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2、內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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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鼇真君驚疑不定。

哪個膽大包天的敢在太乙宗後山海崖渡劫,而且還是這麼大的雷劫,至少也得是一位金丹巔峰的修士。

據說上古時期金丹真人也會遇到雷劫,近代的金丹真人頭頂或有雷雲凝聚卻鮮少見到雷劫,看這規模也不是金丹劫。

雷雲中央的魔頭散發著焦臭味。

天地雷劫於它的傷害實在太大了,好在有這尊堪比元嬰初期的肉身傀儡,還有結嬰丹坐鎮,脖頸處的森白圈子也幫助它抵禦一部分雷劫。

這才堪堪頂住六重,還有三重沒有落下。

魔頭已完全沒有最初的霸氣,被雷劫劈的蜷縮成一團死死的守住自己的頭顱,生怕被劈開腦殼震碎了內裡形如陰神的魔頭真形。

不由得的想道:“如果我有一件足夠強大的靈寶就好了。”

這卻震驚的金鼇真君張大了嘴巴,看著雲團隻下黑漆漆的身影。

當年他渡劫的時候,饒是防禦強大也被雷劫劈的皮開肉綻,險些喪命,這黑色的身影看起來淒慘,卻並沒有傷及根本,實在強大。

眼珠微微轉動,要是這廝渡劫過去也處在虛弱的時候,說不得能先下手為強。

如果他沒法子渡劫,那也合該他金鼇有這樣的緣法,撿漏個未渡劫成功的元嬰軀殼,不管是用以藥還是煉成靈寶都是好材料。

……

太乙宗主峰。

大陣運轉。

主峰上空的波紋漸漸散去,而萬裡無雲的晴空下,塗山君黑紅色的身影顯得愈發那高大。

收回拳掌。

淡淡說道:“削落爾二重修為,望引以為戒。再敢做此形狀,彆怪本座不客氣。”

黑紅色的雙眸從一眾修士的身上拂過,掠過那灰袍元嬰,最後瞥了一眼古玉,背過手去,轉身道:“送客!”

徐昭趕忙走上前,倒也沒有所謂的倨傲。

隻是笑著說道:“諸位,都請吧。”

灰袍元嬰老者脫了掌印的壓製,守在古玉的身邊道:“少爺。”

“師兄。”

其他幾位萬法宗的修士至今依然膽戰心驚,生怕那位太乙宗的老祖出手對付他們。

要知道連師兄身上的那道化神老祖虛影都被人家打爆,他們更彆說有什麼反抗的能力。此事就是上報了去,上頭估計也不會動用武力。

如今隻能看古師兄家族那邊的態度。

要是古家想要討個公道的話,說不定會有人出手與太乙宗掰扯。不過,他們已嚇得不敢再承接此事因果,與其再聽從古師兄的,不如等分宗巨艦趕到。

古玉依舊呆愣在原地,看著天空星星點落的星光,他不知道為什麼會敗。

爺爺曾經也被稱作天驕,更是突破了化神。縱然施展留下的神通發揮不出力量,也不該是元嬰真君能撼動的。

尤其還是小地方的元嬰真君。

看著塗山君的背影。

古玉突然感覺他有點向一個人。

不,不是他像那個人。

而是那個人像他。

同樣一襲黑袍,同樣滿頭酒紅色的赤發,似乎就連氣質都如此的相像。

不過他並沒有多想,這世間的天才大多都是相像的,隻是因為他對那個人的印象比較深刻。那人他得罪不起,但是此人憑什麼和那個人相提並論?

古玉搖了搖頭感受著空蕩蕩的修為,拱手行禮,隨後捂著胸口,擦乾了嘴角的鮮血,落寞道:“我們走。”

灰袍老者歎了一口氣。

他是家族安排給古玉的護道者,按照古玉的天資現在應該準備結嬰才對。

尋常孩童要到十歲才能修行,歲數太小會影響肉身和三魂七魄,大多數三五年就能修至練氣大圓滿,再一兩年築基。

此後十餘年為金丹積累,三十歲前結成金丹。

這一掌,打落至金丹中期。

這代表至少又得多年積累才能修至圓滿。

要是出現瓶頸還不知會被卡上多少年。

“少爺,一時的失利不代表什麼。”

“我們現在不是他的對手,不代表以後也不是。”

“五十歲年不能結成元嬰也無妨,這隻是東荒天才的標準而已,大器晚成的修士比比皆是,我們依舊能後來居上。我相信少爺的天資。”

灰袍老者寬慰道。

古玉點了點頭。

他就是覺得不甘心。

在這裡等幾十年上百年,等他回宗早已物是人非,何談所謂的超越,麵色也更加陰鬱。

沉聲說道:“也許是我太自以為是,仗著修為和背景太肆無忌憚,所以才連累了諸位。是我太急躁了。”

古玉轉身,拱手躬身對跟著他的一眾師弟師妹。

“師兄何出此言,是我們實力太弱,幫不上師兄什麼忙。”

“師兄,彆這樣說。”

“……”

“是我不該在沒有探明情況的時候冒然請師兄前來。”歐言岩羞愧的低頭。

他待在太乙宗卻沒有打探清楚情報,這確實是他的失誤。他也是被巫家給誤導了,以為太乙宗並不強大。

巫家是地頭蛇,肯定知道太乙宗的底細。

他們那個星羅議會,大家都說各宗放水給太乙宗,仗著眾人捧場所以才草草結束,實際上也就贏了三四場。

殊不知,總共也就打了四場而已。

其他宗門肯定不會大肆宣揚自己輸了的鬥法,何況最後還是一同上擂台群毆,所以也就說星羅會的鬥法沒有任何含金量,大家都是表演性的隨意出手,花花轎子眾人抬,大家和氣一團。

灰袍老者倍感欣慰的頷首。

好在少爺沒有失了鬥誌和道心,反而因為修為被削而更明白實力的重要性。

連帶著對周圍修士的態度都有所更改,過了這一關,此後肯定能成大器。不管如何,能忍得住也算一份本事了。

灰袍老者回頭看了一眼太乙宗的山門,他覺得被削兩重修為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倒也不是感謝太乙宗老祖的出手,他還沒有大度到原諒且帶著感謝的心理麵對他人。

要慶幸,也隻能慶幸少爺古玉還能穩住心境,不會想著破罐子破摔。

除非有受虐傾向,否則沒人會感謝苦難。

古玉沉思,太乙宗惹不起,卻不能停止他的計劃,師弟師妹們還是要好好拉攏的。現在他修為跌落,更得靠同門的幫助。

至少得把立山門的功勞拿下來,如此才有機會得到上頭的賞識,不然他就真的要在星羅這個偏僻的小地方待著了。

“不成。”

“查一查,除了這裡還有哪一方地界擁有足夠的土地建立分宗山門。”

“我們要趕在分宗巨艦趕來之前……”

……

目送眾人下山。

太乙真君緩緩收回目光。

轉而看向後山海崖的方向。

要不是大陣隔絕籠罩了宗門駐地,估計雷劫的氣息會極大的影響宗門內的門人弟子。

雷劫應該已經到了尾聲,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話,再有半個時辰就能結束,就看魔頭能否渡過後三重雷劫。

……

“師弟覺得魔頭有幾成機會渡過雷劫?”

塗山君微微搖頭。

他不清楚魔頭到底有什麼底氣麵對元嬰劫,如果隻看現在的話,魔頭頂多隻有不到四成的機會渡過去。

雷劫的威力因人而異,相比較而言,邪魔外道麵對的劫難較之尋常的修士會更重。

有些正道修士麵對的雷劫也會很重。

不是因為正道修士道貌岸然,而是很多誅殺魔修過多的修士同樣身纏殺孽。

天地是公平的。

殺傷生靈就會有殺孽纏身,而擁有殺孽的修士麵對的劫難就會重上一些。

魔頭麵對的雷劫至少是強於尋常元嬰劫難的,儘管它還來不及殺人,實際上也沒有殺多少人。

為數不多的幾個還是因為塗山君的控製,但是它麵對的雷劫就是會更加的強大,概因它繼承了前代的業。

因為血元殺了人,所以魔頭要遭受更重的雷劫。

辯證的看,血元就像是魔頭的前一世,但是魔頭不是血元,血元也不是魔頭,兩者是分彆不同的兩種生靈。

轉世之後還是自己嗎?

他不懂真靈到底是怎麼運轉的,但是他其實明白,轉世的自己已不是自己。

無論這個人多麼像曾經的那個人,無論這個人是否擁有那個人全部的記憶,甚至分毫不差,依舊不是那個人。

此間世,

唯仙永恒!

太乙真君詫異的看著塗山君。

隨手撐開一道法力將四周隔絕。

他沒想到塗山君會在此刻頓悟,這代表著塗山君的道心進一步完善,對道途的理解也更上一層樓,說不定還能讓真意再次蛻變。

塗山君站在主峰的玉宮前,雙眸平視。

識海之中的袈裟老猿盤坐回來,金色的瞳孔綻放豪光。

原先被撕破的袈裟早已經修整回來,就連模樣好似也重新變成了原先老朽的樣子,隻有他的眼睛分外明亮,動作也不像佛陀,抓耳撓腮嬉笑肆意。

回神。

塗山君翻掌,剛才那個瞬間,他似乎悟到了名為‘因果’的淺層術法。

此因果非彼因果。

魔頭不是血元,血元也不是魔頭。

血元殺人,魔頭遭劫,僅此而已。

如將之視作輪回,未超脫輪回的人就會一直沉淪其中。

今日你殺我,明日我殺你,甚至更離譜一些,走在路上被車撞死。

開車的司機自己也迷糊為什麼好端端的會撞人,而死者更冤屈,上一世造孽,為何會報應在這一世善良無辜的自己身上。

修士,就是要從苦海中超脫。

脫離輪回,脫離因果,修成真正的自己。

不死不滅,不再經曆沉淪迷茫的苦痛。

塗山君恍然大悟。

成仙是超脫,是脫離苦海的沉淪。

如果他一直沉浸甚至沉淪其中,哪怕擁有再強大的力量也沒有跳出去。如果無法超脫,擁有的力量反而會引發更深的業。

還有重要的一點便是,超脫之後就能解救沉淪其中的修士。

吞魂真意沒有大的蛻變,坐鎮識海的魔猿卻蛻變的十分明顯。

塗山君伸出手掌緩緩攥成拳頭。

“此擊海之拳!”

“擊苦海。”

一股淡淡的金光環繞在他的手腕,淺的看不出來光芒的閃爍,他卻真正的感覺到從內心抒發的力量。

“如何超脫?”

“如何成仙?”

“不知!”

塗山君自問自答道:“內致良知,外求於世。此我修行之法,知行合一也!”

……

“轟隆。”

第七道雷劫落下。

睡過頭了,以頭搶地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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