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六指皆斷的巨掌之上，剩下的那隻巨眸瞳孔狠狠一縮，既震怒於顧寒表現出來的態度，又忌憚於顧寒展示出來的實力！
看似隻是被斷去六指。
可實則被斷去的，卻是他身為滅道境，身為命運鎮守的自信和尊嚴！
“你，敢欺我！！”
轟！
轟！
……
他身合這段命運長河，二者的聯係密不可分，隨著他情緒的逐漸失控，這段長河也漸漸暴走咆哮了起來，甚至到了最後，竟是隱隱有了失控的趨勢！
“你做什麼！”
塗山看得眉頭大皺，忍不住訓斥道：“你莫非不知道，命運長河一旦失控，會有多少生靈的命運跟著受牽連？如此公器私用，你簡直……”
“用得著你管？”
巨掌突然咆哮一聲，打斷了他的話！
“這是，他自找的！”
相比塗山，他雖然同樣也是先天生靈之一，可性子卻偏向殘忍暴戾，雖說依仗著自身的根底成就了超脫境，又身為歲月鎮守，養性修身了多個紀元，可性格中先天帶來的那一絲殘暴，始終都在！
“吾以鎮守之名！”
“賜爾！敗亡之結局！”
轟！
轟轟轟！
話音落下的同時，他那被斬掉的六指竟是瞬間生長了出來，七隻眸子裡的凶殘暴戾遠勝先前數倍，無邊的滅道偉力傾瀉而出，與命運長河之水不斷融合，隻是須臾間，便化作了一杆萬丈長的命運戰矛！
戰矛之上！
幽黑色的命運符文密密麻麻，神秘中帶著無儘的嗜血殘暴，嗜血殘暴中又帶著一絲既定和無法更改的宿命感！
戰矛一出！
這一段的命運長河也徹底沸騰失控，一時間也不知道多少生靈的命運被逆轉，改變，消亡……
“死！！！”
巨掌似根本不在乎這些，六指一合，突然攥住了這杆命運戰矛，直接刺向了那片璀璨無比，光耀億萬裡的星光中心！
塗山不再開口。
就連元狄和嶽天擎也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沒有選擇一起出手。
因為不齊心！
因為沒交情！
更因為……顧寒此刻表現出來的實力，縱然在他們看來，也足以稱得上一個深不可測！
既深不可測。
正好讓這位衝動嗜殺，性子暴戾的命運鎮守幫他們好好探探顧寒的底！
砰！
砰！
……
命運之力，眾生皆難抵擋，命運戰矛所過之處，包括星光在內，一切有無儘數炸裂破碎，化作了一片虛無！
可……
就在那巨掌準備一鼓作氣，徹底刺破這片無垠星光，徹底撕碎那顆巨大星辰，徹底讓顧寒走向敗亡時，那命運戰矛卻像是觸碰到了什麼，突然停下不動了！
恩？
元狄三人瞳孔一縮，瞬間覺察到了不對，那巨掌的攻勢看似淩厲無比，無可匹敵，隻是……從發動攻勢到現在，那萬丈長的命運戰矛，也不過前進了千丈而已！
轟！
轟！
……
那巨掌卻不死心，手背上青筋暴跳，命運長河奔騰爆裂，隻是卻無法推動那命運戰矛前進半分的距離！
“所謂命運，不過如此。”
再一次的。
顧寒那平靜到近乎淡漠的聲音響起。
星光微微一顫。
宛如潮水一樣，快速斂去，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便儘數沒入了那顆方圓不知道多少萬裡，大若無邊的星辰之中！
星辰之下。
一名身穿玄袍，麵色冷冽的青年靜靜站立，而那杆命運戰矛的矛尖，距離他身前不過三尺，槍尖泛著森森寒光，命運法則和滅道之力交織，卻始終無法真正觸碰在他身上！
正是顧寒！
看著他，塗山麵色有些複雜，複雜之中，又隱隱帶著一絲忌憚。
相比初來之時。
顧寒身上的偉力之浩瀚磅礴，何止強了十倍？
“此子，已不可敵了。”
幽幽一歎，他發出了一聲和四象道主類似的感慨。
包括巨掌在內。
其餘三人一言不發，因為他們也有這樣的感覺，因為那杆命運戰矛根本沒探到顧寒的底！
量變產生的，永遠都是質變！
不提顧寒境界如何，單是所表現出的這份偉力，便是他們四人聯手，花費許久，怕也難以滅儘！
滅道。
便是滅去他人之道。
可……若是那人的道渾厚到了無窮無儘，渾厚到宛如混沌滄海，難以蒸乾，難以儘數滅去的程度，滅道境所謂的威懾，也就沒了任何意義了。
一如此時！
目光自眼前的矛尖，自四名鎮守身上一一掃過，顧寒手中的黑劍突然動了動！
轟！
下一瞬！
那顆大若無邊的星辰之上，一道亮銀色的星力一閃而過，轉而便化作了一道浩瀚無垠的劍光，向著遠處斬落而下！
四人麵色一沉。
突然明白他想做什麼了。
砰！
砰！
……
偉力碰撞炸裂之聲隨之響起，劍光落下的同時，那四根被他掙斷了大半，隻殘留了少部分的混沌四道法則鎖鏈，轟然破碎，許廣元眾人狼狽的身形也再一次出現在眾人麵前！
無一例外的。
眾人皆是氣息散亂，身形略顯透明，再沒了先前那種高高在上，讓人琢磨不透的感覺。
顯然。
在四大至高法則的消磨下，他們的道雖然沒有被徹底磨滅，可也吃了個大苦頭。
“許老哥。”
“諸位道友。”
顧寒看了眾人一眼，輕聲道：“辛苦你們了。”
也不知為何。
明明他們之中年歲最小的，也是成就了超脫境數個紀元了，心誌堅毅如鐵，可聽了這句話，心頭卻是一顫，莫名地覺得心裡有些酸澀。
辛苦？
從頭到尾，他們都在吃苦，哪裡有機會辛苦？
下意識抬頭。
首先映入眼中的，便是那顆大若無邊的銀色星辰，縱然星光內斂，卻依舊刺得他們有些睜不開眼睛，刺得他們神情恍惚，刺得他們有種自己可有可無的感覺。
再看顧寒。
淩空虛立，明明被四大鎮守圍著，明明被那杆命運戰矛指著，卻依舊是從容不迫，淡然應對。
“這……”
眾人心頭突然有了種自己的記憶被篡改了的感覺！
顧寒……
明明不是已經快身死道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