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5、夜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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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落下時,那青白色的手掌已經落在她的肩膀上。

身為金丹真人,她當然感到驚駭。

縱然在大牢之中,神識壓製的相當厲害,隻剩下周身不足半米。

然而修士本身的五感六識卻不會因為陣法的壓製而縮減,除非是刻意針對五感六識的陣法或是術法神通,亦或是出手之人的修為與她差距很大。

護體罡氣瞬間撐開。

原本她以為能夠擺脫那隻手掌,卻不想,護體罡氣就像是完全忽視了那手掌似的。

撚訣施法惡的同時側目看去。

卻看到一雙黑紅色的瞳孔。

“地獄變。”

聲音越來越遠。

宛如渺渺音絮在耳邊環繞。

站在她身後的高大修士平靜的注視著她,而那短角上中央彙聚的紫黑色紋路,正閃爍著淡淡的光芒,維係那黑紅色猶如鋼針般的絲線。

其實在雪姨被那青白手掌觸碰的時候,她就已經落入了塗山君的掌控。

所謂的麻煩也僅僅有點繁瑣。

畢竟,法力終究有限,須得省著用。

塗山君微微歎息。

魔頭趁機跑了,他這術法神通的完善進度要慢下來,不如當年那般突飛猛進。

而且魔頭和一般的修士不同,對術法神通的耐性頗高,這也能讓塗山君肆意的施為,不至於在術法摧殘之後崩潰。

‘若是再有一隻魔頭就好了。’塗山君不免感慨。

渡劫的修士何其多,能遇到天魔劫的人寥寥無幾。就算能抓住魔頭也不見得可以控製,沒有那森白圈子禁錮做咒,魔頭絕不可能輕易臣服。

哪怕是假裝臣服都是問題。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魔頭戴著森白圈子,咒語也都掌握在他的手中,總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目光回轉,看向麵前的美婦人。

此人生得真是玲瓏有致,五官更是筆挺中鋒。

櫻桃小口無意識張開,流淌出津液。

而她的瞳孔,正倒映著一個人影。

在場,

最驚訝的莫過於許三娘。

雪姨可是裴氏的金丹大真人。

在塗山大哥的手中,也沒有比那病虎幫的幫主強上多少。

再看那高大身影,也是由另一分魂身演化出的身形。

赫如元日,灼灼光明。這便是金丹真人應該具有的靈機氣息,形如一輪小太陽,讓尋常人根本無法以法眼直視。

“練氣、築基、金丹……”

許三娘的目光逐漸堅定。

這便是她借來的力量,正是她所需要,也由她決定如何使用。

“能更改她們的記憶嗎?”

“可。”

“不過,此人的修為不弱,隻怕會在這樣的環境下逐漸醒來。”

“那該怎麼辦?”

“提一個不會讓她們拒絕的理由。”

“至少也要她們拿不定主意。”

“理由?”

塗山君微微頷首“鐘漢不是在尋找背鍋之人嘛。何必如此麻煩,我會讓他將你帶出牢獄,協助調查那起案子。”

“她們也就不會這麼急切的帶你回去,我們也好在趁著這時間的空擋,提升自身修為。”

“你既然不想回大器宗裴氏,總該需要力量。”

許三娘略帶疑慮的說道“可是她們已經發現我築基成功,如果再讓塗山大哥說的那個人介入其中。”

“那就讓她們等等。”

塗山君笑著說道。

“如何等?”許三娘好奇的問道。

夜裡。

許三娘吞服丹藥,恢複法力,那尊分魂身也隨之消融。

她將尊魂幡取出,掣開幡麵,一隻青灰色的手掌從中探出。

就在手指出現的刹那,許三娘瞪大了眼睛。

她隻覺得那磅礴如湖泊的法力,在刹那間被抽空。

這還是在她一邊服用丹藥一邊吞吐靈氣的時候。

卻也僅僅讓半根手指浮於幡麵。

許三娘麵色蒼白。

額頭密布汗水。

強撐身軀走到了雪姨麵前。

直到那幡麵中的半根手指上的橢圓形紫黑色手指甲,抵在雪姨的光潔如綢緞的額頭。

“地獄變。”

“夜遊!”

……

“哦,獄中築基嗎?排場倒是真大啊。”

鐘漢冷笑一聲。

大器宗裴氏的影響力在天機城都這麼深遠,畢竟誰也不想得罪裴氏,這也就導致所有人都當做是沒有看到一般。

不過這倒是給鐘漢提了個醒。

既然沒人阻攔,那他直接請調許三娘為副手協助,豈不是所有事情迎刃而解。

不僅不會得罪裴氏,還能拿著這張金字招牌出入那些擁有身後背景的勢力,甚至還能將所有黑鍋甩給許三娘。

事關自己的性命,許三娘定然會儘心儘力。

至於許三娘和裴氏之間的齷齪,他才懶得管。

“妙!”鐘漢擊股喝彩。

旋即將目光挪向站在一旁的黑袍修士,讚歎道“實在是太妙了。”

“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麼好的辦法。”

昨日他返回家中,其父並未返回。

天機府的事情很多,六部的高修大多也不會在家中停留太久,一兩月見不到人是很尋常的事情。

而且,身為大真君的鐘嵩棠也需要修行,一次閉關就是一年半載甚至更久。

本以為還無法打開局麵,沒想到等他給這玄黑道袍的鬼修辦法身份,就收獲一份大禮。

“事不宜遲,我們再入大獄。”

因此案撲朔迷離,各方勢力好像都有些曖昧,也就造成了鐘漢雖是被推出來的人,其權力卻不小。

倒也沒人願意卡著不給過,萬一鐘漢說自己查不下去被哪位刁難,那那位刁難人的自然就成了眾矢之的。

於是,管事在接到上頭調令的那一刻,直接像是送瘟神一樣準備將許三娘送走。

甚至連鐘漢的麵都沒有見。

身著鐵甲的鐘漢拿著調令走入大牢。

見到了在獄中築基成功的許三娘。

若說原先的許三娘隻是秀麗,那在完成築基的蛻變後,則顯得冷豔,任誰在再見都會覺得是破繭化蝶的美人。

鐘漢倒也沒有驚訝,修士就該如此。

修為越高外形也就越發的接近完美,隻是都不一樣而已。

“不行!”

雪姨製止道“小姐還要返回家族。”

鐘漢的目光挪向說話的人,那是位玲瓏有致的美婦,隻是他如鷹隼的目光卻沒有半分欣賞的興致。

冷聲說道“這樣說來,大器宗裴氏是打算罔顧法紀,對三法司提出異議嗎?還是以為仗著修為和勢力足以讓所有人低頭。”

“那,熊燃身亡的事情,還要勞煩裴氏出麵解釋。”

“這……”

“讓開。”

同為大真人,鐘漢的靈機氣息還要壓過對方一頭。

這便是大宗執法堂的底蘊。

鐘漢也不是沒有背景的人,其父鐘嵩棠,師父也是執法堂長老,真要論起關係網來,他就算辦砸了這件事也頂多是受些責罵,不會丟了身份地位。

但是,畢竟大器宗不是他家的一言堂。

以後有什麼好事肯定要往後站一站,先緊著能力強的同門。

現在這事情分明能辦明白,又怎麼可能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放棄。

裴氏確實勢大,卻不能讓他畏懼。

雪姨一時遲疑的猶豫讓她不由得讓開路。

眼睜睜的看著石室內的許三娘走出。

鐘漢淡淡一瞥就收回目光的轉身往大牢門口走去。

跟在他身旁的隻有練氣修為的黑袍修士微微拱手,從始至終一言未發。

就像是位緊跟他人身旁的小廝。

那人離去的背影,卻讓雪姨皺起眉頭,心中嘀咕道“這個人……怎有些熟悉。”想起前日還見過此人探監,也就沒有多想。

“師父,我們怎麼辦?”

“跟上吧。”

雪姨輕歎,反正隻要跟著也就行了。

鐘漢連三法司都搬出來,她們無法做主,隻能等裴氏反應,然後剩下的事情也不需要她們擔心。

現在她們隻要看住許三娘就行。

雪姨蹙眉沉思,她總覺得這所有的事情都趕在了一起,當真麻煩。

要是鐘漢能晚來兩天,亦或是等她們帶走了許三娘,那鐘漢自去詢問裴氏就是,也就不會尋她們的麻煩。

許三娘還在觀察兩人的反應。

直到確定雪姨沒有起疑心才長鬆了一口氣。

倒不是不信任塗山大哥,而是擔憂事情出現紕漏。

不過既然已經穩住,至少短時間內不會有問題。

跟著鐘漢登上馬車的塗山君同樣也在沉思。

金丹真人的記憶不好更改,觀想法保護著神識和識海不受侵蝕,一個不好,甚至連陰神都容易出現問題。

因此,他也並沒有更改記憶,而是讓這兩人等等。

夜遊的術法,便是讓修士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做夢的記憶很難想起和記住,因此也就容易操控。

不過,金丹真人的觀想法十分穩固,塗山君無法用同階實現,也就動用了一些本尊的能力。

僅僅如此,就讓許三娘負擔頗重。

差一點本就不穩的境界重新跌落回去。

好在術法施展了出來。

守在門口的鶴書立看到一行人出來,趕緊迎上來,不過在看到許三娘以及雪姨和她的徒弟後愣了一下,怎麼一下多了這麼多人。

目光探尋似的看向那高大修士。

塗山君神色淡然。

鶴書立也就沒有探尋的笑嗬嗬的為眾人拿下登車的矮凳。

……

一行六人登上馬車。

鐘漢本來想說些什麼趕走那兩人的,想到有這兩人也有好處,也就同意下來。

轉頭看向玄黑道袍的修士,問道“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做?”

鐘漢知道塗山君將許三娘放出來肯定有自己的私心,然而他並不在意,他隻需要好好辦完這件案子,然後就能脫身出來,接下來就該他高升去。

他還樂得用許三娘拴住塗山君為他出謀劃策。

“我建議暫時休整一二,準備好了再探。”

“休整?!”

鐘漢的嗓音一下子拔高了無數。

那目光更像是驟然化作擇人而噬的猛獸。

咬牙切齒道

“你知不知道,三法司隻給我了半個月的時間,我光是擺弄你們的事情就已經耗費許多時日。再休整?你要我的命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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