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光光就怔了一下,以為是弄疼他了,立即就側頭看了過去,就撞入了程容簡那雙幽深不見底的眼眸中。時間像是停止了一般,過了那麼幾十秒,江光光才倉惶的彆開頭。臉上火辣辣的一片,程容簡那隻握在手腕上的手掌瞬間變得灼燙起來。
程容簡似笑非笑的,不待她甩開他的手掌就用力的往前一拉,江光光壓根就不防,一下子就跌坐在了他的腿上。
程容簡的手很自然的就摟到了他的腰上,一雙幽深的眼眸中已帶了幾分的慵懶,一張俊臉上同樣是懶洋洋的,說:“站著累,就這樣弄。”
他的語氣是有些兒漫不經心的,一副挺隨意的樣兒。
江光光的臉上熱得厲害,怕阿姨過來看見,立即就要站起來,卻是被程容簡緊緊的摟著腰的,他的手掌在纖細的腰肢上摩挲著,似笑非笑的說:“不想就這樣弄,是想換個地兒?”
他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在暖色的燈光下曖昧到了極致。
這是在客廳裡的,阿姨隨時都會過來,江光光更是如坐針氈,怕他會做出更出格的舉動來,隻得強裝作若無其事的拿起了棉簽來。
雖說程容簡的手沒再亂動,但江光光的動作仍是僵硬的。棉簽幾次都戳到程容簡的傷口。
程容簡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的緊了緊,附在她耳邊,曖昧極了的說:“你這是想謀殺”
他的話隻說了一半,呼出的熱氣就落在江光光的耳畔。帶了那麼幾分故意的。
江光光沒去看他,仍舊處理著傷口,認認真真的說:“二爺是在對我用美男計嗎?”
她是故作鎮定的。
“你覺得呢?”程容簡的眉頭挑了挑,那張英俊得無可挑剔的臉上的笑容有些兒似是而非的。微微的頓了頓,他湊近江光光的耳邊,接著慢條斯理的說:“我怎麼覺得,我這虧吃得挺大的?”
江光光雖是坐在他的腿上的,但他仍是比他高出了好些。這下微微的低下頭,淡定的看向江光光那微微敞開的襯衫內。大片白皙的肌膚溝壑若隱若現,引人遐想。
他是有些漫不經心的。但臉上的表情卻看不出任何的變化。隻是一雙眸子為生。
江光光過了那麼會兒才察覺到扣子散開了,她的臉漲得通紅。立即就去係上。
程容簡低低的笑了一聲,視線落到了她的臉上,慢條斯理的說:“有哪兒是我沒看過的?”
他在那上頭,是不要臉到極致的。江光光自認為臉皮的厚度比他是要差點兒的,飛快的將扣子扣好,拿起了棉簽繼續消毒,然後拿了繃帶包紮起來。
程容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這下也不鬨了,任由著江光光包著。這次包紮得是有些醜的。包紮好,江光光低低的說了句好了,立即就站了起來。這次程容簡倒沒再攔著她。
她鬆了口氣氣兒,麻溜的開始收拾藥箱。
程容簡漫不經心的將浴袍帶子係好,看著迅速拿著藥箱離開的江光光,端起了小幾上已經冷卻的茶潤了潤喉嚨。
江光光拿了藥箱放之後就沒再回客廳裡,程容簡坐了會兒,拿出一支煙抽了,這才慢條斯理的上了樓。
江光光第二天起床時已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兒,程容簡依舊是那副淡淡的樣兒,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今早倒是沒見到阿北,不知道去哪兒了。
江光光還沒到餐桌前坐下,阿姨就從外邊兒匆匆的走了進來,在離程容簡兩米來遠的地方停下,低著頭恭恭敬敬的說:“二爺,昨天的那位甑小姐來了,就在門口,說是要見您。”
客廳裡一時安靜得很,程容簡像是沒聽見似的,依舊吃著早餐。過了那麼會兒。才看向了坐在對麵的江光光,似笑非笑的問:“你說,我是見還是不見?”
江光光是沒想到他會將這問題拋給自己的,慢吞吞的說:“二爺想見就見,不想見就不見。”
在沿河,甑姓是不多的。加上陸孜柇那天說的話,粗粗的想想,就能知道那位甑小姐的身份。
上邊兒的人沒有來沿河之前,這兒是內訌。但現在要被整鍋端起了,聯姻一致對外,這是完全有可能的。
從那位甑小姐昨天的表現來說,這婚約,恐怕是早就有約定。
她是低垂著頭的,吃著碗裡的粥,看不到臉上的表情。
程容簡的視線停留在她身上,往後靠在椅子上,手指敲了幾下,說:“那你覺得我是想見,還是不想見?”
他依舊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兒。
江光光就抽了抽鼻子,說:“不敢妄猜二爺的心思。”
程容簡的眸子裡深深沉沉的,端起了水杯喝了一口水,皮笑肉不笑的說:“你這膽子倒是越來越小了。”
他的臉上完全看不出喜怒來。
江光光沒再吭聲兒了。他不說見也不說不見,阿姨在一旁站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客廳裡再次安靜下來,連勺子碰到碗的聲音也沒有,阿姨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的退了下去。
一頓早餐吃得悄無聲息的,早餐吃完,像往常一樣,阿姨早拿了程容簡的外套在一旁候著。
程容簡剛接過外套,客廳裡電話就響了起來。阿姨很快接了起來,不知道電話那端說了句什麼,她立即就恭恭敬敬的對程容簡說:“二爺,找您的。”
程容簡目光冷淡的掃了一眼,走過去拿起了電話,淡淡的喂了一聲。他是沒說話的,一直都是電話那邊的人在說。過了那麼幾十秒,他直接就掛了電話。那邊再打過來,他看也沒再看一眼,往外走去。
到了外邊兒,江光光才發現阿北是在外麵的。那位甑小姐也沒走。見著程容簡眼睛就亮了起來。有了昨天阿北的那句話,她倒是沒再叫簡哥哥,叫了一聲二爺。嬌滴滴的說:“他們不讓我見你。”
她穿著一身紅色的連衣裙,明眸皓齒的,天真而又不失嫵媚,帶著嬌養女孩兒的驕橫。
她這臉皮倒不是一般的厚,這兒能有誰能越過程容簡去。他們不讓見,其實就是程容簡的意思了。
程容簡的腳步就頓了頓,睨了她一眼,有些似笑非笑的。
甑燃這下像是得到了鼓勵一般。立即就要上前。隻是還沒近程容簡的身,就被阿北冷冷的攔了下來。她立即就看向了程容簡,程容簡的嘴角勾了勾,坐進了車裡。
車子很快駛離,程容簡看也未往後邊看一眼。拿著早準備好的報紙翻了翻,淡淡的對前邊兒開車的阿凱說:“先去場子裡。”
阿凱就應了句是。
車子沒駛出多遠,程容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大概是早上打電話的人打來的,他看也未看一眼。
江光光原本以為程容簡是要巡場子的,但卻並不是。將她送到了場子裡,他連車也未下就離開。
場子外邊兒很安靜,江光光在外邊兒抽了一支煙,才慢慢兒的走了進去。一整個上午阿南都是不在的,不知道去哪兒了。
晚些時候可樂才給江光光打了電話,說是在那邊安頓好了,一切都很好。江光光就嗯了一聲,可樂是想說什麼的,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隻讓江光光要好好的。
江光光就應了句好,兩人都沉默了下來。氣氛莫名的就有些壓抑,過了會兒,可樂又說老趙頭的身體是好的。讓江光光放心,這才掛了電話。
這些天是不怎麼順的,掛了電話江光光才想起不知道崔遇的家搬得怎麼樣了。她稍稍的想了想,撥了崔遇的號碼。
崔遇過了好會兒才接起了電話,江光光揉了揉鼻尖兒,問:“搬好了嗎?”
“搬好了。我也沒什麼東西。”崔遇細聲細氣的。
江光光就嗯了一聲,稍稍的想了想,說:“發個地兒給我,等過兩天空了我去看看。”
電話那端的崔遇就沒說話,過了會兒。才支吾著說:“這邊挺不好找的,到時候你打電話,我接你。”
江光光就應了句好,沉默了一下,說:“有事兒就給我打電話。”
“沒事兒。”崔遇趕緊的說,頓了一下,又說:“真的都挺好的。”
她的聲音是有些急的,像是怕江光光不相信似的。江光光就說了句挺好的就好。
崔遇就轉移開了話題,問江光光最近怎麼樣。寒暄了會兒,好像有人在叫過來。那聲音聽著是有些耳熟的,江光光還沒聽清,她就匆匆的就掛斷了電話。
江光光原本是想撥過去的,最終還是沒再撥過去。
人閒著的時候想得是有些多的,江光光站在一片兒陰影裡,就想起了昨晚來。不知道周來,會不會去救那兩人。
她有些恍惚,程容簡這人的心機深沉,手腕狠辣。表麵上雖然看不出什麼來,但肯定不會那麼算了的。
那兩人。在他的手裡肯定已是誘餌。周來要是撞上去,肯定是討不了什麼好的。她閉了閉眼睛,靠在了牆上。
阿凱和阿南一整天都沒出現,江光光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晚些時候是阿南打電話安排人送她回彆墅那邊的。
那位甑小姐早已經不在,程容簡也還沒回來,彆墅裡安靜得很。她才剛進客廳,阿姨就客客氣氣的說:“江小姐您回來了,我給您擺飯。二爺今晚有應酬,不回來吃飯。”
江光光就說我自己來,然後就跟著阿姨往廚房走去。等到盛了飯。她才挺隨意的問道:“二爺去哪兒應酬了?”
阿姨就笑笑,委婉的說:“這就不清楚了,隻是交代了讓您回來先吃,彆等他。”
江光光就沒吭聲兒了。
程容簡回來的時候已是十一點多,應該是喝了酒的,看著和平常沒什麼兩樣。一張俊臉上卻是泛著紅的。
進門連外套也沒脫他就靠在了沙發上,鬆了鬆領帶,有那麼些懶懶散散的說:“倒杯水過來。”
阿姨並不在,這話就是吩咐江光光的。他這樣的人,就算是喝醉也是看不出的。
江光光進了廚房。倒了一杯溫水,動作頓了一下,又加了一勺蜂蜜進去。出去的時候程容簡已經解開了襯衣上麵的扣子,露出微紅的脖子,正閉著眼睛假寐。
“水來了二爺。”江光光說了句,他才懶懶散散的睜開眼睛。伸手去接江光光手中的水杯。
他的手掌比江光光大了很多,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直接的就包裹住了江光光握著杯子的手。
他的手掌心是灼熱的,江光光的手有些僵。程容簡像是沒察覺似的,過了會兒才慢條斯理的將杯子接了過去,也不喝,看著江光光,手指在杯壁上敲了幾下,似笑非笑的說:“這是在特地等我回來?”
可不是,馬上就十二點了。
江光光老老實實的嗯了一聲。程容簡就喝了一口蜂蜜水,這才看向了江光光,眉頭微微的挑了挑,說:“挺殷勤的,說吧,什麼事?”
“吃您的住您的。當然得等您回來了。”江光光說得挺認真的。
程容簡就湊過了臉去,曖昧極了的說:“我以為,你是在等著聞聞我的身上有沒有彆的香水味兒。”
他的臉上似笑非笑的。說著就直起了身子,繼續喝著他的蜂蜜水,慢騰騰的說:“確定不說?”
江光光就揉了揉鼻子,慢吞吞兒的說:“我以後會自己會來,您不用送也不用接。”
程容簡就睨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說:“虱多還怕癢?”
江光光的話就被他堵到了喉嚨口,他也沒再多說,抬抬下巴。帶了幾分慵懶的說:“去放洗澡水。”
江光光一下子就想起了他昨晚說的讓幫忙的事兒來,她的身體僵了僵,慢吞吞兒的上樓去了。
程容簡倒是沒真讓她幫忙的,洗過澡出來,讓她幫著吹頭發,然後換藥。今晚雖是沒有昨晚那麼折騰,做完這一切江光光回房間時也已經十二點多了。
是有些累的,她倒在床上就沉沉的睡了過去。江光光是半夜的時候被響聲驚醒的,長期的警覺讓她一下子就從床上翻了起來,從枕頭下摸出了匕首,直接就摸了出去。
外邊兒是一片漆黑的,想起酒喝得不少的程容簡,她立即就要往他的房間。誰知道才剛走了兩步,阿北暗啞著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彆動。”
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身影,他低低的又嗬斥道:“回房間裡去。”
並沒有一點兒光,這兒的電應該是被人給斷了的。看這樣兒,說不定也已經有人混了進來。江光光的手心裡冒出了汗兒來,立即就退回了房間裡。
黑暗中走廊裡並沒有一點兒聲音,江光光能聽得到胸膛裡心跳動的聲音。過了那麼會兒。有手電筒光亮起,腳步聲也隨即上樓來,阿凱低低的聲音響了起來,說:“線被人給剪斷了,暫時沒辦法弄好。”
他的聲音裡是有些惱的,接著又說:“我已經讓人將裡裡外外都包圍了起來,二爺怎麼樣?”
阿北沒說話,很快有腳步聲到了江光光的房間門口,門直接被推開來,阿北冷冷的掃著她,說:“出來。”
他是有些粗魯的,不等江光光開口,他就直接的拽住了她,冷冷的說:“去守在門口。”他的視線看向了阿凱,接著又說,“帶人守住窗戶和樓道口,你親自守在樓上,把所有的手電筒都關掉。”
樓下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他說完這話,也不多廢話,一瘸一拐的往樓下走去。
阿凱看著他的背影,是想說什麼的,最終卻什麼都沒說。低低的吩咐了身邊的人幾句,這才對江光光說:“人已經混進來了,不知道在哪兒,你進去陪著二爺。”
他的語氣是凝重的,江光光就應了句好,遲疑了一下,問:“二爺是不是受傷了?”
要不是受傷,程容簡不可能不出來的。
阿凱對她問這問題倒是一點兒也不驚訝,低低的說:“二爺的傷口有些發炎了。”
江光光的心裡一驚,阿凱已經推開了門。屋子裡同樣是黑漆漆的,借著阿凱手中的電筒光,江光光能看到程容簡是躺在床上的。
阿凱顯然是顧不上的,低低的說了聲照顧好二爺,就關上了門。慌忙中江光光是沒帶手機的,摸索著到床前,伸手一摸,才發現程容簡的身上竟然是滾燙的。
她的心裡一驚,就叫了一聲二爺。程容簡沒回答。江光光又叫了一聲,他才懶懶散散的說:“叫什麼,還沒死。”
他的聲音是微啞的。
見他是醒著的,江光光就鬆了口氣,說:“您沒事吧?”
程容簡就說了句死不了,話音才剛落下,外邊兒就響起了雜亂的聲音來。江光光的手就僵了僵,說:“您躺著,我去看看。”
她說著就要出去,剛轉過身走了兩步。程容簡的聲音就淡淡的響起,“黑燈瞎火的,你出去看什麼。上來。”
人都已經摸進來了,他倒是淡定得很。江光光還沒動,他的嘴角勾了勾,又繼續說:“出去都不怕還怕上來?我能吃了你?”
外邊兒是亂得厲害的,江光光是心神不定的,沒吭聲,就走了過去。到了床邊,程容簡又接著說:“床頭有槍,待會兒要是有人進來就摸出來。”
他的語氣淡得很,江光光就應了一句好,坐到了床邊上。她心緒不寧的,周來的話再次的浮現在腦海裡。
她正想著事兒,程容簡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漫不經心的問:“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江光光斂回了思緒。
黑暗中看不到程容簡臉上的表情,過了那麼會兒,他才淡淡的問:“怕麼?”
江光光抽了抽鼻子,老老實實的說:“二爺都不怕我怕什麼。”
程容就就嗤了一聲,突然伸手抓住了江光光的手腕。拉著她倒下了他,慢騰騰的說:“這話,說得爺挺愛聽的。”
他呼出的氣息就打在了江光光的臉上,江光光還未反應過來,他的唇就落到了她的鼻尖處,然後往下,一口要在了她柔軟的唇瓣上。
程容簡的肌膚是滾燙的,在這種時候,還能想著做這事兒的,大概也隻有他了。
江光光有些兒費力的叫了一聲二爺,程容簡慵懶的應了一聲,灼熱的唇卻沒離開。
外邊兒有槍擊聲響起,江光光的身體僵了僵,又叫了一聲二爺,程容簡才將她鬆開,似笑非笑的說:“難不成爺還真能吃了你?”
江光光立即就要從床上翻起來,他淡淡的又說:“躺好。”
江光光的身體又僵了一下,沒再動。他又淡淡的說:“你出去能幫得了什麼忙?幫倒忙還差不多。”
可不是,那晚,如果不是要護著她。他怎麼可能會受傷。
他這樣兒,淡定得像是知道有人會來似的。江光光的身體僵得更厲害,就沒再動了。
外邊兒是亂的,走廊上有阿凱親自守著,倒是並不見淩亂,時不時的有低低的模糊不清的說話聲。
程容簡不知道在想什麼,躺著沒動,隻是呼吸的聲音微粗。
時間過得尤為漫長,像是過了幾個世紀那麼長,門才被敲響。程容簡淡淡的說了句進來。
進來的是阿凱,他並沒有往床上看,拿了一支蠟燭過來,恭恭敬敬的說:“二爺,電今晚是弄不好了。”
程容簡並不驚訝,淡淡的嗯了一聲,問:“人抓到了嗎?”
阿凱的頭垂得更低,更是恭敬的回答,“沒有,北哥去追去了。”來人是厲害的,先斷了電,到現在也不知道對方到底來了幾人。所以在天亮之前,都是半點兒也不敢掉以輕心的。
程容簡就沒說話了,阿凱大氣也不敢出。過了那麼會兒,程容簡才淡淡的說:“叫阿北回來,不用再追了。”
阿凱微微的一愣,低低的應了句是。
程容簡的手指在床頭敲了幾下,接著說:“放出消息去,把那邊守好了。”
他的語氣漫不經心的,但意思卻是再明了不過。來的人,並不是衝著他來的,而是來找人的。
江光光的心裡就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