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矮胖瘦，結巴話癆。
特征很古怪。
可越是古怪的特征，也就越明顯，也就越容易找。
“記住。”
河麵之上，那頭生三角不斷吩咐道：“此二人實力雖然可以忽略不計，卻掌握著一件輪回異寶，擅長隱匿氣息，都給我仔細地搜，不得馬虎大意！”
“去吧！”
說到這裡，他一擺手，最後道：“魂幽大人催得急，越快找到他們越好，若是誰第一個發現了他們的蹤跡，便賜他百萬生魂！”
“得令！”
一顆顆長得奇形怪狀的腦袋相互看了看，齊齊應下，悄然沉入了河底，消失不見。
原地。
那頭生三角的生靈看了一眼波濤起伏的河麵，幽幽道：“等找到了你們，讓你們生死兩難！”
話落。
他身上鬼氣一振，亦是消失在了茫茫長河深處。
片刻之後。
兩道身影也落在了這片河麵之上，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氣息散逸，宛如兩個活死人，縱然河中古怪詭異的生靈眾多，卻沒有一個能察覺到他們的存在。
自然的。
便是顧寒和巴多。
“鬼族？”
看著那頭生三角的生靈離開的方向，顧寒若有所思道：“老哥，這輪回長河裡不是有鎮守麼？怎麼鬼族能大搖大擺地出現在這裡？”
“是弘戾的後裔。”
巴多皺了皺眉，也沒瞞著，道：“昔年我和他交好之時，他曾說過，一人鎮守輪回，未免太過孤單，便以自身的偉力為基礎，混合輪回法則之力，蘊生出了十二鬼將供他驅使，再後來，這十二鬼將也效仿他……”
說到這裡。
他眉頭皺得更深了，“沒想到，這麼多紀元不見，數量已是如此多了。”
顧寒恍然。
他自是一眼就看了出來，那頭生三角的生靈是鬼族，隻是跟他在下界看到的鬼族有所不同。
而且……
“這麼做，怕是不合規矩吧？”
“是不合規矩。”
巴多點頭，又道：“隻是那些存在並不在乎這些，再加上弘戾的約束，那些鬼族平日裡也不去大混沌，隻以輪回之中的生魂為食，也就沒惹出什麼亂子。”
那些存在？
顧寒聽得心裡一動，突然想到先前聽眾人提及的，四脈鎮守身後的存在。
想來。
便是這些人了。
“老哥，這些生魂從哪裡來？”
“生靈死後，魂魄意識儘歸輪回長河。”
巴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疑有他，隻是不解道：“老弟莫非連這個都不知道？”
“自然知道。”
顧寒不動聲色地笑道：“隻是覺得他們過於肆意胡為了一些，若是長此以往，怕是會影響到輪回的正常運轉。”
“倒也沒那麼嚴重。”
巴多對此事似乎並不看重，搖了搖頭道：“混沌上下，生靈何止兆億？少一些又有何妨？”
他有這種態度。
顧寒也不奇怪。
彆說巴多，他來到大混沌界以後，所遇到的每一個道主強者，除了通天道主之外，對世間生靈都是抱著這種態度，也包括走上眾生道以前的天劍子。
“弘戾都這麼做了，老哥你……”
“我和他不同。”
巴多似乎明白他的意思，淡淡道：“不是誰都如此好麵子和排場的。”
“罷了。”
似不願意多談論這種小事，他旋即看向長河上遊，道：“這段輪回長河並非我的轄區，我並沒有權柄在身，所以想要找到那蘇寒，怕是要費些時間和精力了。”
顧寒點了點頭。
似是弘戾的道和這段歲月長河相融的緣故，來到這裡的刹那，他便察覺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鬼道偉力，也襯得這段歲月長河遠比下遊陰森詭異，滋生出了更多的邪祟。
“所幸。”
剛想到這裡，巴多又道：“弘戾似乎並不在這裡，咱們小心謹慎一些，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不在？
顧寒聽得一怔。
“他去哪了？”
“不清楚。”
巴多搖頭：“不外乎是去更上遊的地方會見朋友去了。”
“會友？”
顧寒又是一怔：“還能玩忽職守的？”
他覺得。
身為輪回鎮守，不鎮守輪回，算個哪門子的鎮守？
“老弟。”
巴多看了他一眼，再次主動給自己挖坑：“看你的樣子，像是剛成為命運鎮守沒多久吧？”
“好一雙慧眼！”
顧寒忍不住感慨道：“老哥連這個都看出來了？”
巴多欲言又止。
他覺得，這個新結交的人族小老弟哪裡都好，就是有一點……動不動就誇他，讓他有點難以適應。
“也不難猜。”
他暗暗搖頭，解釋道：“剛成為鎮守之時，責任感定是極強，兢兢業業，半點都不會馬虎大意，便和當年的我一樣，我猜測……”
頓了頓。
他又是強調道：“老弟你不惜以身犯界，也要將那蘇寒捉拿回去，亦是責任心使然。”
顧寒沒說話。
可眼神裡寫滿了欽佩！
自己給自己挖坑。
自己主動跳進去。
跳完了還把坑埋起來……世間絕無僅有！
“其實不用如此。”
巴多又是感慨道：“等時間久了你便會發現，那些存在對咱們這些鎮守的約束並不多，平日裡隻要維持混沌四道的穩定，他們從不多過問我們的事，至於閒暇會友……更算不了什麼了。”
“老哥。”
顧寒趁機道：“那些存在，你見過嗎？”
“自然沒有。”
說到這裡，巴多突然看向輪回長河深處，眼中閃過一絲向往：“或許唯有我鎮守期滿，亦或者立下大功的時候，才有幸得見他們一麵，才有幸徹底脫離這大混沌的漩渦吧。”
期滿？
脫離？
顧寒心裡一動。
對方的話隻有幾句，可隱藏的信息卻是海量的。
怕露餡。
他也沒好多問，隻是順著往下說：“老哥放心，若是這次拿住了那蘇寒，我定會如實稟明情況，對老哥而言，也算是功勞一件了。”
巴多笑了笑。
無形中對顧寒更親近了，覺得這個人族的小老弟除了有個喜歡胡亂誇人的毛病之外，既聽話又懂事，還是個少有的熱心腸，堪稱他的忘年交。
“說的有理。”
“一切，便交給老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