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準備查看他的傷勢。
卻見裴佑馳身上的淺色襯衣,鮮紅的血一點點地蔓延。
最後變成了鮮豔的紅蓮。
他的血已經流成這樣了?
不會失血過多而死吧?
江雨嫣看他的臉色已經變成了慘白。
再沒心思跟他鬥嘴了。
她伸手幫他一起按住傷口。
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江雨嫣嚇了一跳,手不自覺地輕按了一下他的傷口。
裴佑馳頓時痛得齜牙咧嘴的。
“你不是這樣恨我?要趁機謀殺親夫吧?”
“我不是故意的。”
江雨嫣抱歉地看著他:“我要真想謀殺你,剛才就該把你扔給那些人。”
裴佑馳勾起薄唇,笑得慘白無力:“你不會的,你舍不得我!”
“你這自信哪裡來的?做夢呢!”江雨嫣白了他一眼。
就在這時候,門外又響起了兩聲敲門聲。
她身子一僵。
渾身的汗毛警覺地倒豎起來。
“是不是你仇家找上門來了?”
如果是的話,他們現在不應該是第一時間想辦法逃跑嗎?
裴佑馳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
“真是仇家你這會也跑不掉了。”
他說完對她使了個眼色:“去開門吧,是我找的醫生。”
江雨嫣猶豫了一下,這才將信將疑地挪到門邊,把門打開。
門外站著的是一個戴著帽子的中年男人。
他一身中山裝,手裡拎著一個藥箱。
“裴少在嗎?”
男人見到江雨嫣就問。
江雨嫣點點頭,放他進來。
來人叫蒙叔。
是一個診所的私人醫生。
也是裴佑馳的專職醫生。
每回裴佑馳受了傷,都是他幫他醫治的。
“裴少,你怎麼又傷成這樣?”
閆蒙走進屋,看到躺在床上一身是血的裴佑馳,不禁嫌棄地大叫。
裴佑馳苦笑:“你再不來,我就要失血過多而死了!”
“死了就對了,早跟你說你二哥不會那麼容易放過你了,你偏不聽!”閆蒙埋怨的語氣,帶著一絲關懷。
裴佑馳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快點動手吧。”他催促道。
閆蒙打開醫藥箱。
裡麵各種工具齊全。
裴佑馳這些年大小傷無數。
就算讓他當場做個手術,也是常有的事。
閆蒙熟練地拿起一支注射器。
針頭紮進肉裡,輕輕一推。
裴佑馳受傷的那條胳膊開始發麻。
很快就沒了知覺。
接著他又拿起一把剪刀,把裴佑馳的衣服剪開。
最後是一把手術刀跟鑷子。
看起來是要幫他取子彈。
裴佑馳剛才已經流了很多血了。
這要是再隔開皮肉。
裡麵的血隻會越來越多。
江雨嫣渾身發顫。
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乖,轉過身去,彆看!”
裴佑馳示意閆蒙暫停一下,然後抬頭對江雨嫣笑道。
真虧得他這時候還能笑得出來。
江雨嫣沒好氣地說:“我正好也沒興趣看。”
說完扭過頭去。
很快她聽到一連串金屬接觸聲。
像是人肉被割開的聲音。
她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難以想象這得多疼。
可是裴佑馳竟然連一聲呼痛都沒有。
安靜地不像個正常人。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隻聽啪嗒一聲。
是子彈取出來的聲音。
江雨嫣下意識地舒了口氣。
以為這就結束了,轉過頭去。
誰知竟然看見閆蒙正在給裴佑馳的傷口做縫合。
那針線穿過他的皮肉,就像是在繡花一樣。
江雨嫣差點當場沒暈過去。
裴佑馳坐在床邊,見她這副被嚇呆了的模樣。
他用另一隻沒受傷的胳膊拉她坐下。
將她圈在懷裡,然後捂住她的眼睛。
“沒事了,一會就過去了!”他在她耳邊輕聲安慰。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脖子上。
江雨嫣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剛想讓他鬆開她。
忽然聽見裴佑馳悶哼一聲。
“閆蒙你輕一點不行嗎?”
“你自己不老實!這種時候還想泡妞?能怪我?”閆蒙不以為然。
“我這不是為了安撫我老婆嗎?”裴佑馳理直氣壯。
江雨嫣心中哀嚎。
誰是他老婆?
不過看他這會正在縫針,也懶得跟他爭辯了。
閆蒙無奈:“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知不知道子彈再打偏一點,你這條胳膊就廢了!”
裴佑馳聞言不是擔心自己可能會變成殘廢。
而是第一時間問江雨嫣:“嫣嫣,我要真變成獨臂大俠,你會像小龍女愛楊過那樣愛我嗎?”
江雨嫣翻了個白眼。
斬釘截鐵地回答:“不會!”
不管他是不是楊過,有沒有廢了一隻胳膊,她都不會愛他。
裴佑馳俊臉一瞬間萬分受傷:“我都傷成這樣了,你哄我一下都不行?”
江雨嫣反駁:“你傷成這樣,還有空貧嘴,需要我哄?”
她看他心裡強大到,完全沒把這次傷當一回事嘛。
很快閆蒙就動作嫻熟地幫他把傷口縫合完成了了。
他起身收拾醫藥箱,最後叮囑:“記得,短時間內不要再劇烈運動了。”
他說到這裡,又看了一眼江雨嫣。
江雨嫣俏臉爆紅。
蒙叔不會以為他傷成這樣了,還要跟她做劇烈運動吧?
閆蒙看著裴佑馳那悠哉的模樣:“算了,我廢話講一百次,你沒一次做到的!等你死了再找我!”
裴佑馳邪笑起來:“死了還怎麼找你?托夢給你嗎?”
閆蒙瞪他一眼:“那就等快死的時候找我!走了!”
他說完拎著醫藥箱,向門口走去。
裴佑馳目送他離開,沒有要相送的意思。
倒是江雨嫣急著叫住了他。
“等等,蒙叔,你走了,他怎麼辦?”
她指了指床上受傷的裴佑馳。
閆蒙頭都不回:“你不是他老婆嗎?當然你來照顧他了!”
江雨嫣嘴角抽了抽。
本以為蒙叔來了,她就可以走人了。
沒想到居然隻管醫治裴佑馳的傷,醫完就走人了。
把他這麼一大個病號丟給了她。
“我什麼時候成他老婆了?”
江雨嫣低聲質疑。
床上的裴佑馳理直氣壯地提醒:“彆忘了我們在b城教堂裡舉行過婚禮,你那時候對著神父發過誓,你說你自願嫁給裴佑馳先生為妻,無論安樂或困苦、富有或貧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