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1、煉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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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安然。

打更人的聲嘯走街串巷,哪怕是這城中村也不例外。

明火執杖的差役風風火火的掠過。

在犬吠雞鳴之中又是一陣喧騰。

好在這些都擾不了塗山君的昨日清夢。

一大早,揣上包袱,直奔隆榮坊後街的小巷子。

清晨的霧氣宛如天機城的哈欠,睡眼朦朧之中,也沒有幾個錯落人影,倒是來的分外早的塗山君看起來有些乍眼,不過更稀奇的是還有人早早等候張望。

直到看到那熟悉的玄黑道袍,那人頓時大喜,趕忙迎上來:“道兄果然信人。”

他還以為這玄黑道袍的修士來了一趟就沒有影子,卻不成想昨日還沒有說完的話真讓這道兄聽了去,倒也不枉費他守在這裡等到日出。

“湊夠靈石了?”

擺攤的修士目光平靜神色淡然。

不過微微抬起的眼角,還是浮現些許的驚訝之色。

昨日才拿出八塊靈石,現在就匆匆趕來。

對於一般修士而言拿出一些積蓄並不困難,但他昨日看得出,此人的身家並不算豐厚。

儘管陰魂丹的效力無雙,然而擺在明麵的隻是練氣丹藥罷了。或許有不小神異,對於窮慣了的修士而言,卻遠遠達不到一顆靈石一顆的價格。

凝氣丹的價格壓的很低,一顆下品靈石能購買一瓷瓶,黃豆大的丹藥夠用一段時間。

“夠了夠了。”

“三罐丹藥還許你十五顆靈石。”塗山君大手一揮,又從包裹裡取出三罐瓷器,擺在了方巾前。

拿到靈石的時候,塗山君目光一掃就將布袋收了起來,笑著說道:“錢貨兩清。”

說著就卷起方巾,疊成了手帕大小,往袖袍裡一揣。散了身上的貨,又得十五顆靈石,終於湊夠了製符所用的錢財,頓覺輕快不少。

“等等,道兄以後還來嗎?”

塗山君住腳,微微側首,淡然道:“不過偶得四五罐丹藥,我自個兒吃了些,又貨與你,哪裡還有丹藥賣?”

說著打量了一眼那持扇修士。

看起來倒是俊朗,不過白粉還還是透著幾分菜色,看樣子天機城的底層修士還不如凡俗的地主、員外。

失笑間微微搖頭,這又如何做比呢。

既然是全偉力於自身,就算奔波無休也值得了。

塗山君倒不是不能繼續販賣丹藥,實則不好解釋。

賣‘假’丹一時半會兒沒問題,做長線總會惹人注意,到時候官府尋來,探究一二,如何應付?

不如製符。

來源清清白白,程序正正當當。

隻待加入籙社,便可挑起一根長幡沿街叫賣哩。

拿著陶罐的修士暗道可惜,卻也沒有繼續追問什麼。

卻說,塗山君發賣了丹藥得到靈石,正要走出巷尾的時候,就見到一高一矮,兩人擋在了自己的麵前。

巷子狹窄,容不得多人通過。

玄黑道袍的修士微微拱手朗聲說道:“前方道友,還請讓路。”

那兩人置若罔聞。

高個的手持一柄狼牙棒,麵色冷漠的盯著塗山君。

矮冬瓜冷冷笑著,手中的兵器尺一下一下的敲打,旋即說道:“你這廝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界?平白的讓我等讓路?”

“哦。”

“願聞其詳。”

“這條巷子乃是隆榮坊後街,慣是我忠義社的地盤,你這廝連著在這裡擺了兩天,如今就要拍拍屁股走人,豈不是太不將我們忠義社放在眼裡!”

“忠義社?沒聽說過。”

玄黑道袍的修士神色欠奉的站在原地,抱著肩膀。

嘴角帶著笑吟吟的彎曲。

矮冬瓜傲然道:“忠義社乃是黃石大哥組建……”

天機城上頭是大器宗,然而大器宗根本不參與治理,那倆是天機府衙門也多是維持大方向。

這就使得天機城幫社眾多,賣力氣的有賣力氣的幫會,坑蒙拐騙有坑蒙拐騙的門道。

大幫社占據了好地方,偏僻的地方則有這些個小泥鰍聚來。

一旦人多勢眾,擁有了權和力,又得財產維持下去,也就出現了這過路費,那保護費,實際上也沒有什麼稀奇的。

“路我要過,錢我不想給你們,你待如何?”

矮冬瓜還在吹噓好狠鬥勇,一聽那玄黑道袍的修士這樣說,當即大怒,指了指身後的高大金環身影:“識不識得這狼牙棒,不想交錢,便由狼牙棒擊頂。再抽出你的魂魄,將你賣給那些個陰暗鬼修。”

玄黑道袍的修士恍然,然後似有些天真的問道:“官府不管嗎?”

按冬瓜和高金環一同笑了。

“官府?”

“那些個高手強人,大器宗的高足隻管那些強手。我大哥早就打點過。你就算叫喊引來差役,也救不了你。”

塗山君微微頷首:“有道理。”

修士從來都不會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

大人物們允許小刀在街上行走,卻不會允許自走核彈隨時綻放威力,因此反倒是那些個修為高深的大修士一進城就被注意。

反倒是這些修為低的,或許還仗著自身造成的破壞太低,以至於沾沾自喜。

“快將錢財交出來!”

“你們大哥住哪兒來著?”玄黑道袍的修士像是沒有聽到似的,繼續追問道。

“廢什麼話,大金,廢了他!”

“好!”

金環大漢翁聲應下來,接著從矮冬瓜的身旁走過,吐了一口吐沫在手上,握緊了狼牙棒,大吼一聲,身形如一隻強壯的黑熊,隻覺得惡風撲麵。

矮冬瓜似乎已經遇見了狼牙棒碾碎頭顱的暢快,紅白彙成一團,溫熱濺射在臉上,然後就該他出手搜刮了那人的錢財。

他們早就注意到了這個玄黑道袍的修士,看這穿著模樣,也該是個富裕的。

昨日有人引來官差,讓這小子溜走了,沒想到今日還能再有收獲。

矮冬瓜不由讚歎自己很聰明,料敵之先。

“怎麼還沒解決?”

想到這,矮冬瓜皺眉看向遠方。

大金可是練氣後期的好手,加之天生神力,又得鍛體,一般同階的那些散修窮鬼根本不是大金的對手。

凡是被他們攔下的,莫不乖乖交出靈石,要麼就留下一具屍體。

“大金,你做什麼?”

眼看大金像是泥塑般戰立不動矮冬瓜趕緊催促:“快點解決他。”

然而,金環大漢一動不動,依舊保持著舉起狼牙棒的姿勢。

那玄黑道袍的修士則從他金環大漢的身旁走過。

隨著修士越過走近,這才看到,他的手中拖拽著一根黑紅色的像是絲線的東西,說是絲線又如鎖鏈。

絲線的另一頭,早如鋼針般刺在金環大漢的眉心。

金環大漢瞪著眼睛,靜靜的站在原地。

眼中再沒有任何彩色。

矮冬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曉得他怎麼都喊不動大金,更不知何時,一隻青灰色的手掌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惡寒與冷意彙聚成恐懼在心中炸開,像是團簇的花草般瘋狂的生長著。

他顫顫巍巍的張嘴。

卻隻能噗通跪在了地上。

“前輩,小的有眼無珠不識高修。”

“不知者不怪,本座隻是請你而已。”

“請我什麼?”

“請你受金瓜擊頂,抽魂煉魄。”塗山君淡淡的說著。

睥目而來,手中的黑紅色絲線宛如毒蛇般叮在矮冬瓜的眉心,不過刹那,一條魂魄出現在他的手中,青灰色的手掌越發的白淨,肉色的指甲化作黑紫。

“搜魂!”

少頃。

塗山君收回黑紅色絲線,眼前的兩具屍體頓時化作煞氣與魂魄一般被他攏入袖袍。

“隆榮坊……”

……

黃石是被凍醒的。

今夜好像分外的陰冷。以至於讓他這個練氣士都難以忍受的醒來。

起身看向窗戶和門戶,也都緊閉著,似有些口渴,走到桌椅前坐下,正要給自己斟茶,卻陡然發現自己的對案好像隱隱約約有個人影。

剛才的惺忪和朦朧一下子化作冷意,宛如澆頭的涼水,讓他驟然醒來。

“閣下是什麼人?”

“你就是黃石?”

黃石凜然一驚,那聲音空靈中帶著幾分嘶啞,好似鐵片摩擦般難聽的很,偏偏那淡漠的聲響如魔音鬼吼,讓他心神震動,就連身軀都不由得低矮下來,更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隻能老老實實的回答:“是。”

“忠義社,社頭,黃石?”

“是。”

“那便沒錯。”人影在燭火下映出麵容,卻是一隻青麵獠牙的惡鬼。

就在黃石周身法力即將迸發之前,一隻森然鬼手已落在他的顱頂,隻聽嘎嘣一聲,那原本高挺的身軀頓時如爛泥似的癱軟在桌上。

“收!”

……

一番殺人煉魄,搜刮財物。

終於返回孤幼院。

塗山君摸了摸腰間的細長口袋,裡麵已經裝了上百塊下品靈石,還有靈符兩張,更兼得法器一套。

果然還是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

可惜這黃石也是窮鬼。

要維持‘忠義社’,花銷自然不小,也就不剩下什麼積蓄。

……

次日。

院內,準備前往鋪子購買製符所用器具的塗山君,正靜等許三娘。

卻先迎來一個熟麵孔。

隆榮坊,從事棺材鋪等喪葬行業的老嫗登門。

許三娘似有些驚喜:“青婆婆。”

“婆婆怎麼有時間來這裡。”

“許娘子,老身前來不是找你。”

許三娘疑惑道:“不找我?”

“老身尋他。”

青婆婆指了指站在許三娘身旁,拎著酒葫蘆砸吧嘴的玄黑道袍修士。

二更晚點。

去參加朋友婚禮,今日稍顯疲憊,下午回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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