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點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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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未至,大霧先來。

槐豐頓時陷入了霧氣籠罩之中。

這並不是陰雨襲來的征兆,陰雨總是令人鬱悶的,潮濕卻悶熱,蒸籠般的令人難受。

而現在周遭太過冰涼,溫度的降低帶來陰寒。

隻不過是靠近便麵色青白了許多。

看著街上行人加快奔走,似乎想要躲雨,酒肆裡的看官不由得說道:“老天爺最近怎麼了?不是大雨就是大霧,突然要過冬了似的,不會一會兒下雪吧,槐豐可好些年頭沒見到雪了。”

“兵災凶甚,又是這麼個不好的兆頭。”

“反賊攻城不好善了。”

一說到這個話題,眾人頓時默言。

倒不是什麼忌諱,而是太過沉重。

能夠依仗的也就隻有官軍。

據說城內有五萬官兵,還要繼續編練青壯以作後備。

“怕什麼,天塌下來有高個的頂著。”一側酒桌上身著勁裝的青年撿起桌上的兵器。,

他早已經看到綻放的煙花,顯然是那位公認的槐豐第一人在告訴他們可以行動了。

走到門口的青年回頭道:“恰好,某便是個高的。”

說完就走到了街道上,隻不過剛要離去,身形卻微微一頓。

麵色凝重的握緊了手中這兵長刀。

刺耳的拔刀聲響起。

一柄鏽跡斑斑的木刀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酒肆中的食客本還驚訝於青年的話,隻不過看到是柄木刀之後麵麵相覷一番,哈哈大笑起來。

也許在他們的眼中,這不過是吹牛侃大山的瘋子而已。

木刀如何砍人?

更奇怪的是,這木刀上麵竟然還有斑斑鏽跡。

木刀又怎麼可能會生鏽呢。

青年手臂微微顫抖。

他在恐懼。

因為就在他出門準備離開的刹那,不知道什麼東西絆了他一下,踉蹌間剛剛站穩,冰涼的觸感就自他的腳踝處傳來。

低頭看去青白乾枯的鬼手正握緊了他的腳踝。

青年毫不遲疑揮動手中的木刀。

手腕應聲而斷。

還不等青年鬆一口氣,陰風鼓吹將他身上的衣袍與頭發吹的紛紛作響,冰冷的陰寒自前方傳來。

青年回過頭,登時瞳孔縮成針尖。

麵前踏霧而行的青麵鬼已經走到了他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青麵鬼披著破爛的盔甲,相較於身旁隻著單衣的小鬼,更像是一位戰場中廝殺的將軍。

厲鬼一把抓住了青年的脖子。

青黑色的手掌比之鐵箍還要強勁,硬生生的陷入青年的脖頸中。

青年麵色頓時漲紅,轉而便是青紫。

因被扼製而麵目猙獰,雙眼不住的突出來。

他也明白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揚起木刀砍向厲鬼,隻不過木刀還沒有落下就聽到嘎嘣一聲,他的腦袋無力的歪在一旁。

原本繃直的身軀也像抹布一樣達拉在惡鬼的手上。

手臂無力的垂落,連木刀都咣當掉在地上。

惡鬼張開血盆大口將青年吞了下去,隨後順著街道徑直走去,大腳不由得踩在木刀上。

木刀應聲斷成兩截。

酒肆之中的食客早就嚇到了桌底底下,還有些愣在原地,僵硬的身軀動彈不得。

剛才所發生的事情不過數息而已。

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就成了惡鬼的口糧,而那人最初可是斬了小鬼的手掌。

聽青年說他就是個高的人,本以為是玩笑話,沒成想真的有本事,然而隻是一個照麵,就讓鬼給吃了。

“鬼……鬼,鬼啊!”

“救命!”

不知道過了多久,尖銳的驚叫聲在槐豐響起。

伴隨而來的便是混亂。

……

沉重的呼吸,伴隨而來的是身軀的奔走。

一長衫賬房先生模樣的人麵露恐懼的躲到巷子的拐角。

忍痛為自己止血的同時掏出腰間的符籙,重新安插在身上的布袋法衣上。

當然,這法衣肯定不是法器,不過是具備著甲馬之術的物品而已,用符籙催動甲馬,讓他獲得遠超常人的力量。

正因如此,方才有和惡鬼一戰的機會。

隻不過,他不明白,為什麼出現在城中的惡鬼會這麼強大。

以往處理的那些在符籙的照映下,照麵的功夫就消失不見。

縱然是強大的鬼怪也有韓捕頭處理,不會找上他。

但是今天他隻是對付小鬼就已經疲於奔命。

咚咚。

他聽到了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身上的血腥味就像是黑夜中的明燈,惡鬼就是循著血腥味而來。

“下雨了?”

陰雲堆積的這麼厚,也難怪會下雨,隻不過為何這雨滴這麼大。

他抹了一把,頓覺腥臭難聞,抬頭之時正好看到一隻張開了獠牙的白麵惡鬼。

那根本就不是很忙雨,而是白麵鬼的口水。

“壞了!”

目光的接觸的刹那,白麵鬼已經雙手雙腳快速的爬動,從牆上躥了下來。

那人心中隻有個念頭,那就是自己要死。

“砰。”

一隻壯碩的手臂擋在了那人的麵前,也攔住了白麵鬼。

來人身軀強壯,披著熊皮大氅,沉聲道:“受了傷就是去大槐街,不要亂跑。”

來馳援的正是李三。

李三得了塗山君施加的魘紋附靈,又有熊皮在身,一身實力跨越尋常。

就是麵對上一般的練氣中期也能戰上一戰,更何況是這些伴隨著霧氣侵入槐豐的厲鬼。

“多謝兄台施以援手,在下劉義。”

……

兩個時辰後。

大槐街。

原本寬敞的街道現在被拆的更加更加平坦,猶如一個巨大的廣場。

大槐街的中央便是一顆巨大的槐樹,槐樹上掛滿了祈福所用吊墜,或是平安福或是木牌,又或是同心鎖模樣的東西。

平坦廣場上韓安在壇儀麵前正襟危坐。

聚集在大槐街的人很多,多是槐豐的奇人異士,真說起來他們也不過隻會些皮毛,有些乾脆本身就是邪門歪道的手段。

畢竟廟觀不少,相較而言還是有些本領不錯的人。

他們修的也不是什麼玄門正宗,隻不過內力更加純正渾厚,算是更接近法力的東西而已。

真正的玄門正宗是修仙,成為練氣士。

有了法力就相當於擁有了能夠催動任何法門的基礎。

不然妄圖以凡人身軀使用超凡的力量,壽命精血都是普通的代價。

區區內力本就是減弱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法力。

內力又怎麼可能完全催動術式印法。

眾多奇人異士之中,真選出個能和練氣士相當的,寥寥無幾,甚至一個都沒有。

韓安自不必多,大槐樹靈,得了異法實力強大,至於其他人,頂多是消滅尋常的邪祟,怕是遇到入階的鬼物就沒有了還手的力量。

倒是忘了還有李三。

然而李三算是嗎?

當然不算,他可是塗山君這位金丹中期的宗師,使用修修補好的術式改造出來的。

輔以‘造畜’法。

不,現在估計都不算是‘造畜’了,而是‘造妖’。

熊皮加以老熊的靈紋,完全就是塑造了一位擁有妖怪身軀的人。

當然,聚集而來的並不僅有那些奇人異士,還有官府精挑細選出來的兵卒,他們列隊在大槐街等待著。

經過最初的廝殺,韓安發現那些入城的鬼兵專挑擁有內力的人殺,對於凡人卻並沒有大肆屠殺。

想到黑袍道人曾經提示,他突然明白過來,不能放任這些人分散,而是應該集結力量。

他們集結了起來,那些入城鬼也會集結起來。

隻要能夠一舉擊潰,就能解決後顧之憂。

……

燃香。

以點燃的高香成為星火。

繪製大陣,聚集而來的凡人兵卒站在點位上。

他們甲衣俱全,麵部用白布蒙住。

頭頂的帽子上都彆著一隻燃燒著的香。

韓安身著紅袍官服,頭戴四方官帽,兩道豎翅形如翎羽附著在官帽的兩側。

麵前的壇儀不像是玄門的,倒像是府衙。

背靠大槐樹,槐樹後的韓府敞開大門,整體形狀像廟門多過是常人居住的府邸。

“奉吾正令,聽吾敕命。”

“兵將顯化!”

“急急如律令。”

韓安手中法印變換,靈光自指尖飛出,身後高大槐樹好似抖擻精神一般,枝繁葉茂的巨大穹蓋顫動。

光芒縈繞,從懸掛在上麵的木牌中飛出一道道光芒,附著在麵前上百兵卒的身上。

兜帽上彆著的香迅速燃燒,化作光芒覆蓋下來。

眼前列陣兵卒頓時發生了變化。

甲胄變成了統一的製式,並且上方花紋流轉,臉上的破布也成為了麵具一樣的東西覆蓋著他們的臉上。

整體散發著淡黃色的光芒。

這淡黃色之中又夾雜紅色,以及一些斑駁顏色不一而足。

不過轉瞬的功夫就已經列陣整齊,上百兵甲之中走出四位身著完整甲胄的將領模樣的人,他們同樣帶著莊嚴肅穆的麵具,渾身散發的淡黃色的光芒比之兵卒更加強盛。

“四方將,聽我號令!”

身具光芒的將領半跪在韓安的麵前,拱手稱:“喏。”

……

與此同時,眾多惡鬼也聚集到了大槐街。

霧氣隨行,旌旗招展。

等他們彙聚到了一起才發現,他們根本不像是惡鬼,反倒像是兵將。

黑霧翻騰,陰風陣陣,上千厲鬼列陣。

就是看起來是兵將,也絕不是什麼好東西。

韓安冷哼一聲,他早已經看出了對方的跟腳:“汙穢陰魂化作五猖以成兵馬,還敢放陰兵攻城,真真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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