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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的應該是,她的年齡優勢漸漸沒了,從前欒念與她在一起,大概是因為她年輕。因為幾乎所有人都會說男人喜歡年輕的女人。而現在,22歲的新人橫空出世,那新人又是世人眼中的絕色、有背景、才華橫溢,還在公司裡跟欒念有各種緋聞。
尚之桃或許在想:早晚有一天,欒念會跟22歲的其他人在一起。因為大多數男人都是這樣的。
關於他和宋鶯的那些緋聞,欒念聽說過其中三兩句,他沒往心裡去。
欒念難得的,了解了尚之桃的真正想法。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開始真正與她共情了。
“你自己心裡沒有答案?”他問她:“你的腦子可以偶爾用一用,畢竟這個答案也不難?”
“不難?”
“那要不這樣,26歲的尚之桃打道回府,讓22歲宋鶯陪我旅行怎麼樣?”
“”
欒念見尚之桃轉身就走,心想尚女士如今的脾氣真是不小了,歎了口氣將她拉到懷裡:“去哪兒?”
“上車啊,風太大了。"
“我以為你要去換人。”欒念逗她。
“你做夢!”尚之桃笑出聲:“你不會好好講話,但我聽明白了,你說的是當下。當下,你正跟26歲的尚之桃一起旅行。你喜歡26歲的尚之桃。”
“你變聰明了。”欒念誇她:“你終於用腦子了。”欒念把她摟在懷裡:“再看會兒風景,盧克還沒跑夠呢。”
盧克聽到這句,開心了,汪了一聲又跑了。欒念衣服裹著尚之桃,隻露出她的腦袋,周圍是絕美風景,兩人一狗在天地之間格外渺小。大千世界,精彩萬分,人卻總為凡塵俗世所擾,到頭來不過黃土一杯,滄海一栗。當下開心最好。
“那你可以直接告訴我答案嗎?”尚之桃開始耍無賴,跟欒念學的。她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貪心,她需要欒念表達,直接的表達,是或不是,愛或不愛,她都需要確定的答案。因為確定性,也是一種安全感。
欒念頭放在頸間,講話的時候呼吸拂過她耳朵上細細的幾不可見的茸毛:“選你。”
尚之桃心花怒放,偏著頭躲他,咯咯笑出聲:“癢。”轉過身去捧著欒念的臉吧唧親了一口:“我也選你。雖然你三十多歲了。"
“?”欒念捏住她臉:“再說一遍?”
“沒事,大家都會變老。”尚之桃又親他一口,拉他上了車。
尚之桃開始頭疼。欒念見她皺著眉,就嘲笑她:“出息,不到3000就有反應了?”
“你沒反應?”
“我也有,但不嚴重,接近於無。”雖然嘲笑她,卻也很擔心,轉道去了格爾木。
“咱們在格爾木休息一天,你需要適應。”欒念開始喋喋不休:“不做劇烈運動,跑跳快走也不行,不能喝酒,頭疼嚴重嗎?”
尚之桃搖搖頭:“不是特彆嚴重。”
“惡心嗎?胸悶嗎?”
“有一點。”
欒念在格爾木找到酒店,辦了入住。進門後就讓尚之桃休息。
“去床上躺著。”欒念掀開被子,讓尚之桃去床上躺著,給她吃了一片布洛芬。
“那我們後天到不了拉薩了。”尚之桃有點沮喪。
“你急個屁,拉薩能跑了?”欒念說她:“身體重要。20天不夠就25天,不然你年假留著乾什麼?”
“你會不會把我丟在西藏?”尚之桃難受的時候就愛胡思亂想,在她頭腦裡,欒念把她丟在拉薩,一個人開車走了。欒念大概能做出這麼不是人的事兒來,畢竟他是欒念。
“你是不是有病?”欒念彈她腦門,也上了床將她抱在懷裡:“睡會兒,起來後咱們在格爾木走走。
這座城市也不錯。”
“嗯。”尚之桃抓著他胸前衣裳,快睡著的時候含糊對他說:“我很愛你你知道嗎?”
“我知道。”
欒念把尚之桃哄睡,打開手機,看到群組裡陳寬年丟出很多視頻,他們在羊角村坐船喝咖啡。三個男人,穿著得體,像去拍寫真的模特。陳寬年還氣他:“嘖嘖,沒有時尚大咖欒總,這旅行少了那麼一點意思。好在這裡的姑娘們一如既往給力。”
欒念切了一聲,將途中的照片丟出去。
陳寬年又起哄:“你不會一個人去的吧?連個合影都沒有?”
“你不配。”欒念回他。群裡喧嘩起來,欒念笑了一聲,回頭看到尚之桃有點出汗,他把被子像下移,把她手臂抽出來。
指尖點她鼻子,小聲訓她:“你該慶幸是跟我來西藏,換個人就把你小命兒丟這了。"
“不報平安?”梁醫生也發來消息。
“平安。”
“沒了?照片呢?我想看fra的。”
“沒有。”欒念這樣說,想起無人機拍過,就起來倒騰視頻,看到無人機起飛,尚之桃招手那一段,突然覺得尚之桃真耐看,雖然因為距離遠看不清臉,但她站在他身邊,盧克在周圍跑,竟然拚湊成了一幅畫。導出來簡單剪輯發給梁醫生:“沒有臉,將就看。”
梁醫生看了半天,問他:“怎麼跟相親網站上的那個尚之桃那麼像?”
“你還記得網站上的人長相?”
“你媽過目不忘謝謝。”
“是她,謝謝。”
梁醫生突然有點感動,她將視頻給欒爸爸看:“你看,這姑娘看著可真好。”
“你見到本人了?”欒爸爸討厭女人太感性,人還沒見到就先評價好不好。
@梁醫生急了:“你有病吧?”欒念隨了他爹,那張嘴是真不會講話。梁醫生跟他杠了一輩子,到頭來誰都不服誰,也誰都離不開誰。
欒爸爸哼了聲:“我隻是奉勸你,不要太過熱情,也彆報太大希望,你兒子從小就容易把事情搞砸。”
“
”梁醫生跟在欒爸屁股後麵:“那還不是隨了你?真搞砸你就等著你兒子孤獨終老吧!”
欒念不知道爸媽在說他,又回到床上,抱著尚之桃睡了一會兒。兩個人睜眼已經下午六點多,尚之桃感覺好了那麼一點。
“既然好了,咱們出去逛逛。”
“好啊。”她騰的坐起來被欒念一把按住:“不要命了?”
“是不是跟你說動作慢?”@“是不是告訴你不要激動?”
“你急什麼?”
欒念訓尚之桃一句又一句,尚之桃聽了半天,終於忍不住:“欒念,你怎麼這麼嘮叨…”
?
欒念投來殺人眼,尚之桃立馬住了嘴。
慢慢向下挪騰,做一個聽話的人。
兩個人都不太想吃大肉,找到一家犛牛大骨湯,配上餅子和鹹菜,再切幾片薄犛牛肉。湯水濃鬱,一口下去尚之桃鼻尖兒就有了汗珠:“好喝。”
“喜歡明天還可以來。”
“明天不走嗎?”
“我怕你死路上。再適應一天,不急。明天帶你在周圍逛逛。周圍也有很多風景。”
“好啊。欒念你知道嗎?我覺得我應該告訴你。”
“什麼?”
“我喜歡跟你一起旅行。”
尚之桃覺得她應該向ui和孫雨學習,有愛就要表達出來,不要怕被拒絕,不要怕被嘲笑,也不要覺得肉麻。如果我們在年輕的時候都不肯說情話,難道要等到兩鬢斑白的時候再給愛的人送花嗎?
儘管那也很浪漫,可那蹉跎過的一生又有什麼記憶呢?
“還有嗎?還有彆的好聽的話嗎?”欒念問她。
“我喜歡你,喜歡你選擇的每一條路,喜歡跟你冒險。喜歡這一路的好風景,因為都是跟你一起看的。”尚之桃臉有一點紅:“你可以也說幾句好聽的話嗎?我想聽。”
欒念喝了口湯,頭都沒抬,說了一句:“同上。”
同上是什麼情話,可尚之桃怎麼那麼喜歡?她也喝了一口湯,學欒念那半死不活的口氣:“真甜。”
吃過飯,欒念帶著她和盧克在陌生的城市閒逛,惹很多人側目。尚之桃在一輛賣水果的馬車那裡停下來挑水果,結帳後老人從錢袋子裡拿出另一個成色的果子遞給她,還朝她做手勢。他們都不懂,旁邊有路過的年輕人為他們解答:“誇你漂亮,還說你們般配。”
尚之桃從來沒聽彆人誇過他們般配。
他們在熟悉的城市裝成陌生人,彆人總以為他們身邊站的是彆人。這是第一次,在一個陌生的城市,他拉著她的手,有人誇他們般配。
欒念看到尚之桃好像在感動,就對她說:“老人眼神不錯,我也不是跟什麼人都會般配”聽起來很高傲,也確實如此。他從前談過那兩次戀愛,女朋友都是絕色,彆人看他們也未必會說般配,一般人會說:他們是玩玩而已。跟彆的女人在一起,彆人會說玩玩而已;跟尚之桃在一起,無論怎麼看,都不像玩玩而已。倒像是這對男女認認真真,要奔那頂好的人生。
因為這“般配”二字,欒念心情大好,又買了很多果子分給想買的人。大有要將老人這一車果子都包了的趨勢。盧克乖乖坐在那裡看自己的土豪爸爸表演,將一條狗的嫌貧愛富表演的徹徹底底。
在格爾木住了兩個晚上,尚之桃基本上好了,兩個人繼續前進。尚之桃以為欒念這麼野,旅行的時候也會很激進。但他不是。他隻是愛冒險,卻並沒有過於追求目標,閒適的狠。如果尚之桃哪裡不舒服,他就停下來。反正不急。
他們開始掌握節奏,每隔一個半小時就停下來各自處理工作半個小時。尚之桃西北的項目創意審稿已過,第三方公司開始建模,她的壓力相對小了一些。但建模過程她也要參與,生怕哪個參數錯了影響真正實施。欒念會更累一些,很多事情等他決策,處理工作的時候多半是打電話。其餘時間他並不常看電話。有時會把手機丟給尚之桃,有消息讓她念給他聽,然後他口述,她回複。
進拉薩前一天,欒念在開最後一段路。尚之桃依舊幫他處理工作,然後看到yiia的消息,她說:“ue,昨天晚上跟我爸聊天,他無意間說起明年他們集團要重新分配廣告預算,咱們需要參與競標嗎?”
尚之桃念給他聽,欒念回:“需要。”
過了幾秒,又來一句:“通過正規渠道。”
尚之桃幫他回複,然後看他一眼。她現在也多少明白,在這種大事上,老板們向來滴水不漏。線上消息永遠不會說:好啊,請問有什麼捷徑?或者,能不能幫忙疏通?
“我說的通過正規渠道,就是通過正規渠道的意思。”欒念一邊開車一邊對尚之桃說:“我不屑用其他手段,沒意思。”
“那你總跟薑瀾吃飯”
“薑瀾算是朋友。”欒念對尚之桃說:“吃飯是吃飯,但從來不出格。”
yiia的消息又進來了:“好啊。要不改天拉著我爸一起吃飯,深入了解一下背景?”
“好。”欒念說。
尚之桃回了信息,將手機還給欒念:“待會兒你自己集中看吧。”
“怎麼?”
“我不自在。好像在窺探你的**。”
“你天天在攝像頭裡看我家,我還有**?”欒念跟她開杠,尚之桃回頭看盧克:“罪魁禍首在那裡。
欒念透過後視鏡看了眼傻狗盧克,才出來幾天,雪白的狗變成淺灰了,它還不自知呢,咧著嘴傻樂:“因為你在西北盧克會想你,所以讓你看。”
“我知道,盧克想我,ue也想我。”尚之桃洋洋得意。
欒念這次沒有笑她,而是低沉一聲:
“是。”
尚之桃看他一眼,又看著窗外風景,嘴角向上彎著,過一會兒憋不住了,兀自笑出聲。
欒念狐疑的看著她,她看著欒念,或許是離太陽很近的原因,她的眼睛格外明亮,手貼在自己胸口,很認真很認真的說:“就在剛剛,我真真切切覺得,你的那顆心,一點都不堅硬。”
不堅硬,並且很柔軟。
他也是一個溫柔的人,隻是他的溫柔不以尋常的表象出現。
彆人很難看到,但尚之桃看到了。
這簡直太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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