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兩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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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洞窟內。

“距離宗門的支援還要多長時間了?”正在包紮傷口的萬法宗弟子隨口問道。

“師兄還有兩刻鐘。”

“兩刻鐘。”那人拔出地上的已經斷成半截的法劍,一腳踹開擋在他身旁的羅刹虛族築基修士,目光凝重。

他不知道出了什麼意外,羅刹虛族的金丹竟然沒有追來。

也許不是意外,而是沒有追趕他們。

遠方傳來的轟鳴聲不做假,戰鬥的餘波在一刻鐘之前還和巨大,那絕不是築基修士能夠發出的。

“有人擋住了金丹修士,

是誰?”萬法宗的築基修士麵帶疑惑,。

能夠想到的就隻有墨宮的妖修,以及那個骷髏金丹。

不過,按當時的情景來看,骷髏金丹不會幫忙,墨宮的妖修又追敵而去。

能夠攔住羅刹虛族金丹的肯定是金丹級的戰力。

造成這麼強大的波動,

也必然是金丹修士在鬥法。

“少主,

陰煞潮已至,

我們沒辦法繼續追蹤那個殘廢金丹了,法寶隻能庇護一時,必須先躲起來。”巳正勸住墨十三。

想要在陰煞潮汐之中追捕金丹,他們很可能會迷失其中。

趁著時間還短,還認識路,趕緊鑽入深淵才是正途。

東淵內的山體岩石因為被煞氣浸染,早已經堅韌如jing鐵。

山體之內更能有效的躲避陰煞潮汐。

眼看事不可為,追擊了這麼久還是讓他逃了。

墨十三恨恨的怒罵了兩聲,最後無奈的一頭紮到深淵之中。

墨龍虛影消失不見,倒是讓前頭飛遁的骷髏金丹長出了一口濁氣。

他屍陰上人這輩子都沒有這麼憋屈,虎落平陽被狗欺,

幾個後生仔,

披甲幼獸,竟將他逼到了這麼份上。

若是對方再繼續追擊,說不定要遁出金丹攜帶陰神逃離這是非之地。

羅刹虛族的事情他不想摻和,

聖靈教的那些魔頭也不是做好買賣的主。

這回建了諾大血池汙染陣法想著也能恢複恢複傷勢,

倒好了,賠了夫人又折兵,

徒惹一身騷。

“我記住你們了。”

“萬法宗、羅刹虛族、聖靈教。”

“該死的墨宮小泥鰍!等老夫恢複了傷勢,定要讓你們墨宮付出代價。”

屍陰上人嘟囔著,放緩了自身的遁速。

茫茫黑暗,遮天蔽日的陰煞潮汐連金丹真人都不得不防,他也不敢久在其中遁走。

據說陰煞潮汐之中有恐怖的東西。

兀的抬頭看去。

遠方一道赤色紅雲宛如梭形大劍迅速接近。

屍陰上人剛要躲閃,隻見一道劍光閃過。

屍陰上人瞪大了眼睛隻覺得天旋地轉,看到了自己的無頭身軀。

金丹剛入了陰神體內,想要駕遁光離開,又是一片紅雲從天空中籠罩過來。

“哧!”

陰神被紅雲一照,變作了一縷黑色的煙塵。

“該死的……聖靈教。”彌留的刹那,屍陰上人詛咒的隻有聖靈教,如此龐大的駕雲和強大的遁速,必然是東淵城的那一位。

聖靈教不是說已經牽製住他了嗎?

金丹真人,就這麼死了。

死的悄無聲息,毫無價值。

也沒有想象中的轟轟烈烈。

等屍陰上人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腦袋就已經搬家了。

天空紅雲之中張開手臂,將停留在原地的滴溜圓的無暇金丹撈走。

在如此黑暗陰沉的天空下,難以想象還有這麼龐大的遁光,橫衝直撞而去。

血窟。

兩方法域之內。

爆炸的餘波形成氣牆,將羅刹虛族的金丹炸了出去。

就連周遭湧上來的血河也都隨之震散。

武卒口吐鮮血,

勉力支撐著身軀,低頭看向胸口,骨刺穿透,造成了巨大的貫穿傷。

抬起骨刀,蹭蹭兩道,將骨刺的前後削平,不阻礙身軀的活動便好。

“我小瞧了你。”武卒張嘴之際,鮮血還沒有止住。

胸口貫穿,傷及肺腑,食道氣管都已經被鮮血堵滿。

這樣的傷口止不住,鮮血吐出來反而比堵在那裡更好。

塗山君一點都沒有因為誇獎而高興。

同階對敵都這麼艱難,更不要說曾經幻想過的越階殺敵。

嗤笑出聲。

塗山君不作他想。

能夠做到戰而勝之就已經超越世間常人,更不敢奢求以微末手段越階殺敵。

“不過我還沒有敗。”

羅刹虛族的金丹揚起手臂,麵露瘋狂之色,黑色的瞳仁轉動之後盯著塗山君:“血河倒轉,虛化!”

血河沸騰,蔓延開來。

雙方法域對轟,兩方波紋就像是兩麵牆互相擠壓。

塗山君招手,引魂幡落在手中,一揮之下,法域內的神龕凝聚,最後聚攏成了一道龐大的山體神龕,將丁邪護在其中,緊接著,他轉頭看了一眼。

“神靈明死境,諸君同供奉,怎會沒有我的位置呢。”

塗山君站在層疊的山體麵前,身後就是不斷擁擠拔高的巨大神龕:“神龕鎮血河!”

覆壓而來的龐大威壓令血河不斷的收縮,原本奔流的血河在神龕麵前就像是止了風波,似乎已經沒有了還手的餘地。

羅刹虛族的金丹猛的睜開雙眼,血河蒸騰,整個人墜落其中。

塗山君麵色詫異,他竟然找不到羅刹虛族金丹的氣息,神識覆蓋過去,整個血河都擁有著對方的氣息。

血河沸騰,爭搶了一成的地盤,更是已經沒過了巨大神龕的腳柱。

“轟隆!”

血色人影從其中走出。

威壓厚重,身體高大強壯。

武卒的身軀因為血河化的關係,已不複曾經的模樣,和塗山君的戰鬥也不再那麼拘謹。

打碎了血影就會出現新的,源源不斷。

數十次的進攻換來的便是塗山君的疲憊不堪和傷痕累累。

對方的法域比他的更完善、jing細。

神靈明死境終究還是太過稚嫩。

塗山君能夠動用的能力有限,消耗的法力卻毫不含糊,但凡丁邪沒有進階築基巔峰,沒有三顆金丹級陰魂丹在手,肯定沒有辦法支撐下去。

攻擊越發的密集。

塗山君陡然想起來曾經的戰鬥經曆,緊接著他完全縮入巨大的神龕之內,盤坐其中,閉上雙眼,凝神靜氣。

殘術催發,鬼角紋路閃爍彙聚出一道殘缺的眼睛。

蒙著陰翳的豎瞳不正常的轉動,展開了無明界。

雪花般的紋路向著天空和大地兩端移動,直到落位於血窟內法域的最上方和最下方。

屏氣凝神。

無明界展開。

他看到了血河的奔湧,濤濤聲響在他的耳邊回蕩,那聲音漸漸拔高,隱約間好似聽到了罡煞的洪流。

流動、回轉,近在眼前。

塗山君猛的睜開雙眼:“汝之命,借與我!”

轟隆。

三丈神龕再次頂著血河出現,黑色絲線迅速捕捉到了融身血河之中的羅刹虛族金丹。

“不可能。”

武卒大驚,他都已經施展了法域的最強術式,為何還會被鬼修找到?

不過緊接著,他就感覺到那神龕絲線的拉扯,好像不像最初那麼的強大。

“法力不繼?!”

武卒驚喜的眼睛都明亮了起來,轉而哈哈大笑:“終於拖到了這個時候。”

塗山君明顯感覺到了,傳音給丁邪道:“給我五成法力。”

“五成!”

這一次丁邪沒有問塗山君有沒有把握,他相信塗山君,也隻能相信塗山君。

最後一枚金丹級陰魂丹入腹。

塗山君迅速抽調法力。

“借命。”

無數黑色的絲線伸出,將羅刹虛族的金丹修士捆綁起來,絲線拉直,拖拽的是羅刹虛族金丹修士的陰神。

武卒咬牙,就算如此雙方也僅僅是回到僵持的局麵。

等到對方法力不繼,獲勝的一定是他。

“好好好!”

能將他逼入這種地步,這黑袍鬼修也足以自傲了。

塗山君看向羅刹虛族的金丹,深吸了一口氣。

金丹修士已經重傷受創、法力不足三成,所有術式都已經出手,對方已沒有底牌。

僅剩的一絲顧慮也已經消失,終於可以施展最後的手段。

右手召喚引魂幡。

再起戲!

“再有兩刻鐘,萬法宗的支援就能到,但是你可撐得住兩刻鐘?”武卒暢快大笑。

打到這個地步,他們兩人都已經黔驢技窮。

然而最多數十息,他就能耗儘塗山君的法力。

就算最後萬法宗的支援到了,不能力敵也能從容退走。

天才如何?

悟性奇高又如何?

領悟到這麼邪門詭異的強**域又能如何,一樣要死!

丁邪也如此覺得。

不過,他們已經儘力了。

“兩刻鐘啊。”

塗山君長歎了一聲,他展開法域就已經感悟到了那東西。

“既然你想知道那兩刻鐘如何度過,那就睜大眼睛好好看看。”

“我這一招,名為‘蜉蝣兩刻鐘’。”

朝生夕死,蜉蝣兩刻。

引魂幡揮動。

周圍的時間好像變慢了。

塗山君的身影在武卒的眼中變得很遲鈍。

周圍的風聲隱匿,血煞消退。

一切都那麼的寂靜、安寧,祥和的令人昏昏欲睡。

起戲的塗山君更是手舞足蹈的揮動著引魂幡。

“怎麼會!”

武卒猛的回過神,他才發現自己的陰神已經出現在神龕之中。

“道友,請入幡!”

伴隨著聲音落下,武卒眼前陡然一黑。

周遭法域消失。

塗山君從半空中跌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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