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bp;防盜比例為60%,&bp;小可愛請不要跳訂太多哦!&bp;&bp;夜色有些灰蒙,&bp;但月色依然清澈如水,躍過庭院的高牆照到身邊來,&bp;朽木白哉無心瞥了一眼窗外,&bp;才覺出些不同來。
“這是……”
院落裡的櫻花竟在他毫無覺察的時候已經開得蔚為繁盛,前些年還是稀薄如霧的微粉色,不知從何時起,已如花海般壯闊了。
“要是緋真能看見就好了。”
心裡不知怎的會這麼想。
櫻花的確會讓人明白很多東西,就像現在,&bp;朽木白哉忽然明白了,他至今都還未接受這個世界。
這個沒有緋真的世界。
走出屋外,月光灑滿了庭院,&bp;黛粉的花瓣在微風的撫弄下緩緩飄落,&bp;有幾片繞在他的脖頸間,&bp;呼吸間都彌漫著淡淡的清香。
緋真生前所植的櫻花樹,&bp;今已如雪如霞。
一時之間沒有了睡意,&bp;朽木白哉索性披上羽織,如往常一樣推開院門,獨自行走在寂靜的街上。
路邊的花木沙石皆吐納著乍暖還寒的氣息,&bp;像極了五十年前緋真離去的那個清晨,隻是手心的溫度沒有那般冰冷。
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了不知道多久,&bp;朽木白哉忽然感覺到落在臉上的點滴冰涼,&bp;抬頭一看,&bp;才發現竟下起了雨。
月光不知從何時開始隱匿,天空淅淅瀝瀝地飄著小雨,濕漉漉的街道上滿是泥濘,他低頭看了一眼羽織的潔白下擺,然後張望著能夠避一避雨的地方。
“那裡是?”
一片木灰色矮樓中間,一間燈火通明的小店顯得十分醒目,往前多走幾步,才發現那門扉上還繪著黑貓的圖案,其上還懸掛著一個木紋淺淡的木製招牌。
——「貓屋餐廳」。
瀞靈廷裡何時開了這樣的一家店鋪?
他站在門牌下仔細端詳了片刻,才發覺這隻貓的模樣,有些像是夜一那個家夥。
朽木白哉不禁想到了許久未見的老友。
他握著耀金色的門把,輕輕轉動。
“叮當——”清脆的鈴鐺聲響起,溫黃色的光亮和彌漫著盈香的空氣撲麵而來。
“歡迎光臨!”從裡邊傳來了少女的聲音,“客人需要點餐嗎?”
餐廳裡的麵積不是很大,裝潢與瀞靈廷常見的老式飯館不太一樣,倒像是近些年現世的風格。店內並非是用燭火,而是用柔和的燈光來照明,因此少了幾絲煙灰味。
店內聚聚散散地坐著幾桌客人,朽木白哉隨意在靠角落的位置坐下,然後剛剛那個招呼他的女生拿著一本菜單走了過來。
“這是菜單,請慢慢看,我一會回來為您點餐。”
“謝謝。”他很有禮貌地說道。
與菜單一同放在桌子上的,還有一杯透著些清涼的水,朽木白哉拿起來抿了一口,裡麵或許是加了某種植物的汁液吧,有著些許酸甜的氣息。
“這字……”
菜單上密密麻麻的菜名都是一筆一劃寫下來的,雖然略顯紛雜,但毫不淩亂。上麵的字體清新飄逸,優雅靈動,又不失一絲少女的俏皮,令人賞心悅目。
常言道,字如其人。朽木白哉除茶道與劍道外,偶爾也會臨摹一番字帖,自然知道要練出這樣的好字要花多少工夫,看見這份菜單,不由得對這家店鋪心生了一些好感。
不過話說回來,要點些什麼好呢?
已經是晚上,稍稍滿足一下口腹之欲即可,因此油膩與主食之類的料理都被排除在外。他直接翻到了後麵有關小食與點心的篇目,剛沒看幾眼,就在一頁上瞧見了一個名字。
“「櫻餅」?”那熟悉的稱呼,讓朽木白哉不由得怔住了。
“客人,請問您想好要點什麼了嗎?”
“嗯,麻煩給我來一份櫻餅。”他指著菜單上的一處說著。
“好的!”少女歡快地回應道。
櫻花,總是會綻放的。
不論是往前數百年,還是往後數百年,瀞靈廷的櫻花一向開得很燦爛。
靈狩川的沿岸隨著時令化作了桃紅色的世界,河流的清麗讓景致更添一份風光,天氣晴朗時,無論是孩童,情侶,或是老者,都在櫻花的拱道下漫步著。
朽木白哉自然也不例外。
那時他牽著朽木緋真的手走在河岸邊上,清風拂過,絢麗迤邐的櫻色花瓣如雨般落下,又如輕雲飄落在河間的小船上,那平滑如鏡的水麵明澈地摹下天空的倒影。
身旁伊人的笑靨與爛漫櫻花的美景交相輝映,至今仍是他難以忘懷的景色。
後來,緋真染了重病,出不得遠門,更看不了櫻花,朽木白哉便在朽木家的院落裡移了些櫻花樹的幼苗回來,還與緋真親手把它們種下。
距今,已五十餘載。
那時的她麵色蒼白地躺在病榻上,握住他的手,望著窗外尚且稚嫩的櫻花樹,語氣虛弱,言語間卻帶著些綺麗的希望,眼裡更是藏不住的喜歡。
她說,等她病好了,她會將妹妹找回來,那時候和她一起看著櫻花盛開。
她還說,等來年院子裡的櫻花開了,她想親手做一些「櫻餅」給他嘗嘗。
而如今,窗前的櫻花已開至荼蘼,那些希望卻已如渺茫的白水,寸著零落的枯荷殘蓼。
“讓您久等了!這是您點的「櫻餅」!”幸平純將點心端了上來,“請慢用!”
“嗯。”
用道明寺粉、櫻花粉以及糯米做成的和菓子透著淡淡的粉紅色,在青黃色的櫻葉包裹下,溫柔地蜷在盤內,有一種看得見的芬芳。
櫻花的香氣一向是很清淡的,淡的幾乎無法讓人察覺,硬說起來,談不上香氣,隻是一種非常恬淡的氣息,就像靈狩川上風劃過的水痕。
但這份櫻餅裡不知道是加入了何種的櫻花,其中的花香更甚以往。
無論何時也不忘貴族的禮儀,朽木白哉用白皙的手指輕輕拈起一塊,那粉嫩的外皮,仿佛隻要稍稍用力就能壓破。
而送入口中,首先感受到的是道明寺粉的顆粒感與糯米粉的甜糯感,醃漬櫻葉在其上留下的鹽分恰如其分,與內裡香甜的豆沙餡相得益彰。
“很不錯……”
即使是不怎麼喜歡吃甜食的朽木白哉,也不得不發出這樣承認道。
稍稍一咀嚼,糯米團便綿軟地化開,但又不像是那種毫無個性的軟,看起來軟軟糯糯的櫻餅還保留著彈性與嚼勁,不過一點都不彈牙,即使吞咽下去,嘴中都還殘留著淺淡的櫻花香氣。
就像是整個春天都沁潤在了口中。
“這就是緋真說要做給我的櫻餅……”
他看著盤中最後一枚櫻餅,卻怎麼也舍不得下口。
「櫻花七日」。
這是世間的一句民諺。
大意是講,櫻花從淡然盛放,到開至嫣然,隻有短短的七日時光。
不論它是雍容或淡雅,清新或繁華,都隻能應著這天道倫常,如這世間萬物,化為塵土。
恍惚間,朽木白哉仿佛又看見了那個溫婉的女子。
素白色的衣袍,襟擺上粉紅色的花紋蔓延至腰際,像是不經意間暈染的丹青,一雙眼眸如緋色的天空般寧靜。
“緋真……”
朽木白哉凝視著那安寧的容顏,忍不住喚著眼前人的名字。
朝朝暮暮,長相廝守,休戚與共,耳鬢廝磨。
那為他帶來此生最大的幸福,卻如櫻花般轉瞬即逝,是即使他竭儘全力也無法追回的絕色。
日行晝夜,月行圓缺,年行四季,而自從緋真離去之後,他的人生卻停在了原地,止步不前。
“或許餘生都會是這樣吧。”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這樣的事情,飽讀詩書的他自然能懂。若是朽木緋真尚在,定不想看見他這副毫無生趣的模樣。
隻是做不到。
他的心,早已隨之一起,磨滅在了晃蕩的光陰裡。
他習以為常,就如這過往的五十年一樣。
“客人,請問味道怎麼樣?”在結賬的時候,幸平純用有些期待的語氣問道。
日式的和菓子,她之前有學過一些,不過做的不多,因此對味道沒有那麼自信。
“很美味。”朽木白哉溫聲說著,眼中露出一抹懷念的神色,“以後,會是個好妻子的。
“誒?”突然收到這樣的評價,幸平純愣住了片刻,然後才小聲說道,“謝謝……
朽木白哉付過帳之後,向著門外走去。
瀞靈廷的雨一向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進門前的淅瀝已經了無痕跡,夜空中重新投下澄澈的月光,隻有路邊的水窪還殘存著些許記憶。
朽木白哉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店鋪。
貓屋餐廳啊……
“下次的話,帶上露琪亞和戀次他們過來吧。”
閉上眼睛,仿佛可以看見那一團血霧飛濺,每一滴血珠在眼前支離破碎,鏡麵的每一側都能看見自己的臉。
那張幼小的,驚惶的,蒼白的臉。
然後裂痕處處,分裂出無數個映射。
無數張臉,無數隻眼睛,越來越小,越來越密,最後他發現那上麵刻著的麵孔,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不是他自己了。
它們變成了鄰居家和氣的小哥哥,變成了巷弄口愛笑的小姐姐,變成了總喜歡逗弄他的阿嬸,變成了村子口吹胡子瞪眼的老伯,變成了他所認知的一切。
隻不過他們的臉,扭曲而變形,如蛇一般狹長的黑眸裡閃著紅光,自黑暗中不停追問。
「你為什麼不幫我們報仇?」”
「為什麼就你沒有死?」
「為什麼,為什麼?」
如影隨形,一層覆蓋一層,到最後變成了一隻密不透風的蛹,把他緊緊地包裹在了裡麵。
或許在過去,通往未來的道路有無數條,但從那一天起,留給宇智波佐助的就隻有一條。
那條道路,名為「複仇」。
他已彆無選擇,就算有,他也不會選。
他要親手,將那個男人的頭顱斬下。
此時正值日暮西山之際,清溪在斜暉的映襯下,泛起波光粼粼,繞著岸邊的嶙峋向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