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月昴的表情極為精彩。
迷惘，驚訝，不解，惶恐，無數表情在她那張小臉上交替浮現。
“我…這怎麼……”
隻見菜月昴手足無措的看著眼前的對話框，麵對這Yes/n的簡單選項，她手指懸停在中間，一時之間竟有些不知該如何抉擇了。
“嗯？”
然而也就在這時，旁邊的方墨卻‘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小蔡，你咋了？”
“東文哥我這……”
菜月昴被對方這冷不丁的一問，大腦宕機，居然下意識朝他發起了直球詢問：“東文哥，你想離開這個遊戲嗎？”
“廢話。”
方墨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我當然想離開這裡了，誰特麼想被困在這種網絡魂遊裡啊？說真的等我出去了第一件事就是砍死這幫臭做遊戲的。”
“……啊？”
菜月昴聞言也不禁一愣。
“這幫叼人，在國內做遊戲不僅肆意展示自己的腦殘XP，到處夾私貨，還他媽故意惡心玩家，欣賞咱們抓耳撓腮的樣子。”
方墨越說越氣，到最後直接忍不住拍了一下旁邊的樹乾：“甚至還重金請了一堆舔狗寫水文吹捧自己，我真服了，他們怎麼就可以這麼快樂的……老子出去了一定殺他們全家！”
“這……”
“不過小蔡，你突然問我這個問題乾嗎？”
不等菜月昴說些什麼，方墨就一臉狐疑的看向了菜月昴：“你從剛才開始就很奇怪啊，到底怎麼了？”
“呃……”
被方墨這麼一問，菜月昴的表情也明顯遲疑了起來。
“你剛才說什麼按鈕之類的，還要讓給我，你該不會真卡出什麼UG了吧？”方墨故意露出一副驚喜的表情：“難道說……是退出的按鈕嗎？！”
“我…這…其實…唔……”
隻是菜月昴被方墨這連珠炮似的問了一茬，現在明顯有些語塞了。
隻是很快的，她的表情就再次變化了起來，就仿佛內心正在激烈的鬥爭一樣，直到最終，她那張略顯稚嫩的小臉就突然浮現出了一抹認真的神色，直接向方墨坦白道：“東文哥，你猜的沒錯……”
“什麼？”
方墨故意裝作一驚。
“我找到了一個能夠退出的按鈕。”
菜月昴正色道：“我也不清楚這東西是怎麼卡出來的，但現在我確實能夠退出這個遊戲了。”
“不清楚是怎麼卡出來的嗎？”
方墨摸了摸下巴，先是一副思索的神色，隨後就突然開心的拍起了對方的肩膀：“算了算了，沒事，反正隻要你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就好了，祝賀你啊小蔡，終於通關了！”
“東文哥……”
菜月昴有些意外的看著方墨，對方的反應跟她想的有些不太一樣：“你……你不想離開這裡嗎？”
“嗨，沒事。”
方墨不在意的笑了笑：“既然你能通過UG找到退出鍵，那就說明這遊戲確實有離開的辦法，你還年輕，不應該一直被困在這個鬼地方，趕緊離開這裡吧，然後好好生活。”
“東…東文哥……”
菜月昴突然就感覺自己鼻子一酸。
“咋還跟個娘們兒似的。”
方墨笑嗬嗬的伸手搓了搓對方的腦袋：“給我記住了，就算沒有銅錢劍你也是個頂天立地的爺們兒，彆被這具肉身給迷惑了，等出去了好好生活，要是有機會就替我舉報一下這傻比遊戲……”
“不，東文哥。”
然而這邊正說著呢，菜月昴卻突然擦了一下眼淚堅定道：“我要把這個退出按鈕讓給你！”
“啥玩意兒？！”
方墨聞言‘明顯’也是大吃一驚。
“……”
隻是菜月昴卻沒說話，反而一臉認真的朝前方伸出了手指。
很快的，她的指尖就觸碰到了Yes選項，眼前的光幕閃爍了一瞬，緊接著迅速消失，轉而浮現在她眼前的是退出按鈕，隻見這個按鈕突然開始破碎，然後化作光屑朝方墨飛了過去。
【係統提示：玩家謝東文的退出鍵已被成功修複！】
“不是，小蔡你這……”
方墨的表情顯得有些糾結，隻見他故意撓了撓頭，隨後就在自己麵前比劃了起來：“這按鈕怎麼還能送人的啊？我能重新還給你嗎？係統？係統呢？草！係統你媽了個臭嗨……”
“沒事的，東文哥。”
然而看著方墨的舉動，菜月昴這邊卻露出了一個釋懷的微笑。
先前得到這個按鈕的時候，菜月昴的內心格外掙紮，可當她將這個按鈕送給謝東文之後，她的內心卻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輕鬆感，就仿佛是放下了某種沉重的東西一樣。
“不是你這……”
“東文哥也有家人吧？”
方墨還想開口，可菜月昴卻突然開口打斷了他：“如果東文哥一直不回家的話，他們也一定會想你的。”
“……”
聽到這裡，方墨的神情少見的一怔。
“在那些失敗的周目裡，東文哥你跟我講過一些事情，你有一個還在上學的妹妹對吧？”
大概是內心不再迷惘了，菜月昴此刻的笑容格外溫暖：“所以說東文哥你也真是的……總說什麼自己不會教育人之類的怪話，可是你看，我已經把你當成親哥哥一樣看待了不是嗎？”
“其實有時候我也會想，如果東文哥你啊，真的是我的哥哥就好了。”
“但現在這樣不也挺好的嗎？”
“這段時間承蒙照顧了，跟東文哥在一起的這段旅程我真的很開心，感覺自己成長了很多，也收獲了很多寶貴的記憶，不過……接下來就請東文哥離開吧。”
“有你陪伴的日子確實很令人安心，但是已經足夠了啊，東文哥，你的妹妹還在現實中等著你呢，請快些回去吧，我猜她也一定很想念東文哥吧？而且還有東文哥的父母……應該也到了需要照顧的年紀了吧？”
“……”
方墨極為少見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呃……”
菜月昴顯然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方墨，此刻也有點緊張了起來：“東……東文哥？你怎麼了嗎？”
“小蔡啊……”
方墨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即身上那種詼諧荒誕的氣質徒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不……菜月昴。”
“啊？”
菜月昴瞬間緊張了起來，此刻她有一種小時候突然被家長叫全名的感覺，完全不清楚自己做錯什麼了，但就是莫名有一種犯錯的感覺，內心直接慌張了起來：“我……我怎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