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滿場皆寂！
沒人知道天劍子想乾什麼，可他們看得出來，對方對那個籍籍無名，早已消逝在歲月長河裡的女子很看重，甚至還想為了她踏出歲月時光長河！
他怎麼敢！
他怎麼能！
他怎麼會如此愚蠢！
這是所有人腦子裡共同的想法。
除了顧寒！
場間眾人裡，唯有他明白天劍子到底想乾什麼，沒有追究對方的不敬，也沒有問對方這麼做的理由，他看著對方，問題更是簡簡單單。
“值嗎？”
“師父。”
天劍子想了想，道：“還記得嗎？我曾經跟您說過，當我真正踏入眾生道的那一刻，便是我身死之時？”
“……”
顧寒皺眉，這話他當然記得。
“得益於師父。”
天劍子繼續道：“我叩開了眾生之門，走上了眾生之路，看到了茫茫人海裡的她，想起了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一笑一顰，憶起了她對我的千般溫柔萬般好，我若負她，便是負了眾生，便是違逆了本心，違逆了我的道！”
“所以，很值！”
“這世間，沒有比這件事更讓我覺得值的了！”
“娘的！”
顧寒突然歎了口氣：“真肉麻！”
“請師父，成全！”
天劍子不再多言，彎腰弓身，一揖到底！
顧寒沒說話。
緩緩抬起了手中的黑劍，輕聲道：“早知道如此，當年你就是磕三萬個頭，我也不會收你。”
“師父後悔了？”
“恩，追悔莫及！”
自龍淵內結怨，一路走來，二人的關係不斷變化，直至這一刻——假師徒徹底成了真師徒，假情義徹底成了真情義！
“滾吧！”
想到這裡，顧寒隻覺得莫名地心煩意亂，看了天劍子一眼，罵道：“剩下的，交給為師了！”
“多謝師父成全！”
天劍子緩緩起身，最後看了一眼他，身形一轉，身上偉力流轉，大步朝著長河外走了過去！
轟！
……
剛要邁出長河之際，長河突然咆哮轟鳴一聲，一道無邊巨浪突然席卷而來，攔住了他的前路！
巨浪之上！
歲月法則之力纏繞，歲月之靈虛影若隱若現，而立於巨浪最前方的，是一個天生重瞳，滿身鱗片的類人生物！
他出現的瞬間！
無邊歲月驚雷已是交織而來，化作了一道又一道虛幻身影，將天劍子團團圍住！
“這……”
所有人看得瞳孔一縮，心中波瀾起伏，當場失態！
“是真的！”
“時光鎮守！果然……果然存在！”
“獨孤道友！快回來！”
“就算是你不想活，也彆連累我們！”
“……”
換做曾經，身為道主，成就超脫境多個紀元，縱然是鎮守混沌四道之一的存在出現，他們也不會如此驚慌。
可如今不同！
他們本就在祂的偉力吞噬下艱難支撐，如今又被帶入了這樣的一場漩渦之中，怎麼還淡定得起來？
“哼！”
那類人生物卻根本不看他們一眼，隻是盯著天劍子，身上偉力滔滔，歲月氣息環繞，一步邁出，來到了他麵前！
“大膽獨孤無敵！”
“不敬歲月，不尊時光，妄圖打破過去未來平衡，當誅！！！”
轟！
轟轟轟！
每說一句話，便有一道混合著歲月時光法則的偉力落下，偉力和長河之力相合，化作了一道道驚濤朝著天劍子身上壓落而下！
強！
強得難以言喻！
強得縱然資曆最老的許廣元，也麵露驚駭之色，隻覺得換做自己，在對方手裡絕對堅持不了太久！
“滅道！”
“他是滅道的修為，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滅道！”
轟！
話音落下的同時，無邊隱含滅道之力的驚濤已是將天劍子的身形淹沒！
然後……
便就此停住！
恩？
那類人生物一怔，突然覺得原本就暗淡無光的歲月長河變得更加昏暗了起來，下意識抬頭一看，卻見頭頂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片繁星閃爍的星空！
星空很大！
大到就連他的修為，一時間也難以窺探到儘頭！
星空很重！
重到星空之下，這一節歲月長河的流速都比先前慢了十倍不止，強到他那一身混合了歲月法則的滅道之力，竟也有被壓製的趨勢！
“道域！”
那類人生物第一時間便認了出來，這片看不到邊的星空其實是道域，是一片以他的眼光來看，都大得不講理的道域！
而除此之外！
這道域的氣息，也讓他隱隱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你是……”
轟轟轟！
話沒說完，星空突然震動，已是將他的聲音蓋了過去！
或明或暗！
星空之中，一顆顆星辰隨之亮起，雖然相比歲月時光長河而言，最亮的那顆星辰連螢火之光都比不上，可……兆億道星光累積起來，卻足以照亮這一段歲月長河，照亮那類人生物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你敢……”
轟！
話剛出口，一柄黑劍突然從天而降，朝他劈落而下！
劍光茫茫無上！
一道宛如承載了兆億眾生之重的劍意也隨之落下，如同混沌天河倒懸，威能無量無儘，須臾間已是落在了那類人生物身上，完美九極境加持下的眾生偉力浩瀚無邊，直接反將他的身形淹沒下去！
悄無聲息間！
困住天劍子的那些無邊驚濤瓦解殆儘，他的身形再次落入了眾人眼中！
同走眾生道！
同修眾生偉力！
可他的眾生偉力和顧寒的比起來……便如江河之水比之混沌汪洋！
“原來如此。”
“我明白了。”
這一刻，天劍子心中突然隱隱有了一絲明悟。
“明白個屁！”
“趕緊走，這個不像人的玩意兒有點難纏！”
冷不丁的。
顧寒有些氣急的聲音傳了過來！
天劍子不再說話。
對著那茫茫星空深深一禮，起身的刹那，手中一柄細劍突然凝聚，輕輕一劃，已是不見了蹤跡！
轟！
轟！
……
他離開的瞬間，無邊歲月驚雷突然炸裂，而驚雷聲中，那類人生物驚怒的聲音隨之響起，充斥在這段歲月長河的每一個角落，也被所有人聽得一清二楚！
“又是你！”
“重犯！蘇寒！！！”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