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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她起床的時候,覺得腿不是自己的了。這還不算什麼,最大的挑戰是今晚,要住帳篷。住帳篷本來是挺好的事,至少沙漠裡的星星一定很好看,但尚之桃這會兒完全打怵了。
她起得早,要去盯自助早餐,在餐廳門口看到起的更早的欒念。他眼落在她行動緩慢的腿上:“你得加強鍛煉。”
“我又不天天徒步。”尚之桃對欒念的奚落不滿,小聲抗議。
“你平常體力也不算太好。”欒念意有所指,尚之桃總是耍賴。他其實挺喜歡尚之桃耍賴的。
她騰的紅了一張臉,低頭數餐券。
欒念站在那看她數,看她的臉紅慢慢散去,恢複如常。就叫她:"fra,"
“嗯?”
“回北京一起吃飯?”欒念學dny的口吻,像是在逗她,神情卻又認真。
“抱歉哦,我很忙。”
“那你就忙到底。”欒念隱約擔心尚之桃會礙於dny的權威,真的就陪他吃飯。他不願想那個後果,因為他根本不會允許這件事發生。
陸續有客戶到了餐廳,欒念迎上去打招呼,尚之桃看他社交的很認真,也認真投入工作。再坐一會兒,她看到欒念坐下了,跟兩個客戶聊天。
尚之桃並不知道他們之間奇怪的默契究竟是怎麼培養出來的,大概是睡多了足夠熟悉。比如此刻,尚之桃明白欒念在說什麼了,他根本的意思是:離dny遠點。
她回他:“我不會跟dny吃飯的。我隻跟ue吃飯,還有睡覺。”尚之桃突然萌生了調戲他的念頭,她有那麼一點想看欒念看到這樣的信息的反應。
欒念拿出手機來看,尚之桃看到他嘴角動了動,微微笑了,回她:“好,回北京一起睡。”將手機放進口袋。
狗男人。
她不知怎麼就冒出這三個字,欒念這個狗男人,在保護她呢,卻不直接說。
到檢查裝備的時候,市場部的男同事被欒念培訓出來了,有模有樣幫大家檢查,一切有序了起來。這大概就是他的厲害之處,無論多亂的情形,他都能在其中迅速的做出判斷,從而扭轉局麵。
第三天,比昨天慢了一些,但風光更甚。大家開始各種拍照,沙漠遊玩,於是又開心起來。ui跟尚之桃故意走在後麵,她手搭在尚之桃肩膀上,看了眼dny,他此時正跟企劃部的一個姑娘講話,那個姑娘平時跟itty關係不好,itty呢?不屑的看了她們一眼。
“我可以看看今天的房間表嗎?”
“甭看了。我分好了。"ui哼哼一聲:“有意思。”師徒二人已經足夠默契了,很多事尚之桃都不用說,ui就能辯明她想法。
是在那天晚上,尚之桃和ui坐在窗前,窗簾拉著,屋內關了燈,一個錄像機支在那,對麵的燈開了,人影交疊一下,燈關了。尚之桃對ui說:“太刺激了。"
ui拍拍她腦袋:“比大片兒還刺激。嘖嘖。”
尚之桃覺得自己何其有幸,認識了ui這樣的人,她們兩個輪番守著那扇窗,為尚之桃可能陷入的陷阱尋找一線生機。
回到北京那天是一個周日。
才走了那麼幾天,北京的夏天就結束了。尚之桃進門的時候,孫遠翥正在給盧克梳毛。她將行李放在門邊,感受盧克驚天動地的歡迎儀式。孫遠翥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們熱鬨。
尚之桃推開盧克,走到客廳盤腿坐到孫遠翥對麵:“徹底好啦?”
“好了。”孫遠翥又變回那個陽光晴朗的少年一樣的男人,傾身對尚之桃道謝:“謝謝尚之桃女士那天照顧我。”
尚之桃看到孫遠翥溫柔的眼神,心中的安穩感罩過她被dny騷擾的心慌:“那我們要慶祝一下嗎?”
“好啊。我想出去走走。”
“走。”
尚之桃跳起來,盧克也跳起來,孫遠翥拴了盧克:“帶它一起去。”
他們出了門,在偶有落葉的街道裡穿行。孫遠翥很少說話,尚之桃安靜的走在他旁邊。她想問問他那聲“桃桃”的事,最終沒有開口。隻是微揚起頭看他,他安靜,又帶著那麼一點疏離。他的故事藏在他的眼鏡片裡,如果他低下頭,你永遠看不到。
他們途經一家報刊亭,那幾年報刊亭越來越少,地鐵裡發報紙的人也一夜間消失,很多人開始掰著手指頭去數一個嶄新的時代還有多久能到來。誰能上去那輛列車,而誰又將被時代拋下。
孫遠翥的工作尚之桃不懂。她想象他的工作,大概是寫一套程序,植入係統中,那套程序能指揮一輛沒有司機的車自由在西北的公路上疾馳。
那一定很浪漫。
人類的想象本來就很浪漫。
他們在北五環的街上行走,不知走了多久。尚之桃終於忍不住惶恐,與孫遠翥說起dny。
她說:“你知道嗎?我其實很害怕,我會拒絕他,但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因此惱羞成怒。”
“這樣啊…”孫遠翥想了想:“我想一想。你覺得他是慣犯嗎?”
“我覺得他是。”尚之桃肯定dny是慣犯,他做這樣的事遊刃有餘,讓你抓不到把柄。
孫遠翥點點頭:“如果是慣犯,早晚有露出馬腳的時候。我想想看有沒有什麼辦法。”
尚之桃對他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你會有辦法。而且是世界上最好的辦法。”
“那倒也不一定,或許是上不了台麵的辦法。”
秋風乍起,是人間好時節。此時欒念的車停在馬路對麵,看著孫遠翥牽著盧克,尚之桃跟在他身邊散步。平凡的像一家三口,有著質樸的幸福。
他終於能夠明白為什麼尚之桃總是在周六就要走了。她急於從他的家裡逃出去,因為她想逃回尋常的真實和幸福。她看孫遠翥的眼神是她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愛意。
欒念發動了車。
他突發奇想想去酒吧調酒,酒具到了,一直沒有動過。他從前也沒主動來找過她,今天第一次而已,因為那天興致乍起說要調酒吧的第一杯酒給她喝。一路向山上開去,酒吧裡已經有員工在籌備正式開業了。見到欒念跟他打招呼,欒念點點頭。
他太閒了今天。
沒什麼事情做的周日,把工作日和生活活活切割開來,得閒又無趣。
站在吧台前,身後是一應俱全的酒具。想了想,動手調一杯“hite&nbp;dy"。杯身刷糖漿,在玫瑰花碎中滾過,像盛裝的女人身體。欒念研究過那麼一段時間調酒,基酒變換,是不同雞尾酒的核心。
@他調酒隨心,不講究章法,好喝就行。
原本許諾給尚之桃的第一杯酒,自己喝了。譚勉的電話來的及時,問他在哪裡,他說在山上。
“今天能喝酒?”
“能。”
欒念覺得自己選這個地方真的好,坐在酒吧的大落地窗前就能看到山間早秋,總有那麼零散幾人為了追這秋色願驅車幾十公裡的。
譚勉到的時候欒念正在拍照,玻璃杯裡的綠茶葉子脹開了,在窗前那張桌子上。旁邊零散著一本書,絕佳的審美。
他蹲在地上找角度,鏡頭要有層次感,哢嚓一張,出片滿意。
“你挺閒啊今天。”
欒念看他:“你不閒?”
譚勉靠坐在沙發上:“不閒誰開車來你這地方,那麼難找。”四下望去,得見欒念不俗品味:“裝得不錯啊。”
“謬讚。”
“剛好我們公司最近要搞交流活動,就放在你這裡吧。”
“感謝賞生意。”
欒念這一句一句跟蹦豆兒似的,倒也稀奇,他跟朋友在一起並不十分寡言。
譚勉看他隻顧拍照,問他:“心情不好?”
?
“我問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沒有。”@“那要不要出去喝幾杯?”
“我開酒吧的,你讓我出去喝?”
“那就在這喝。”
“我不請客。”
“我請行了吧?”譚勉這下看出欒念真的心情不好了,處處讓著他。這時不讓著他怎麼辦?他嘴毒著呢!
“我叫幾個人來喝酒,照顧欒總新生意。”邊說邊覷欒念,欒念呢,眼都沒抬。
譚勉逐個打電話:“來喝酒”不到兩個小時,就湊了七八個男女。有兩個姑娘欒念沒見過。譚勉指著其中一個對欒念說:在大學教西方文學,父母也在國外,家境好。主要是你看姑娘長的,一雙含情眼,一副纖纖手,閒時種花賞月,忙時讀書寫字,跟你搞藝術的是不是配?
欒念頭都沒抬起來,淡淡一句:“挺好。”
“既然挺好,不過去一起喝一杯?”
“那你調?”
“我不會。你調完過來。”
幾個人坐在窗前喝酒,時不時看欒念一眼。欒念調到後來有些隨意了,反正譚勉付錢。最後為自己調了一杯“b&nbp;ruian",入口容易,伏特加真他媽辣。
端著酒杯坐到他們中間,大家隨便聊點什麼,天就黑透了。
譚勉臨走前叫住那姑娘和欒念:“留個聯係方式,龔月那邊經常組織學生活動。我覺得這裡挺適合。”
撮合的意味很明顯了。
“承蒙關照。”
欒念掏出手機跟龔月互留聯係方式,這才看到手機炸掉了,各種消息。送了他們走,他逐一來看,其中有兩條是尚之桃的,她說ue,預算規劃發到您郵箱了。
還有一條,她說:下周你不出差的話,能幫我照顧盧克嗎?”
欒念回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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