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西洲被傷得不清。
口鼻臉頰幾乎是血肉模糊,整個人趴在那兒昏昏沉沉的,仿佛隨時都能沒有意識的暈過去。
他甚至連回句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溫晴生怕出人命,到時候她沒辦法嫁進靳家,出於人道主義,還是撥通了120。
湛封剛抱著紀小念走到酒店大廳,便碰到了衝衝趕來的靳北祁。
他忙迎上湛封,擔心地問,“是個什麼情況,西洲他……”
湛封停住腳步,冷眼看著靳北祁,放下狠話,
“你們家的人你們要是管不了,下一次,我絕對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若不是顧及靳西洲救過小念,剛才他就會直接廢了靳西洲。
但是現在,他已經不欠靳西洲任何情了。
再有下一次,他不會再對那個男人手下留情。
“嗚嗚你放我下來,我不要跟你走,我要去看洲洲。”
被禁錮在肩上的紀小念,還在哭喊,掙紮地抬手拍打湛封的背。
湛封心裡憤怒的都要炸了,恨不得下一秒就把紀小念丟下,給她一頓教訓,不然實在難解他的心頭之氣。
但想到家醜不可外揚,他還是憋著心裡那份窒息的難受,越過靳北祁扛著紀小念大步出了酒店。
靳北祁收回目光,趕忙去找自己的弟弟。
當他在酒店廊道看到溫晴的時候,疾步跑過去問,“西洲呢?他沒事吧?”
溫晴不料靳北祁這麼快就過來了,她指著房間裡的靳西洲,假裝愧疚,
“北祁對不起,我剛才有努力去拉湛哥了,但是他力氣太大,我根本拉不住。”
靳北祁跑到房門口看到躺地毯上,滿臉是血的弟弟,忙上前抱起他,心急地問,
“叫救護車了嗎?”
“嗯,我叫了,救護車應該很快就來。”
靳北祁見弟弟傷得很嚴重,等待救護車期間,他又看向溫晴問,
“到底什麼情況,西洲怎麼會跟紀小念在一起?”
而且看弟弟沒穿衣服的樣子,再加上剛才湛封是用浴袍裹著紀小念離開的,可見紀小念跟弟弟在房間裡……
他簡直不敢想。
自己這個傻弟弟,明知道紀小念是有丈夫的人,怎麼能帶著她過來開房呢。
湛封沒直接殺了他,對他已經算仁慈了。
溫晴低下頭,開始胡編亂造了。
“紀小念不是失憶了,誰都不記得嗎,湛哥覺得她一個人待在家裡無聊,就讓我去陪她,但是紀小念想出門,湛哥就讓我送她出去。”
“誰知道我們出門沒多久就碰到了西洲,紀小念看到西洲,死活要跟他走,我跟司機攔都攔不住。”
“可能是紀小念太喜歡西洲了,才死活要拉著西洲來酒店開房的,我跟湛哥趕到的時候,紀小念一絲不掛,西洲也這個樣子……”
靳北祁聽完,真以為是紀小念不知廉恥,拉著西洲來開房的。
也是紀小念故意勾引的西洲。
所以湛封憑什麼怪西洲。
這一刻,靳北祁心裡對紀小念又更加厭惡了幾分。
救護車來以後,他趕忙配合著醫生護士,送弟弟去醫院。
湛封把紀小念送到海星灣彆墅,動作粗暴地將她丟在房間的大床上,他沒多看她一眼,亦沒教訓她,對她說一句重話。
而是立即摔門離開,捏著拳頭失控的往牆上砸。
直到這一刻,他才將心中壓抑的憤怒跟痛恨發泄出來。
拳頭被他砸得血肉模糊,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光滑的地板上暈出一朵朵鮮紅的花苞。
他絲毫意識不到疼,隻覺得胸腔裡的那顆心,支離破碎著,恐難愈合。
猩紅的眼眸被淚水浸濕,鼻腔酸澀,喉嚨腫脹,讓他感覺連呼吸都變得極其困難。
所以今後,他要怎麼去麵對他的這個妻子呢。
當什麼事都沒發生嗎?
湛封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寬宏大量的去原諒她。
但他又舍不得放手,讓她離開自己的世界。
他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辦,額頭抵著牆壁,輕閉雙眸時,淚水滾下臉龐,高大的身子靠在那兒,顫顫巍巍,悲涼而狼狽。
彼時,房間裡。
紀小念去衣櫃裡取了裙子穿上,又來到房門後敲門,嘶喊,
“大叔你開門,你不要把我關起來好不好?”
“我隻是去跟洲洲說說話,我又沒有跑,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要打洲洲。”
“你快放我出去。”
湛封不想再聽到她的聲音,努力讓自己冷靜,克製住自己的情緒後,他抬著滿是鮮血的手,抹掉俊臉上有的幾滴淚,冷漠地轉身離開。
走來客廳的沙發前坐下,江堯也喊來了司機,上前恭敬道,
“總裁,司機來了。”
見總裁的手受傷了,還在滴血,他忙讓保姆去拿醫藥箱。
湛封絲毫不管受傷的手,坐在那兒氣勢冷冽,雙眸如同冰錐子一般冷冷地刺向司機,
“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我怎麼吩咐的你當耳旁風了是吧?”
司機嚇得頭也不敢抬,吞吞吐吐忙道,
“對不起湛先生,當時太太她看到那個人後,情緒就變得很激動,鬨著要去見他,我如果不停車,她就要跳車。”
“我生怕她受傷,沒辦法才停車放她下去的,我不知道轉眼的功夫,她就跟那個人走了。”
湛封閉眼,還在努力壓製自己的脾氣。
想到事情已經發生,怪一個司機又有什麼用。
隻是他不明白,怎麼恰巧就能碰到靳西洲。
難道靳西洲知道小念要經過那條路,早早在那裡等著的嗎?
可靳西洲又怎麼知道小念能出來。
湛封忽然想到了溫晴,溫晴最好過來給他一個解釋,不然他是不會顧及昔日情分的。
看著司機,他丟下話,“你被辭退了,走吧。”
司機不敢有什麼怨言,灰溜溜地轉身離開。
江堯很快拎著醫藥箱過來,蹲在湛封旁邊幫他處理手指上的傷。
湛封看著還在滴血的手指,神情有些恍惚,聲音沙啞,
“你說,她那麼喜歡靳西洲,我還能留她嗎?”
江堯小心翼翼的在幫他處理傷,不用看總裁的臉色,就知道他悲痛難忍,心中不是滋味。
可是他又明白,總裁總歸是愛紀小念的。
想了想,他說出自己的看法,“太太失憶,不知輕重才做出如此錯誤的事,總裁要是心中有她,何不多包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