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沒說話。
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頭頂上的星空，見兆億星辰依舊閃爍不斷，隻是星光相比之前要稍稍黯淡了一些，這才知道顧寒所言非虛。
再看向顧寒……
顧寒依舊在自責。
“若是剛剛留點力氣，彆讓他飛那麼遠，就能徹底殺了他的。”
眾人一臉的詭異！
“老弟，不要再說了。”
許廣元苦笑道：“就算他是滅道境修士，損失了九成以上的道，怕是沒有數個紀元，都無法恢複了，他等同於徹底廢掉，對你也沒有威脅了……”
安慰到這裡。
他突然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不過，老弟你真不知道他去哪了？”
“看不到。”
顧寒搖搖頭，惋惜道：“我終究隻是個執道境，沒有無涯之力，所以……看不了那麼遠。”
眾人沒說話。
那股熟悉的心痛感再次襲來，讓他們幾乎無法呼吸。
四大鎮守！
一個死，一個廢，一個被打出了時光長河……這份戰績，足以讓尋常超脫境汗顏到死！
眼下。
隻剩下了嶽天擎一個。
“老弟。”
朝遠處的血河瞥了一眼，許廣元又問道：“你確定？你要的那件東西，真的在他身上？”
先前被混沌四道鎮壓。
他們的記憶和認知完全改變，都一致認定，顧寒強行把他們擄到這裡，是為了尋找某件至關重要的東西！
這東西。
便和這位輪回鎮守有關係！
“在不在，得問他。”
顧寒也沒多解釋，目光一轉，亦是落在了血河之中，平靜道：“你不跑，也不出手，是在等死？”
他也有些奇怪。
從他斬殺那命運鎮守開始，一直到先前，嶽天擎其實是有機會離開的，可……對方並沒有這麼做，隻是站在那血河中靜靜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這，並不合理。
“走，沒有意義。”
嶽天擎淡淡道：“你的性子也很謹慎，絲毫不在我之下，所以你不會讓我走，更不會像對元狄那樣，對我用力過猛，至於一擁而上……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許廣元眾人一怔。
旁的不提，單是嶽天擎這份身為曾經霸主的氣度，便不是他們能有的。
“你倒是看得明白。”
顧寒淡淡道：“所以，你知道什麼叫一錯再錯了嗎？”
“或許吧。”
嶽天擎笑了笑，道：“便如你所言，我從一開始就錯了，一直錯到現在，你覺得，我還有改正錯誤的機會嗎？”
“有啊。”
顧寒一伸手：“把本命源珠給我，我饒你不死。”
“抱歉。”
嶽天擎歉然道：“這個，是真沒有。”
“……”
顧寒突然不說話了。
星空之中，兆億星辰閃爍，似乎隱隱道出了他的心情。
“我給你個建議吧？”
“什麼？”
“你最好，一錯到底！”
他看著嶽天擎，一字一頓道：“殺了這樣的你，才不辱沒我徒弟的一番心意，才不辱沒我手裡的這把劍！”
“正有此意。”
嶽天擎點點頭，又搖搖頭：“可我依舊不覺得我是錯的。”
“是麼？”
顧寒笑了。
轟！
話音落下的同時，星空兆億星辰齊顫，一道浩蕩無邊的眾生劍意轟然落下，再次打滅了嶽天擎的駐世身！
可……
沒過一會的功夫，他又是複還而來，氣息沒有任何變化，自身的道也沒有任何損失。
“你的命運之劍沒了。”
他看著顧寒，平靜道：“我的命運，亦不在你手中，你殺不了我。”
沒等顧寒開口。
他目光一垂，又是落在了腳下的血河之中。
“我知道。”
“你能執拿命運之道，便能執拿輪回之道，凝聚輪回之劍……可你依舊殺不了我，我跟他們不一樣。”
轟！
顧寒卻不理他，身形一動，瞬間跨越了歲月時光長河，打破了輪回長河的封鎖，同樣立身在那片血河之中，抬手一劍，無邊偉力落下，不知道第幾次打滅了嶽天擎的駐世身！
可……
結果一如先前，對他似乎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損害！
“現在信了麼？”
血河滔滔，一朵血色浪花一顫，又是化作了嶽天擎的身影。
“你，殺不了我？”
“……”
顧寒沒說話，立身在輪回長河之中，他才覺察出了一絲不對勁，因為他發現，嶽天擎雖然立身輪回之中，可自身的道……似乎並沒有和這段輪回長河相合，這情況和元狄三人完全不同！
“你，不是輪回鎮守？”
“這個問題，下次見麵回答你。”
嶽天擎幽幽一歎，道：“小友，曾經我們合作無間，可今日之後，我們……便要不死不休了。”
話落。
腳下的滔滔血河突然為之一靜，竟是漸漸斂去，消散在此的趨勢！
“小友。”
“若是有朝一日，你能抵達輪回儘頭，便會明白，錯的並非是我，太初前輩……也不該如此小瞧於我！至於現在……”
說到這裡。
他突然朝遠處看了一眼：“你先應付過眼下的危機再說吧。”
轟！
轟轟轟！
話音落下的同時，那條原本沒了什麼動靜的命運殘河突然像是被灌注了無儘的偉力一樣，河水突然暴漲，不過須臾間，已是大若無邊，直接壓過了其餘三條長河的威勢！
長河奔騰中。
一道滿是殺機和森冷的聲音也隨之傳了過來。
“擅殺命運鎮守！”
“死罪！！！”
轟轟轟！
暴烈的偉力混合著遠比先前更加強橫的命運法則降臨而來，便要鎖定顧寒的氣機！
“這這這……”
許廣元眾人心中大駭！
他們不知道這次來的是命運長河中的哪位鎮守，隻是單看氣機……比那巨掌強了太多太多！
“顧老弟！”
許廣元猛地看向顧寒：“這位存在非同小可，咱們先行退去，畢竟來日方長……”
轟！
話沒說完，那片無垠星空忽而一斂，巨星也好，兆億星辰也罷，俱是齊齊沒入了顧寒體內！
腳下的血河漸漸虛淡。
眼前的嶽天擎身形亦是越來越模糊。
他也不猶豫。
黑劍一抬，身形一動，劍鋒已是刺入了嶽天擎眉心！
“報仇這種事，不隔夜最好！”
“從這一刻開始，你走到哪，我會一直追殺你到哪，追殺你……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