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小念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自從跟著洲洲來到這個地方,就沒有一個人是真心喜歡她的。
為什麼她已經很聽話了,大叔還是要將她趕走。
她雙眸含著淚,哭得傷心地看著湛封,半天才哽咽出話來,“所以,大叔不喜歡我了嗎?”
湛封看著她那個樣子,心口窒息得難受。
張口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他怎麼會不喜歡她呢!
他真的很愛她,恨不得永遠跟她在一起,時時刻刻都想把她牽在身邊。
就是因為愛她,舍不得讓她受到一點傷害,他才瞞著家裡人放她走的。
不然,就她殺害他母親這事,他真的會讓她一輩子都待在監獄裡。
湛封不願意再跟她耽擱下去,抬手示意門口站著的江堯。
江堯遞上早已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
湛封接過,抽了筆蓋讓紀小念握著,手把手教她簽字,
“來小念,把字簽了,簽了字你就趕緊跟著景昱走,聽話。”
天知道,讓他跟自己心愛的女孩離婚,他心裡有多痛。
但也隻有這樣,才能保全她。
紀小念還在哭,看著大叔握著她的手往白紙黑字上簽字,她掙紮著不願意簽。
“我不要,大叔我不想離開你,你為什麼不要我了,你明明跟我說過,不會丟下我的。”
“嗚嗚嗚我不要走。”
湛封沒時間了,強製性握著她的手,還是往那份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
之後又把協議書遞給江堯,對著門口的陸景昱道,
“你帶她走吧,走得越遠越好,至少這幾年永遠彆出現。”
陸景昱這才走上前,拉過小念,“走吧小念。”
“我不要。”
紀小念起身過去從身後又緊緊地抱住湛封的腰身,情緒激動地喊,
“大叔你彆不要我,我以後會乖乖聽你話,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我真的好喜歡你,不要跟你分開,求求你彆趕我走,大叔……”
她哭得聲嘶力竭,可見是真的舍不得跟湛封分開。
湛封又何嘗想跟她分開。
但他彆無選擇。
最終還是忍痛割愛,扯開她沒什麼力道的手腕,將她推開時,冷漠道,
“紀小念,我一點都不喜歡你,你在我眼裡就是個白癡,現在我們倆什麼關係也不是,趕緊給我滾,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紀小念愣住,硬生生被大叔的幾句話,傷得心臟一陣陣的疼。
她張嘴再想要問什麼時,陸景昱拉過她,“走吧小念,再晚就來不及了。”
紀小念弱不禁風,瘦小的身子還是被陸景昱拖著離開了。
她三步一回頭,依依不舍地看著大叔,淚流滿麵,“大叔,不要……”
湛封卻不敢再看她,轉身背對門口的那一刻,他也同樣沒忍住,讓淚滑下臉龐。
胸腔裡的那顆心,猶如萬箭穿刺,疼痛彌漫周身。
最後實在支撐不下去,蹲在木板床前,哭得身子都在發抖。
江堯站在旁邊看著,心裡也不是滋味。
這是他第二次看到總裁為紀小念哭了。
第一次是總裁以為紀小念去世的時候,現在是他親手逼著紀小念簽字離婚,將她推開的時候。
這是有多愛那個女孩,才會在她走後,一個人蹲在這裡哭啊。
江堯不敢多說什麼,隻能站在旁邊默默守護。
紀小念是不願意走的。
哪怕被陸景昱帶著上車,她都還在掙紮,死活要回去跟湛封待在一起。
但是陸景昱抱她很緊,她掙脫不了,哭夠了,也意識到大叔真的不要她了後,
她渾渾噩噩地倒在陸景昱懷裡,一睡就是好幾個小時。
天亮後,也就是邱淑雅下葬的時間。
湛家一行人身著黑色著裝,抱著邱淑雅的骨灰盒,乘坐轎車趕往墓地。
溫晴跟靳北祁也在其中。
一路過來,溫晴哭得很傷心,任誰看了都不覺得她是裝的。
為了安撫她,靳北祁沒少擁著她說些好聽的話。
抵達墓地,骨灰下葬時還要進行一些超度儀式,一行人肅穆莊嚴的站著,氣氛悲痛而憂傷。
湛城發現少了人,轉頭問身邊父親,“爸,景昱呢?”
湛老爺子也才發現自己的小兒子沒到場,頓時有些來氣,“這小子,怎麼能缺席呢,還不趕緊給他打電話。”
抱著骨灰站在前麵的湛封,回頭對著老爺子道,
“爺爺,昨晚小叔熬了一整晚,興許是太困了沒來得及趕來,我已經讓人去接他了。”
老爺子信以為真,就沒再管。
但湛城不放心,還是派人去喊陸景昱,甚至也派人去了拘留所。
等他把妻子下葬後,一定要起訴紀小念的罪行,讓她血債血償。
但他們剛守著亡人下葬,正準備返回老宅時,湛城忽然收到了消息,說湛封已經撤訴,讓警方將紀小念放了。
而且,紀小念還不見了蹤影。
湛城頓時雷霆大怒,眾目睽睽之下,轉身麵向湛封的時候,抬手狠狠地甩了他一耳光。
眾人都驚住了。
湛家人忙上前去拉湛城,“大哥,你這是做什麼?怎麼忽然打湛封呢。”
“是啊大哥,大嫂已經安息了,你又何必再拿湛封出氣。”
老爺子也不舒服道,“什麼事不能回家再說嗎?”
湛城氣得渾身發抖,麵目猙獰,指著湛封怒道,
“這個不孝子,竟瞞著我們向警方撤訴,放紀小念走了。”
“家裡也沒有景昱的身影,他怕是早就聯合景昱一起,帶著那個小賤人跑了吧!”
還是恨極了這個兒子,湛城揪著他又是一頓暴打。
湛封自認為是自己的錯,他本來就是想等母親下葬後,再跟父親道歉認錯的。
現在既然父親已經知道了,他沒有任何怨言,雙膝跪在父親麵前,由著父親對他拳打腳踢。
湛家人聽了湛城的話,都覺得很震驚。
紛紛指責湛封,“湛封,你真把那個小賤人放走了?”
“她可是殺害你母親的真凶啊。”
“你怎麼能放過殺害你母親的凶手呢?”
“湛封,你這樣做,對得起你剛下葬的母親嗎?”
湛封跪在那兒,低著頭不發一語。
他隻希望景昱能帶著小念走遠點,永遠都不要被湛家人找到。
至於母親能不能安息,他會天天來母親的墳前,磕頭認罪的。
旁邊,跟靳北祁站在一起的溫晴,心中淒涼一笑。
想不到湛封能為了紀小念,連殺母之仇都不去計較。
還是說,他始終相信紀小念是被冤枉的?
看來她也不能掉以輕心,免得湛封重查他母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