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野瑜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讓陰神出竅過來斬妖要好一些。
先前狐火可以說是魔術,看到自己的靈體總不能也認為是魔術吧?
這樣既能讓橋本理莎相信自己不是鬨著玩兒的,也不會因為自己得留下來過夜而讓事情變得尷尬。
於是整理了一下言辭——這種時候再插科打諢,說什麼俏皮話,隻能讓人更不信任自己。
東野瑜看向橋本理莎:“橋本姐姐,事情有些棘手,我暫時沒找到那妖怪的下落,但讓真由理這樣硬撐著也不是辦法。”
“真由理應該有兩天沒睡覺了吧?這樣下去可不行,就算沒被妖怪抓走,真由理的身體也撐不住。”
“我和島村夫人也一直勸真由理休息”
橋本理莎攏了攏耳邊燙成波浪的發絲,神色頗有些無奈:“她一向倔強。”
“但真由理並不是在任性。”
真由理認真說道:“我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每做一次夢,那個漂亮大姐姐就會變得更真實,我害怕做夢的次數太多,她會直接從夢裡跳出來。”
這樣誇張的言辭像極了小孩子不想睡覺信口胡謅的借口,但真由理現在的樣子可不像是在說謊——誰家小孩為了圓謊兩天兩夜不睡覺。
隻是話語太過於驚世駭俗,橋本理莎聽著有些將信將疑,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而是下意識看向家裡唯一一個男性。
儘管他是小自己十歲的後輩,甚至沒成年。
但不管是那種神秘的氣質還是為人處世的禮貌,亦或是那總是如晨間海浪般的溫柔聲音,都讓人下意識信任他。
“真由理的判斷或許是對的,但人總是要睡覺的,你沒法一直用不入眠去抗衡那妖怪。”
東野瑜說著,給出了自己的解決辦法。
“我的想法是這樣的,我待會兒先回家裡去準備一下,然後派遣式神過來。那是一隻靈體狀的白狐,到時候你們看到就會明白。等我的式神到了之後,會藏在真由理的房間裡,屆時真由理照常睡覺休息,如果那妖怪敢來,我就把它斬了。額,我是說我的式神會把那妖怪收服。”
“您覺得怎麼樣?”東野瑜向兩人看去。
真由理似乎對於夢有些畏懼,猶豫一秒,抿了抿小嘴,點點頭:“那阿瑜的式神要快些來哦!”
東野瑜向真由理豎起大拇指露出爽朗的笑容:“他將如閃電般來到真由理的身邊!”
“他叫什麼名字?”真由理有些好奇。
“他叫阿魚,真由理到時候就用這個名字稱呼他就行了。”
橋本理莎見東野瑜像是哄小孩一樣哄得真由理終於願意睡覺了,也沒有反對的意思,鬆了口氣似的:“好,就這樣吧。”
她內心對於妖啊鬼啊的東西依然不信,這很正常,現代人在沒遇到過一些怪事的時候大多是不信邪的。
就好像很久不見的朋友突然聯係你,說:“我是一直用中文請你幫我代寫英文書信的李華,齊天大聖其實並沒有成佛,而是在五行山下修煉了兩千年,現在就差一個人給他揭如來的帖子,好讓大聖奪了那玉帝的鳥位,速速v我328路費坐火車去揭帖子,待大聖反了天庭,保舉你在新天庭當個禦馬監正。”
不大嘴巴呼他臉上算是脾氣好的。
不過橋本理莎放任東野瑜胡鬨,也有自己的考慮,一是,自己勉強算是阿瑜的長輩,二則,阿瑜能勸動真由理休息,也算是達成目的了。
大概真由理這樣的小姑娘,就得用小孩子的辦法去哄才行。
否則以真由理現在的狀態,那薛定諤的妖怪還沒來,她先倒了。
畢竟哪怕是成年人兩天不睡覺也得腳步虛浮如墮雲端,更何況年幼的真由理。
“那就說好了,橋本姐姐,留個聯係方式吧,待會兒式神出發的時候,我再給您打電話提醒一下,免得嚇著您。”東野瑜提醒道。
橋本理莎露出長輩特有的寵溺笑容,無奈笑道:“好啊,你記一下我的號碼。”
兩人留了聯係方式,東野瑜看向真由理:“那麼,我就走了哦,真由理。”
真由理露出燦爛的笑容,頗有元氣地坐在床上舉起手揮了揮:“阿瑜再見。”
哢噠!
房門關閉,東野瑜和橋本理莎的聲音因為隔著牆變得沉悶模糊,最後很快消失不見,隻剩下橋本理莎在客廳裡發出的輕微動靜。
剛才元氣十足的小女孩,此時笑容逐漸消失,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失落。
盲人的眼前並非是黑暗,而是一片虛無,如果硬要體驗的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閉上的那隻眼睛的狀態大概就是盲人的感受。
連黑暗對他們來說都是奢侈的顏色。
唔,待會兒姐姐應該就要休息了吧。
真由理仔細聽著外麵橋本理莎的腳步聲,想和她說說話,不過想到她白天上班已經很累了,又覺得不該給她添麻煩。
過了一會兒,橋本理莎洗漱完畢坐在客廳裡,真由理簡單判斷了一下,大概是在看書吧。
真是好安靜啊。她心中歎息道,坐正了一些,免得自己滑進溫暖的被窩被封印住,揉了揉疲倦的小臉。
阿魚什麼時候來呢。真由裡期待著。
出真由理臥室的時候,島村夫人的身影已經不見了,大概已經離開,橋本理莎將東野瑜送到門口。
“就送到這裡吧,橋本姐姐,家裡還有真由理需要您照看。”
“這麼晚了,我開車送你回去吧。”
“此事休要再提!”
東野瑜大手一揮,豪氣頓生:“我新買的坐騎馮虛禦風,日行千裡而不知疲倦其實主要也不是很遠,我現在就住在綾瀨阪那邊。”
橋本理莎看著東野瑜說著這些怪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又聽到他說綾瀨阪。
“哦~那邊的確有一家稻荷神社,所以東野君經常到神社裡學習?”
怎麼感覺怪怪的。東野瑜遲疑一秒,“說學習麼,嗯,勉強也算得上是吧。”
橋本理莎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那我懂了。”
東野瑜有些無語,你又懂了?
兩人在門口閒聊兩句,
東野瑜擔心她因為不相信自己而對妖怪的事不太上心,於是神色認真地說道。
“橋本姐姐,我知道剛才的那些話可能聽起來有些超出常人的認知範圍,您會覺得我在說瘋話,但請暫且相信我這幾十分鐘吧,等我的式神到這裡的時候,您的一切懷疑都會得到解答。”
真由理願意睡覺休息,橋本理莎算是鬆了一大口氣,這時候才有心情打趣地說道。
“召喚式神需要準備嗎?我看電視節目或者電影裡,式神這種存在都是一直跟隨除妖師的。”
一般來說式神自然是跟隨除妖師的,可我這個式神你是想要讓我表演原形畢露嗎?
東野瑜笑了笑:“現實生活自然和藝術作品有區彆。”
“好的好的,我的除妖師大人,這麼晚了,快回去吧,路上小心,到家了記得給我打個電話報平安知道嗎?”
東野瑜背著背包挎著劍袋往電梯走去,揮了揮手:“知道了~”
下了樓梯,東野瑜腳步如風地來到停車地點,看到烏騅那炫酷黑騎士塗裝在路燈下如黑夜帝王般嶽峙淵渟地等待自己的到來,心中略微鬆了一口氣。
剛才在橋本姐姐家裡待了一會兒,東野瑜著實有些擔心自己的烏騅會被宵小所趁,也不知道是因為新車還是什麼的緣故。
前世也是這樣,新買的自行車停在樓道裡,半夜都會擔心有小偷,後來乾脆把車搬臥室裡才安心。
戴好頭盔,手控車把,大步跨坐,氣沉丹田,伴隨著東野瑜以精妙絕倫的手法扭動油門轉把,烏騅剛開始還在原地躍躍欲試地往前躍動幾下,差點蹭花黑騎士塗裝。
東野瑜皺眉,若有所思,在原地頓悟片刻,手法突破至大宗師境界,方才將其降服,以平穩的勻速朝足立區行駛而去。
不多時,
“蕪湖~”
一行飛車暴走族黃毛騎著他們的油耗怪獸來到紅燈,與東野瑜的烏騅停在同一起跑線上。
什麼檔次,也敢和我的街道帝皇川崎z900rs停一條線?
穿著滿是銀色釘子皮衣的暴走族斜視過去,見那男人跨坐小電驢之上,樣貌與體魄皆是上上,氣質淵渟嶽峙,當時就哈哈大笑起來。
拍了拍同伴的肩膀,指著東野瑜說道。
“我之前逛tiktak的時候聽神州那邊的人說呂布騎狗,一直沒法想象,今天看到這人算是明白了。”
他說著,伸著脖子朝東野瑜問道:“喂,老實講,這小電驢真的不會卡住您的腿嗎?”
說罷又是大笑三聲,不等紅綠燈,一行暴走車隊轟鳴油門揚長而去。
東野瑜瞥了一眼,輕蔑搖頭,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似這等吃油怪物有什麼用?在城市裡通勤還不如我這烏騅,跑的快有什麼用?還不是得等紅燈?
也就是在深夜才敢出來狂奔擾民罷了,這種遊走在生死邊緣、被快感蒙蔽雙眼的凡俗,一不留神就少走五十年彎路。
竟還敢來嘲諷我座下烏騅,嗬,有眼無珠之輩。
爾曹身與名俱滅,不費江河萬古流。
東野瑜輕笑一生,扭動油門轉把,一雙大長腿如定海神珍般穩住烏騅的平衡,等它如熱身般躍動幾次後,速度逐漸平穩。
收起起落架,回家!
江東區和足立區有相當一段距離,哪怕自己駕馭之術超凡脫俗,烏騅之速風馳電掣,可等回到家的時候也已經快淩晨一點了。
東野瑜看了眼時間,有些急,這麼晚了真由理不會撐不住睡著了吧。
想到這裡便沒有耽誤,在玄關換了鞋,跟繡吉說了聲自己要陰神出竅去除妖,囑托他修煉順便守家,隨後躺在被褥上凝神靜氣。
眼前白光如河,片刻之後,一隻白色的二尾靈狐便出現在了狹小的房間中。
繡吉大禮拜彆:“祝主公此去斬妖除魔,武運昌隆,城內有繡吉鎮守,一切無憂,請主公放心!”
“警惕點,彆因為有春塬前輩鎮守這片地域就放鬆警惕。”東野瑜說道,化作狐狸頭雲霧朝江東區的橋本理莎家飄去。
都這麼晚了,阿瑜那小子果然是在胡扯嗎?
橋本理莎看了眼手表,江東區離綾瀨阪不近不遠,半夜又不堵車,騎小電驢正常情況下一般來說快一些四十分鐘,慢一些一個小時。
他走的時候還不到十一點,現在都快淩晨一點鐘了,也沒打電話回來報個平安,不會出事了吧?
她有些擔心,想了想,找到剛才東野瑜留下的電話號碼,打了過去。
很快有人接通了,橋本理莎正鬆一口氣,還沒詢問,隻見話筒那頭傳來一道古怪的聲音。
“我乃東野城城代,繡吉左衛門是也,來電者何人?”
像是一個尖細嗓子的老人在說話,語氣很奇怪,類似於大河劇中那些大臣的語氣,但語法又有些錯漏。
而且東野城城代島國有東野城嗎?
橋本理莎愣了幾秒,想到東野瑜的姓氏,有些遲疑地問道:“這是東野瑜的電話吧?您認識東野瑜嗎?”
“放肆,竟敢直呼我東野城城主大人的名諱”電話那頭順口似的說到這裡,突然沉默兩秒:“汝是何人?”
“我是阿瑜的姐姐,橋本理莎。”
主公何時有個姐姐的?
手機屏幕冰冷的光打在繡吉臉上,覆蓋羽毛的鳥臉上竟給人一種血色全無的錯覺。
它咽了口唾沫,主公修為滔天,天下布武,他姐姐必然也不是凡人。
丸辣!
未來的繡吉太閣出師未捷,竟要淪為母狐狸的餐後甜點。
繡吉連忙用諂媚地語氣說道:“竟是橋本殿下,小人繡吉,容主公不棄,得東野幕府左衛門之要職,如今正鎮守東野城。不知您打電話來所為何事?請儘管告訴小人,小人會儘數記下,等主公的式神阿魚大人凱旋後轉述。”
“阿瑜呢?”
“好教殿下知曉,主公正在操辦儀式,走不開。”
“好的,真是打擾您了,再見。”
橋本理莎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對麵老人的聲音變化如此之迅速,從威嚴大臣一轉眼變成了伶人小醜。
阿瑜不會是和這些怪人在一起太久受到影響了吧?
兄弟萌月初求月票辣,阿裡嘎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