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力形成勁力封鎖三大穴竅。
“萬法天祭術!”
大半的本屬於羅刹虛族的特征迅速消失,張然重新恢複了人類的容貌,身上的傷口迅速愈合,就連原本蒼白的麵容都好看了起來。
就是帶著異樣的血紅色。
看著張然這些變化,丁邪的瞳孔縮小大半:“師弟,……”
“師兄,&nbp;&nbp;我命隕已成定局。”
“此法之後,神仙難救。”
緊接著張然一把剖開自己的胸膛,取出半塊血淋淋的白色棱晶。
隨著棱晶被他握在手中,原本那些看起來要好的變化迅速消退。
張然手臂微微顫抖的舉起,聲音虛弱到極點:“師兄,這是我的遺蛻,穿上它,&nbp;&nbp;會保護你不被羅刹虛族的人發現。”
“時間不多,你該走了。”
“我知道,&nbp;&nbp;你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
他和丁邪相處三十年,自然明白丁邪的性格。
他就是太重情重義了。
這樣的人太好騙。
六轉回春丹對丁邪肯定很重要,不然他不會選擇這樣的療傷聖藥。
這麼多年,兩人相交莫逆,險地探究互有幫扶,可算是過命的交情。
這些都是假的嗎?
張然覺得不是。
有時候人總是身不由己,並不是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
他從小被灌輸的理念就是家族是一切,要為羅刹虛族掃平障礙,將洞天解封。
為此,已經死了很多族人。
很多他小時候認識的人再也沒有見過。
後來的三十多年,他習知識的同時也結識了丁邪。
丁邪的經曆又告訴他要反抗家族,修士和家族之間總要顧上一頭,&nbp;&nbp;沒有什麼兩全其美,&nbp;&nbp;有時候就應該自私一些,&nbp;&nbp;多為自己想想。
一邊抵抗從小到大的理念,一邊又要為之付出努力,&nbp;&nbp;張然無時無刻沒有感覺到龐大的壓力,&nbp;&nbp;壓的他無法喘息。
就好像有一隻大手,扼住他的脖子,將他提到半空,看著他掙紮。
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
天資有限、資源有限,有些事還不能違背自己的道心,不然進境也會卡住,滋生心魔。
鎮壓心魔又不知道要消耗多長的時間。
成仙,根本就是世間最難的事情。
是入道的時候喊過的口號。
從未見過有什麼人修成。
就在這樣的糾結中,張然活到現在。
就算丁邪的丹藥不是為了更重要的事,他也不會吃。
正如他所的那樣,他已經累了。
“師兄,快走吧。”
“金丹修士很快就會來。”
“走啊!”
張然倚靠在血岩上,顫抖的手臂已然要撐不住,他隻是勉強的抬起頭。
鮮血崩開,流淌成小水窪。
猶豫嗎?
猶豫。
丁邪拿出六轉回春丹之前猶豫掙紮了很久,但是人命關天,還就在他的麵前。他想救活張然,而他的手中正有一份能救人的丹藥。
就好似他每次都要做選擇題。
到底選什麼才行。
對於丁邪來,君子之交淡如水,他很能,但是從來不會將什麼情義都掛在嘴上。
塗山君幫他那麼多,他記住了並且付諸於行動,也從來不會多。
他覺得人與人的交往也該如此。
隻是往常言語不停的他,今日卻很沉默。
眼睜睜的看著相交三十年的朋友死在自己的麵前,他不明白為什麼總是要做選擇,為什麼就救不了。
默然,張嘴隻剩下顫抖,攥緊盛放丹藥的玉盒,丁邪的雙眼微紅,聲音多了幾分更咽:“師弟,對不起。”
張然微微搖頭:“是我騙了你。”
“都是假的。”
“快走啊!”
塗山君與張然相見的很少,對他的觀感也談不上好惡。
隻是覺得又是一個被枷鎖束縛的人。
眼前的場景似曾相識,令塗山君不自覺地的想起李青楓,那個將他當成朋友的人。
“時間不多了。”
“逃命,隻能活一個人,萬法宗的其他弟子撐不到救援。”
“既然我們要救人,那就不要半途而廢。”
“我有一個提議,就是不知道你會不會接受?”
前兩句話是對丁邪的,最後一句話卻是對躺在血泊之中的張然所講。
塗山君猩紅色的目光直視張然,神色平靜。
丁邪猛然驚醒,想到了什麼,趕忙看向塗山君,搖頭道:“不行,那個辦法不行。”
“師弟死了,還能真靈轉世,一旦……就永世不能超生了。”
張然歪頭看向塗山君問道:“什麼辦法?”
塗山君抬手一招,丁邪懷裡的尊魂幡轟然敞開:“你以神魂入幡,我的實力就能提升至金丹境,擁有與對方交手的能力,一個時辰,我能撐得住。”
丁邪正要切斷法力的供給將塗山君召回去。
“救你自己,還是救其他的同門?”塗山君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讓他抽調法力的神識都為之一頓。
他已經不想再做選擇了。
真進了尊魂幡,可能永遠沒有出來的機會,裡麵的人連自我的意識都沒有。
他身為幡主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些事。
溫嶽是塗山君的徒弟都沒有意識,塗山君對此也沒有辦法,又怎麼可能保存得了張然的意識。
倒時候,張然就會變成一具隻知道戰鬥的傀儡。
但是塗山君的話又讓他不由得停下。
築基巔峰的張然如果進了魂幡,塗山君的實力很可能提升到金丹境界,到時候麵對羅刹虛族的金丹也能相抗。
就算打不過,同樣是金丹修士,抵抗一個時辰也綽綽有餘,一定能夠堅持到宗門的救援。
“可是!”
眼淚不自覺地從眼角滑落,丁邪掙紮著攥緊拳頭。
真靈轉世雖然已經不算自己,終究還能是活著。
陰神入幡,就會成為受製於幡的奴隸。
“他做不了決定。”
“你來做。”塗山君看向張然。
他已經的很明白了。
如果張然覺得自己不能進入幡中,塗山君也不會強求,他肯定會帶著丁邪轉身就走。
張然看了看丁邪,又看了看塗山君手中黑漆漆的尊魂幡,點頭道:“可以!”
“入幡之後,你就會失去意識,受製於魂幡和幡主。”
“我也不騙你,丁邪是幡主,我隻是魂幡的主魂。”塗山君將尊魂幡扔過來,丈許魂幡斜著插在地麵岩石上,立在了張然的麵前。
“你需要早做決定,因為時間已經不多了。”
著,塗山君看向前方的甬道。
他能夠感受到對麵劇烈的風息傳來,估計用不了多久,裂隙金丹就會趕來。
“師兄,他的是真的嗎?”
“是真的。”丁邪趕忙阻止張然,同時伸手想要拔起尊魂幡。
他本就是個不喜歡做選擇的人,更不想被強逼著做選擇。
張然不由得笑了起來。
既然丁師兄是幡主,那麼事情就好辦多了。
一把拋出半塊棱晶遺蛻,猛的閉上了眼睛,直接選擇了斷性命。
陰神出竅的刹那飛入魂幡。
連塗山君都不由得驚訝,這位真是個狠人,
如果是他聽到這樣的條件,什麼都不會答應。
也許這就是不同觀念的碰撞。
“道友,請入幡。”塗山君在心中默念了一聲。
築基巔峰的陰神,不,準確的應該是假丹境界的陰神入幡。
魂幡無風飄揚。
“師弟!”丁邪拿到棱晶遺蛻的時候也看到張然鑽入尊魂幡,大吼想要阻止,已經為時已晚。
塗山君的氣息迅速攀升。
身上編織出來的黑色鬥篷兜帽被法力燃燒消失,露出塗山君的頭顱。
猩紅赤發狂舞,盤坐空中,周遭的陰煞氣瘋狂的擠進魂幡。
高大身軀丹田之中懸浮的虛幻金丹一瞬間凝實了大半。
塗山君的身體構造和常人無異,隻不過他沒有法力,催動自身和術式的法力都需要幡主供給。
……
遺跡分殿之內。
黑色裂隙中的金丹修士抽身而出。
裂隙完全張開。
無麵石像崩塌顯露的身形漸漸的半跪在地上,脖頸上的那顆巨眼半開半合,顯然沒有人乾涉,整個裂隙並沒有受到大影響,反而穩定住了。
金丹修士淩空而立。
隨後,邁步從空中走下來。
他身著灰色的長袍,周身儘是白色的角質層。
與常人的身形差不多,隻是顯得更加挺拔,身上奇形怪狀的器官更多。
五官大同小異,眼睛是黑色的眼白和赤紅色的瞳孔,嘴角微動,露出一口尖銳的獠牙。
整個人如同一尊炙熱的小太陽,令人不敢直視。
這就是完整金丹的壓迫感,舉手投足都帶著莫大的威能,根本不是屍陰上人那種七成殘廢能做到的。
不過相較於陽城的隕炎真人,此人就顯得捉襟見肘了。
應當是修為不足,又橫渡洞天裂隙的原因,修為略有不穩。
羅刹虛族的金丹修士走出裂隙的第一時間施展印法,原本已經擴大到九尺的裂隙在他的印法加持之下形成了一道門。
門的後麵還有人影閃過。
他隻不過是洞天派來的先遣者,一身修為並不高。
隨著大門的擴充,白色的人影從門中走出。
一眼過去,他們的修士不過築基境界。
眾多築基境界的羅刹虛族半跪在地上行禮道:“長老。”
“去,將那些萬法宗的弟子捉來。”
突然,一股強大的法力波動在前方傳來。
金丹境界的羅刹族人猛的轉頭過去,化作遁光疾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