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寄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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遁術起,影入雲間。

騰雲駕霧往後山落去。

築基之時便可架雲而行,如今修為更盛遁術行雲自然更加廣布。

前院與北落山的後山牙觀看起來相距甚遠,其實在金丹修士的遁術下不過瞬息。

丁傳禮攜丁家族老剛剛抵達,塗山君與丁邪兩人後腳便至。

北落山本就是崇山峻嶺,丁家不過身處山坳之中,結了大陣築成巢,&nbp;&nbp;連年發展這才由山坳攀上山腰。

實際發跡處依然是順著窪地。

修士也不甚在意。

隻需腳下踩著盛產靈氣的靈脈,頭頂護族大陣,圈四方靈氣為己用即可。

倒是這後山山崖,因為久不見人的關係,缺了些打理。

打眼望去,草木團簇卻隻是淺淺一層,更好似被墨水浸染了一般,黑灰縈繞,&nbp;&nbp;增添了幾分陰森詭異。

丁邪冷漠以待,如今縱然是再令人吃驚的地方都無法讓他心起波瀾,縱然再可怖也阻擋不了他將雙親的魂魄找尋回來。

與丁邪不同,塗山君將神識放了出去,警惕著風吹草動。

他不信任丁家的人。

這種地方還收斂神識,也實在太過托大。

族中大半族老知道有這麼個地方。

許多人還曾經踏足此地,不過其中秘密到底為何,就不是那麼的清楚了。

隻知道是老祖閉關所在刻錄著家族的機密。

真正了解隱秘的人很少。

都已經走到這裡,說與不說,說不說的清楚,都需要走過去看了才能明白。

目光延展過去。

嶙峋怪石,陰風陣陣。

幽幽麻索連成棧橋,腐朽的木板被不知名的草藤捆綁紮緊。

兩側樁釘深深刺入山崖。

青苔滋生的橋底凝聚著濕潤的水汽。

眼前棧橋約莫二十丈,看似腐朽,&nbp;&nbp;實際上隱秘的地方都刻錄著複雜的咒文,整體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倒扣下來的大陣罩門。

怪不得丁傳禮沒有直接落腳對岸,原來那裡本就藏著陣法。

“築基後期者上前,&nbp;&nbp;餘者暫留。”丁傳禮的聲音幽幽,話音落下,已然邁步走上了麵前的棧橋。

老祖的話,家族之中無人敢不聽,既然限定了修為定然是其中有他們不能知道的緣由。

他們和丁邪不同,不會對秘密刨根問底,活的也規規矩矩。

也許這也是一種信任。

築基後期以上者不過兩人,算上丁邪和塗山君共五人踏上了眼前這座長橋。

嘎吱。

嘎吱。

丁傳禮走的並不快卻很是平穩。

選拔者修為不低,同樣不會搖晃。

隻不過走到一半的時候霧氣更加濃重了,灰色霧氣愈發深沉。

在橋對岸眾人的眼中,他們五人就像是消失在了霧中。

“五大爺,此地連族長都不能踏足嗎?”丁家與丁邪同輩的那人壓低了聲音詢問起來。

他目光之中其實帶著疑惑,以及往前走的意動,隻不過他的修為不足。

族長神色凝重,微微頷首:“我們修為不足,就是走過去也進不去,隻能在門口祠堂等待。”

“祠堂?”

……

“祠堂。”

索橋的另一側赫然是與山體連接成片的祠堂閣樓群。

高懸的豎匾上書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

塗山君一行人方入門,隻見兩側寬敞石柱懸掛的油燈點亮,照亮了前路和最前方如山般重疊的靈位。

整個祠堂大半鑲嵌在山體內,隻有門頭小半顯露。

‘此處還有祠堂?’

丁邪皺起眉頭,家族祠堂坐落於山門內,祭祖之時所有北落山丁家修士都會彙聚,&nbp;&nbp;沒聽說在後山還有一座,而且是如此大規模的祠堂,看起來儼然就像是環環相扣的陣法。

他和塗山君也不是來祭拜的,觀此不由得出言道:“魂魄何在?”

“稍安勿躁。”

丁傳禮招手將三柱大香請來,使用麵前燃燒的銅爐將大香點燃,隨即插入麵前的香爐之中。

嫋嫋煙雲飄散。

與此同時,塗山君封閉了周身關竅愈發的警惕丁家老祖。

丁傳禮結印,法力激射上空,波紋漣漪連帶著頭頂上的天窗也隨之打開。

四方天井將天空月光接引下來。

印法術式一道接著一道。

眼前山巒般的靈位也跟著挪移,宛如抽離了畫麵的拚圖向著四方收縮,顯露出靈位後的通幽洞窟。

“嘩啦。”

“轟隆隆。”

洞窟一開,怒嚎陰風激蕩,連帶著好似龍吟虎嘯的陰森吼叫。

緊接著便是長久的拖拽聲響。

就像是什麼巨物拖拽著鎖鏈從其中奔走過來。

“砰。”

“砰砰。”

塗山君目運神光準備一探究竟,隻不過令他意外的是,眼前竟然什麼都沒有。

明明神識都已經感覺到有東西走來,雙眼卻根本看不到。

他可是金丹修為,目光說是法眼也不為過。

那跟隨而來的兩位族老已經驚駭莫名,他們都不太知道後山的景象,更彆說這裡還有詭異的東西存在,看不到卻能感覺到,那壓抑的驚悚感倍增。

拖拽鎖鏈的聲音愈加響亮。

好似巨物從井口拽鎖鏈,發出悶響吼聲。

那裡麵的東西奔襲的快了。

連周遭風息都改變了方向,將祠堂五人的衣袍吹動。

丁邪開啟法眼同樣看不到那東西,但是他並沒有驚慌失措,看不見的恐懼雖有影響,但是心中的悲憤早已經將所有的負麵情緒都壓了下去。

目光觸及身旁的塗山君,隻看到塗山君頷首。

丁家老祖倒是從容不迫的等待著。

“轟隆隆。”

“鏗!”

金石交擊的聲音落在眾人的耳朵中。

那聲音就好似抽動的鎖鏈已儘,並且緊繃了起來。

儘管看不見,塗山君依舊能夠感覺到那東西就站在他的麵前,似乎正用目光打量著他們。

周遭的燭火平穩下來,跳動閃爍著光芒。

卻都不及祠堂天井照映下來的月光,四方各一丈,光束令空中的塵埃滾動。

那東西動了。

邁步走進月光中央。

腳印浮現,緊接著身軀也在月光下現形。

映入眼簾的是足以與塗山君並肩的身高,扭曲麵容上的四隻眼睛猙獰轉動,直勾勾的塗山君,那四隻眼睛分屬兩張麵孔,交織在一起反倒像是成了一張拚湊的臉。

高高舉起的手臂,捧著一尊半黑色的酒樽。

酒樽生根紮進這東西的腦袋,連帶著兩條手臂都跟著反轉成圈粘連在後腦勺上。

也許是那酒樽太重,又或是這樣的姿勢太彆扭,所以這東西的脊梁彎成了九十度。

肩胛骨的位置穿了兩條刻錄滿符文的鎖鏈,也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隨著那東西的眼睛睜開,關節也跟著掙紮起來,浮現猙獰鬼臉。

如果不是仔細觀察,隻是打眼一看的話,說不定會將之認成臃腫的頭顱組成的怪異京觀。

“咕嘟!”

跟來的族老狠狠的咽了一口吐沫。

修士大多都見識過妖魔鬼怪,但是眼前的這東西還是讓人不寒而栗。

“老祖,這是什麼東西?”

丁家的族老神色凝重的發問。

他看不出修為,也不明白這是什麼,隻能期望老祖能夠幫他們解答。

隻不過迎來的是老祖的沉默,以及搖頭。

“魂魄在這裡。”丁邪好似篤定般直視這東西。

剛要上前就被身側的塗山君攔住,傳音給丁邪:“我來。”

越是詭異的東西,越不能貿然行動,說不定就著了這東西的道兒。

而且身側還有丁家的人。

對方帶他們來這裡估計也存了試探的心思,不然不會如此乾脆。

如果真是涉及家族生死存亡的東西也就罷了,明擺著這東西不是。

就是研究出個所以然來,也隻是增加家族的底蘊。

這種活兒自然不能讓幡主來做,正巧塗山君對這東西也很感興趣。

“……塗山兄,小心。”

環繞了一圈。

說它是活物吧又好似沒有神智,而且一身氣息更是古怪,像是法寶又像是鬼怪。

塗山君走上前,劃開手掌,滴落黑紅色的血液。

血液頓時凝聚成一道模糊的人影,代替塗山君觸摸到了月光下的怪物身上。

隻是刹那,血色人影就被吸收乾淨。

頭頂的酒樽閃爍光芒。

塗山君神色一沉,他竟然失去了對血殺術凝聚成的人影的控製,相比於自己,眼前這東西反而對於血殺術更加渴求,就好似……

銘文閃爍,連帶著酒樽下的那東西的目光也靈動了不少。

一滴晶瑩剔透的黑色血液凝聚在殘破的酒樽中。

黑色血液散發著異香。

“咕嘟。”

“咕嘟。”

這一次不再是害怕,而是渴望。

隻可惜那頂著殘破酒樽的怪物伸長了舌頭,將酒樽中的那滴黑色的鮮血卷入口中。

氣息更上一層樓,就連原本略有乾枯的身軀都多了幾分黑紅的顏色。

“無明界。”

“開!”

上下波紋展開,塗山君額頭雙角蜿蜒,閃爍的紋路彙聚成一隻虛構的豎眼。

豎眼睜開一條縫隙。

法力傾瀉,威壓儘起,金丹修士的恐怖實力展現在眾人麵前。

數息之後塗山君停了下來,不由得驚歎道:“頭頂上那個殘破酒樽至少是高階法寶遺留,而這個怪物則被抹去神智融入殘破法寶,形成了一種怪異的共生關係。”

“抽取鬼物的本源,讓那件法寶暫時擁有了小半威能。”

“說是共生,實則寄生!”

“李兄,我爹娘魂魄?”丁邪忍不住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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