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
高樓。
有風。
吹動了垂下的暗金發絲。
帶動了衣擺。
青年顯得更加沉穩,雙眸如同兩顆星辰,沒有那麼亮,卻恒久不變。
“起風了。”
“站的高,風也愈發清晰。”青年正站在一座鐘鼓高樓之上,眺望遠方。
遠天的驕陽緩緩升起,將來不及消融的霧氣融入這金色的海洋,鱗次櫛比樓舍亭閣,團簇成一團團金閃閃的波浪,湧向了遠方。
入目所及儘是十六堂下轄之地。
他就像是一個黃金君王,站在宮殿的最高處,巡視著他的王國。
而他的法袍也同樣是暗金色。
蒙植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金色。
他甚少穿其他雜色的法袍了,要麼就是暗金的,要麼就是黑金。
兩者的差彆並不大,不管是哪一種,他都穿的很板正,一絲不苟,像是為自己披上戰袍鎧甲一般。
當然,以他現在的地位已用不著再自己穿衣了。
短短兩年的時間,十六堂煥然一新。
如果說原先隻是一個破落道觀,那現在就像是一個崛起盤踞的帝國,然而蒙植卻清晰的知道,這個帝國並不屬於自己。
他的很多人手是從其他的十五堂抽調過來的,其中最多的就是十三堂,大半中流砥柱都是十三堂的人。
他更像是一被架空的堂主。
說起來來,看似人強馬壯的十六堂,更像是十三堂的附庸。
蒙植抻了個懶腰,打著哈欠。
對現狀沒有任何不滿。
概因十三堂的堂主承諾。
不管蒙植有什麼要求,他都儘力去辦。
這不僅是他的意思,更是二爺的意思。
蒙植當即就明白了。
不管他是否能將這個勢力經營好,始終是上層的博弈,因此他就著這件事,提出要對方幫忙尋找化神丹的材料。
本以為他的獅子大開口會被對方回絕,畢竟蒙植本意就是漫天要價,坐地還錢,沒想到朱乾壽十分痛快的應下,他說:“既然是主家的東西,你我兄弟能撈些好處又何必互相為難呢,就這樣吧。”
想起這事,蒙植不由笑了。
那人看起來長相陰翳,卻不曾想是這樣開朗有趣的人。
蒙植得謝謝他,如果沒有朱乾壽,他不可能兩年的功夫就湊齊化神丹的材料和護持身軀和元嬰的天材地寶,他隻是覺得順利的有些不太真實,就好像,他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也許是他幾十年來終於時來運轉。
塗山君卻有不同的見解。
既然朱乾壽身後站著的是玉昊豐,那現在蒙植拿到的一切都是玉昊豐點頭同意的。
玉昊豐想讓蒙植快一點成為化神修士,就算不成,也要嘗試。
這讓塗山君更加疑惑了。
如果僅僅因為蒙植是自己女兒的救命恩人就對蒙植這麼好的話,那玉昊豐此人確實人品高尚,可惜,塗山君早知道這是個聰明且精明的人。
他的精明不是自己想隱藏就能隱藏起來的。
“玉昊豐如此急切,總該是有大事需要新人手幫助,如此才這麼大的力度培養蒙植。”
“這也正合我意。”
塗山君暗自思量。
他同樣需要蒙植提升自身修為。
主魂身還在虎塚牽引煞氣,隻等蒙植的修為上去就能開始煉製聖器。
雖說虎塚那邊的煞氣和道兵晉升十分重要,塗山君同樣不希望操之過急,修士的雷劫不是那麼好過的。
自古驕狂者必敗無疑,走的太順,人就不是那麼穩當了。
“稟主公,朱堂主親自趕來。”
“快請,還是我去吧。”蒙植轉身走下塔樓。
踏入正殿大堂,正看到一個身著灰袍的修士正坐在桌案旁。
蒙植哈哈笑著走近道:“朱大哥怎麼有空來我這裡。”
朱乾壽取出一方儲物戒指,說道:“餘下的寶物都在其中了,蒙老弟當真不需要幫中的煉丹師出手?”
放下儲物戒指的朱乾壽眉宇間帶著幾分疑惑的神色,他當然知道這些材料是煉製化神丹所用。
隻是,蒙植一不是煉丹師,二也沒有根深蒂固的人脈,如何請的動城中的老派宗師出手幫他煉製一枚化神丹。
蒙植笑嗬嗬的接過儲物戒指道:“不勞煩朱大哥費心,小弟有門路。”
他不讓玉金幫內的煉丹師接手的原因是怕有人在丹藥中做手腳。
他這兩年得罪的人不少。
尤其兩年前還殺了陳金鼎的手下。
陳金鼎但凡是個聰明人都不會讓他順遂的成為化神尊者。
更彆說陳金鼎背後的玉家上位,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玉昊豐多出一位擁有道體的天驕幫手。
肯定會從中作梗的。
至於到底是怎麼做的就不得而知了。
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
他能做的就是防範好一切。
早已經接手大半十六堂的朱乾壽開口說道:“蒙賢弟啊,陳胖子此人心胸狹隘,不可能會這麼算了,我看你此番渡劫,不會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