,丈夫也還活著,他總是能給她帶來驚喜,在她最需要的時候。
醫生檢查身體的時候,圭多認出了他,他用那個謎語讓醫生想起了他。
圭多滿懷希望的覺得,醫生或許可以幫他們離開這裡。
回來的時候,約書亞躲在床底下,他被嚇到了。
集中營的恐怖遠遠不止他們看到的那些,約書亞聽到了,集中營裡麵,他們把人丟進火爐製肥皂和紐扣。這些鏡頭和話語頓時把整個氣氛變得壓抑,慘白。讓人不僅聯想到希特勒毒殺四百多萬猶太人的場景,心生恐懼。
之前圭多努力營造的輕鬆的氛圍,在這一刻,全部都變得蒼白無比。
這裡是煉獄一般的集中營啊。
圭多聽聞之後,心裡的恐懼和震顫難以言表,但是他卻依然隻能誇張地表演著,笑著讓約書亞不要相信。
說這些都是那些人為了嚇跑競爭者,贏得有戲的伎倆。
為了讓約書亞釋然,他還特意假裝要帶著約書亞離開,不要坦克了。
這成功的激起了約書亞的小孩子的好勝心,主動留了下來。
圭多總是能明白約書亞和多拉的想法,可是所有的痛苦卻要他自己默默承受,甚至他不能露出絲毫的恐懼的表情,因為那樣會讓約書亞懷疑。
因為認識醫生,所以圭多被安排到**的軍人家庭聚會上當端菜的服務生。
他認為這位醫生可以救他,醫生把他的兒子安排在一群德國的孩子裡麵一起用餐,但是隻要一開口就會露餡。
果然約書亞一開口,那個服務生就去通知了女軍士,圭多知道露餡了。
靈機一動,竟然教所有的孩子說那句意大利語的“謝謝”!
讓約書亞成功逃過一劫!
醫生製造了好幾次機會跟圭多單獨說話,但是總是有意外出現,就在圭多認為醫生會告訴他怎麼逃走的時候,醫生很激動的說了一個謎語,說的也都是關於謎語的事情,絲毫沒有提及任何關於幫圭多和約書亞,或者多拉逃離集中營的意思。
醫生根本就沒有想要幫他們逃出去,他暫時的幫了他們隻是因為想讓他幫自己解謎語,當圭多發現他並不關心他們的生死,隻是沉迷在自己遊戲裡的時候,有些絕望的離開了。
這裡可以說無比的諷刺,對醫生來說“很重要”的事情就是他的那個未解開的謎題。而當圭多多說起妻子也被關在這裡的時候,醫生隻是“啊”了一下,而欲言又止的可以想到仍然是他的那個謎題。最後一次醫生索性就開門見山,談來談去的還是他的謎題。他以為德國醫生可以幫助他,沒想到這位可憐的德國醫生竟然反而在等待圭多的幫助。
當圭多在為家人的生命安全想儘辦法的時候,這位德醫生竟然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謎題而睡不著覺。真是有夠諷刺的。
也許是融入骨子裡的浪漫,也許是對妻子的愛勝過一切,他的公主本不用陪著他受苦的,可是她毅然決然地跟了過來,所以,我的公主啊,我能為你多做點什麼嗎?
於是他來到了留聲機邊上,驀然發現了有一張他和他的公主曾經一起聽過的音樂的碟子。
他把蝶子放在了留聲機上,打開了窗戶,將留聲機的大喇叭轉過來,對著窗戶,因為這樣音樂聲就可以傳到女集中營,他的公主就會聽到。
煙霧繚繞的集中營,充滿恐懼和絕望,讓人看不到絲毫希望的人間煉獄,這音樂的旋律卻仿佛劃破了黑幕,為他的公主帶去了一絲絲的光明,還有希望!
他在用這種方式告訴他的公主,希望還在!
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否還有希望。
他隻能儘自己所能去做到,他是個丈夫,是個父親,他極力地扮演好這兩個角色。
依然是煙霧環繞之中的集中營,圭多抱著約書亞:“我們在哪裡?我可能走錯了路,乖孩子,睡吧,做個美夢,可能現在就是個夢,我們在做夢,約書亞,明早媽媽會搖醒我們,端來牛奶,餅乾,我們先吃......”
觀眾都發現了,這一幕,實際上,就的影片開頭的時候的畫麵。
隻是此時此刻,影院內卻是一片壓抑,都說最好的喜劇的內核都是悲劇。
在這裡可以說展現的淋漓儘致。
哪怕圭多依然表現出樂觀的樣子,哪怕他總是能嘰裡呱啦地說出一大堆讓人發笑的話。
可是卻沒有人笑的出來了。
電影對集中營的那些殘酷的絕望的描寫並不多,更多的都是從側麵來展現,通過對白,通過一些小細節來展現。
如那一堆被毒氣熏死的人的堆積如山的衣服,如那一隻最初被小女孩抱著的貓,如約書亞聽到的,他們把人做成肥皂,紐扣,等等,無疑都在詮釋著,這裡除了約書亞以為是遊戲,但是對於其他人而言這裡是無法逃離的令人絕望的煉獄。
突然迷路的圭多,從不曾露出驚恐,表現出恐懼的這個男人,卻猛然露出了一抹恐懼的表情,因為他在迷霧之中,看到了那堆積成山的屍堆!
這是整部影片裡麵,他第一次被嚇到了。
也讓他完全清醒過來,他和他的妻子,叔叔,兒子,所處的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曙光似乎即將到來了,**的士兵都出現了逃兵。
圭多和一眾被關押在集中營的人,都以為他們可以離開了。
但是圭多還是問了一句:“女人們呢?她們會怎麼樣?”
巴爾托隻是很自然地回答:“他們想要毀滅一切!”
或許正是這句話,讓圭多哪怕在這曙光即將到來的時候,選擇了帶著兒子約書亞去尋找多拉,他的公主!
可是他卻也知道,他去找多拉是很冒險的舉動,而起集中營宿舍也不安全,因為巴爾托告訴他,那些車滿滿的出去,空著回來。
所以,他把約書亞帶了出來,他告訴兒子,遊戲明天早上就結束了,舉行頒獎禮,你躲過今晚,就能得到六十分。
他讓兒子躲在箱子裡!
他對兒子做著最後的囑托:“我去引開他們!”
他跑到女集中營那邊,看到了許多女人們被裝上車,他知道自己必須去找多拉,他的公主。
可是他也知道,這很危險,可是他必須去,那是他的公主啊!看不到她安全,自己又怎麼能放心的下?
他跑回來,找到兒子,拿走了毛毯,又讓兒子把外套脫下來,主要是他需要偽裝混進女集中營。
他再次叮囑兒子:“即使我很久才回來,你也不要動,不要出來,直到一點聲音都沒有,一個人都沒有!”
他還不放心地讓約書亞複述一遍。
他最後在約書亞的額頭吻了一下,然後急匆匆地離開。
他卷起褲腳,毛毯圍在腰間,做裙子樣......
卻突然聽到狗吠聲不停地響起。
他看到了約書亞的藏身之處,一隻狗不停地衝著那個箱子狂吠著。
他無奈地隻能嘗試著當年好友菲魯教給他的那個“魔法”。
終於“魔法”再次湊效,**士兵牽著狗離開了。
圭多鬆了口氣,他把兒子的衣服包在了頭上。
然後朝著女集中營方向而去。
卡車依然在把女人裝上車,圭多知道,隻要被送上車,那就回不來了。
這讓他更加緊張起來,他混進了女人的隊伍之中,四處喊著:“多拉,多拉,有沒有人叫多拉?”
他躲開了探照燈,終於來到了女集中營的宿舍。
可是這裡卻已經人去樓空。
他重新跑出來,看到一輛裝滿女人的卡車,他追上去問:“有沒有見過我妻子,他叫多拉!”M..
出來了一個女人叫多拉的,但是不是他的公主!
卡車朝前開,他在車後跟著。
他大聲地告訴女人們,卡車一到外麵,你們就跳車,跳車逃走!
因為他知道,如果不逃,就再也回不來了。
可是這個時候,他卻被**女軍人發現了,對方吹響了哨子。
很快地就有**士兵追了上來。
他被抓住了!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突然原本低頭走路的他一轉身看到了小鐵箱中約書亞的眼睛在盯著他,一雙亮晶晶的、清澈的、會轉動的眼睛,他突然眨了眨眼,約書亞也眨了眨小眼睛,一個眨眼,一次彆離。隻是這一次卻很可能是永彆啊!
他突然誇張地笑起來,帶著一貫的張揚喜悅,也回衝他做著鬼臉,還踢著擺手擺腳的大正步,那分明是一個驕傲的遊戲勝利者啊。就如同當初他被帶去市政廳的時候那般,仿佛在告訴約書亞,我很快就回來。
約書亞注視著他,他滑稽的笑著,眼角的皺紋層層排列;但等到了約書亞擠著眼睛縫兒也看不見的地方,他頻頻回望,他是在確認,確認在此時約書亞再也不會懷疑,他才放心的垂下頭,像無數個猶太人那樣低頭走路,臉上清楚的寫著留戀與舒心,安安靜靜被押送進轉角,一輛汽車轟轟開過巷口,一陣乒乒乓乓亂槍射聲;過一會兒,**士兵走出來,然後,再沒有人從轉角出來。
鏡頭在煙霧彌漫的轉角處停留了三秒,看到這,無數觀眾的淚水就都開始控製不住的流,心頭緊緊地顫抖了一下。
父愛是什麼,大概就是圭多的那三跨步吧,讓兒子在巨大的謊言裡,亦在巨大的溫柔裡。
在那麼艱難的境地,圭多給多拉和兒子的心裡建造了一個桃花源,兒子在裡麵心無雜念的玩著父親給他設置的遊戲,多拉在裡麵感受著圭多的一次一次給自己的溫暖。
可是他始終也是人,小王子和公主是他樂觀下去,堅持下去的力量源泉,可是同樣的,也是他的弱點。
也許圭多如果不去找自己的妻子,或許他能活下來,可是那是他的公主,他不可能不去找她。
世外桃源終究沒有等來一家人的團圓。
直到次日清晨,他都沒有,都沒有再回來。都是因為再也沒有必要了吧,他也是個人,他背負了雙份的黑暗,恐懼、仇恨、絕望、他一聲不吭的背起來,連同兒子的那份一起背起來;這得是有多大的勇氣,就是有多深的愛意。他受夠了,看到孩子在經曆了這場滅絕人性的戰爭之後依然能有著健康、陽光的心理,他很欣慰,死亡也不再令他害怕。
清晨,隨著最後一批**撤離集中營,集中營之中的幸存的人才緩緩走了出來。
約書亞一直聽爸爸的話,等到沒有人了,沒有聲音了,才從那個小箱子裡爬出來。
約書亞獲勝了,他得到了那架屬於他的真坦克,隨著他的公主母親踏上了回家的路。他贏了,贏得了真正的“美麗人生”。
“這是我的人生經曆,這是我父親所做的犧牲!這是我父親所賜給我的恩典!”
陰暗的色調的鏡頭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陽光!
約書亞笑著,陽光出來了,他親吻著母親,母親親吻著他,他的美麗人生才剛剛開始。
原來,美麗人生不是衣食無憂,不是重權在握,不是仆人成群,不是把世界所有的愛和幸運加於你一身,隻是讓我知道,你愛我,並且在這個世界上最愛我。
可是代價即是以他父親的生命做交換,圭多用自己的生命化作陽光,照亮兒子的美麗人生,照亮人間所有的灰暗。
隻是他的公主再也聽不到他說那一句:“早安!公主!”
再也沒有人會陪著小王子約書亞,一起玩遊戲了。
再也,再也沒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