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冬?”
你問這個乾嘛?
東野瑜對於月之魔女小姐有些跳脫的關注點感到有些疑惑。
有天狗,有神明,有妖魔,這些你都不問,跑來問一隻普通的小狸貓妖怪?
不過雖然感到疑惑,卻還是很耐心地解釋起來,不為彆的,隻為這三十萬円的厚重。
月之魔女小姐,值得!
“那丫頭是一隻挺可憐的小狸貓妖怪,家裡父兄都被妖魔殺害,要不是半道遇上跑路的菱澤水神,大概也活不下來。”東野瑜說道。
按照元君所說,她當時正要離開仙鄉,路上遇到桃冬一個人在霧中奔逃,便將其救下,祂自身則因為傷重,就乾脆隱藏在桃冬身上,然後睡著了。。
後來仙鄉大戰的時候被吵醒才又出來救下狸貓一族,又用禦水之能阻止宇田景政控製菱澤。
表麵上看起來助攻頗多。
但細細一想,這位神明逃跑的時候如果不睡著,而是帶著桃冬直接跑去出雲大社告狀,又或者直接去東海找親戚來報仇,後麵是不是就沒那麼麻煩?
當神明睡大覺,逃命也睡大覺,這輩子有了。
而桃冬這小狸貓幾次三番有貴人相助,福緣在島國這一片的妖怪裡也著實不淺。
可惜就是啥也不會,連變個身都費勁,不然自己帶她來東京當個幫手也挺不錯。
明日見早苗聽到這裡,微微頷首,不動聲色地在文檔中將桃冬和元君單獨拎出來,一邊編輯資料一邊輕聲詢問。
“東野閣下和她是怎麼認識的,我能知道麼?”
她說道,隨後又淡淡地補充了一句:“人類和妖怪相處的經曆也是值得記錄研究的。”
東野瑜沉吟兩秒,簡單將過程描述了一下。
“先前我修煉的時候獲得突破,神魂出竅夜遊數百裡到了未知地域,偶遇過她,被她救了一命。後來去參加除妖時才發現那裡是桃鄉,於是想著找到她報答恩情,後來的一係列事情您也知道,說起來,緣分確實是有的。”
緣分?
明日見早苗頓了頓,微微抿起櫻色薄唇,敲擊鍵盤的聲音稍稍大了一些:“桃冬,想必會非常仰慕您吧?她沒有來東京麼?”
“仰慕倒是有的,不過似乎是沒有來東京的打算。她父兄慘死,桃鄉又經曆了大難,我臨走前她告訴我要繼承家裡的溫泉旅店。”
“事實上就算她想來我也不會讓她來,她修為不高,連幻形都不完全,現在還頂著個狸貓頭呢。”
東野瑜說到這裡,眼前浮現出先前桃冬變回原形時候背著大包袱的模樣,笑了起來。
明日見早苗的目光落到東野瑜的臉上,看到這樣的笑容,莫名想起小時候姐姐的笑容,打字的手柔和不少。
“我聽說除妖師和妖怪就好像光明與黑暗那樣不相容,但東野閣下對妖怪的態度似乎並非如此。”
廢話,我自己現在就是妖怪,倒不如說,我對人類的態度才更值得被提問。
東野瑜心中莫名覺得有些好笑。
“關於這個,我一直以來的想法其實還是看個體的。神州四大名著之一的紅樓夢中有句話是‘人知鬼恐怖,鬼曉人心毒’。這個世界既不完全黑暗到讓人絕望,也不是明亮到所有人、妖怪都磊落無比。”
“妖怪與人或許有這樣那樣的不同,但都是智慧生物,而且妖怪們大多數受到人類文明的影響,也是懂得道德的。世界上有善良的妖怪,也有狠毒的人,該怎麼對待還是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
“當然,以我個人而言,還是建議對妖怪的態度比人類更多幾分警惕比較好,畢竟他們擁有比凡人更強大的力量,能造成的破壞也要強很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對妖怪同樣適用。”
原來他對妖怪是這樣的態度麼,那麼對叫桃冬的那小妖怪的態度也就不足為奇了。
明日見早苗嘴角漾開一絲得體的微笑,一雙白皙纖細的柔荑在鍵盤上翻飛敲擊,最後以一個回車,ctrl+s的組合收尾。
“很中肯的一番言論,不愧是月亮王國騎士。”
她轉頭看向東野瑜,“可是您甚至都不願意稱呼我一聲殿下麼,我忠誠的騎士。”
發什麼癲,在這裡玩教父梗是吧?
東野瑜無語,隨後發現少女那如極地藍冰般的靈眸中蘊著的些許笑意,大驚失色。
月之魔女先前在自己麵前為了維持人設可都是不苟言笑的。
殿下!月之魔女是能笑的麼?人設崩塌了啊喂!
“您不覺得在敘述的時候插入這樣那樣的敬語很奇怪麼?”
少女眼中的笑意不減,注視著東野瑜,直到他無可奈何地說道:“好吧,如您所願,我親愛的殿下。”
“那位名叫元君的神明呢?請仔細描述一下。”
說到這裡,大抵是覺得這樣的人設有些不符合月之魔女,於是又無所謂般輕聲說道:“雖然我身為鏡像月亮的主人,對於黑夜之國的神明沒什麼興趣,但作為無聊之餘的研究參考,也是極好的。”
“她有什麼好說的,一條來自神州的龍,至於她為什麼來島國這邊,我不知道。母的,長得雖然好看,但與殿下的光輝相比,隻能說螢火之光罷了。愛好是睡大覺、擺爛,白瞎了那一身修為。現在正在火熱招聘冤種神官,大概就這些吧,其他的我也不是很了解。”
東野瑜一口氣將對元君的印象和知道的一些不是很重要的信息告知了明日見早苗。
當然,對於月之魔女小姐的溢美之詞自然是有些偏頗的,說實話,元君的品貌可以滿足神州人對神女的一切遐想。
可,鄒忌的妻妾客人都還知道因為有求於人而偏向評價,更何況身為社會人的自己呢?
看來騎士閣下對於這位神明不是很耐煩的樣子。
明日見早苗心中想到,對於東野瑜的溢美之詞沒什麼反應,隻是稍稍抬起臻首,白皙纖細的手撚了下臉側垂下的金色發絲。
“聽說您住的地方有妖怪作祟?我想明天傍晚去調查,您有空餘時間麼?”
這麼快就有消息了?月之魔女消息還挺靈通的。
東野瑜想了想,回答:“的確是聽到有這個消息,是一家便利店遭了妖怪,據說是狐妖用幻術嚇人。昨晚有宗教文科省的專員到了便利店封鎖現場,明天的話,沒問題。”
周五正好小林公爵邸不上班,自己算是有空,要是今天去那就不太好辦了。
自己已經翹了一周班,再不去,怕不是工作都要丟。
這工作以後肯定要辭職,但不是現在,等考上除妖師資格證書,有了穩定的收入來源後再辭也不遲。
東野瑜實在有些窮怕了,都說穿越者搞錢容易,可自己兩輩子都待在象牙塔裡,搞錢的方法看著多,但實操起來一個比一個更沒頭緒。
隻能說人無法掙到認知之外的錢這句話的確有些道理。
或許可以靠妖法搞錢,但那並非修道之人應該的作為。
嚇鬆重那老小子是因為有承負在,惡意誤解禦子,行事態度讓禦子難過,還上門讓伊織老爺子道歉出具什麼證明。
事出有因,自己出手小小懲戒一下,不為過。
若無緣無故對凡人出手,隻為了賺錢,那自己和妖魔有什麼區彆,且不說是否於道心有礙,往後打殺彆人的時候恐怕也沒法義正嚴詞了。
至於劫些不義之財,老實講,這年頭的黑幫難說有多少錢,搶了錢還要為了安撫自己的道心捐出去大部分,感覺不如陪月之魔女小姐調查妖怪。
想到這裡,東野瑜想起自己給明日見準備的禮物,於是跟她說了聲。
“對了,我在桃鄉的妖市裡買了些禮物給您,不是什麼貴重的禮品,是一些由靈果靈花製作的點心,不僅好吃,對身體也有一定的好處。快遞大概明天到,到時候正好給您。”
“您能在那時候想起我,我很滿意。”明日見早苗輕聲說著,卻沒再從包裡拿出幾疊福澤諭吉。
東野瑜稍稍有些失望,隨後兩人約好明天放學去北綾瀨調查。
等東野瑜告辭離去後,明日見早苗依靠在座位扶手上看了眼電腦文檔上記錄的信息,想著等收集到足夠多的時候,就做成妖怪圖鑒之類的東西。
唔,還有回禮,那些點心在妖怪的市場中售賣,肯定是很神奇的東西吧,對等的回禮麼
外間響起上課鈴聲,她將筆記本電腦關上,起身走出活動教室,望向不遠處。
東野瑜正不緊不慢地走在花園裡,偶爾手賤地摘一朵花下來,這邊距離教學樓有一段距離,大概是想著反正遲到了,也就不急?
少女撫著走廊外牆,神色怔然。
即便是麵對一隻小狸貓妖怪,都會費心費力去報答恩情。
那麼如果自己讓他欠下足夠的恩情,是不是就能讓他一直陪自己調查妖怪?
有什麼能讓他欠自己恩情呢。少女有些出神地思考著,步伐輕鬆地下了樓,慢慢跟隨在他身後。
在月之魔女小姐那裡述職並領了超額餉銀後,東野瑜心情一時間大好。
雖然天氣不是那麼完美,但花一樣開得豔麗。
一路走馬觀花回到教室的時候老師已經開始講課了,第一節課是數學課。
老師加賀康治是東大數學係畢業的,五十多歲的年紀,有著昭和那一代人的古板和嚴肅,不苟言笑,聲音洪亮,在立花高裡麵有著鐵麵明王的稱號。
啊哈,讓你小子去泡妞,遲到了吧!
有馬則宗笑嘻嘻地坐在後排等著看笑話,但緊接著卻愕然發現老師隻是看了一眼東野瑜,點點頭,讓他到座位上做好。
沒想到連加賀老師也流於俗套,被所謂的優等生光環給魅惑了麼。
有馬則宗有些悲涼地想著。
正在這時,加賀老師寫完題目,掃視一眼,正好看到愣神的有馬則宗,於是隔空一點。
“有馬同學,下麵你來回答這個問題。”
有馬則宗:“啊?”
下課後,被懲罰站在教室外的有馬則宗灰頭土臉地走進教室,直麵班裡同學的嘲笑,悲憤不已。
拿起掛在書桌側麵的竹劍,不浪費一點時間地在教室後麵用竹劍開始素振,極情於劍道的模樣。
不過看他揮舞竹劍的模樣,進步倒的確是有些驚人。
有馬則宗一邊揮劍一邊與東野瑜閒聊著:“東野,你這兩天天天請假,生病了?”
“沒,去辦了些比較重要的事。”
東野瑜搖搖頭,借了今川柏木的筆記本,想要趁著課間的一些時間補上這些的筆記。
重要的事?有馬則宗看了眼時間,收起竹劍,反坐到座位上:“需要幫忙不?”
東野瑜朝他笑了笑:“多謝,但已經辦完了。”
有馬則宗點點頭,隨後想起什麼,露出壞笑:“家裡的事辦完了,學校裡可有得忙咯~”
“怎麼?”
一旁的今川柏木笑著解釋道:“周一的時候班裡說起了最近要舉辦校慶文化祭的事,我們班投票決定好是要做咖啡廳。”
島國,咖啡廳。
關鍵詞直接觸發了東野瑜的宅男基因,左右看了看,小聲說道:“女仆咖啡廳?”
東野!不愧是意氣相投的好友!
有馬則宗重重地歎息一聲:“我等原想祭出女仆咖啡廳,必能獨斷萬古,橫掃立花,不僅能大賺特賺,亦能大飽眼福!可惜班裡女生和舔狗眾多,敵手人多勢眾,惜敗。”
“普通咖啡廳麼,也挺好啊。”
東野瑜初中時候讀的學校是京都一所比較窮的公立學校,文化祭這些東西都是草草了事的,著實打擊了前世在番劇中醞釀了兩輩子的期待。
“如果是這樣倒還好了。”
有馬則宗醞釀著深沉地悲傷,不敢看東野瑜:“那等賊人乘勝追擊,一路猛打,我等潰不成軍女仆咖啡廳改成男執事咖啡廳了。”
啊?
東野瑜當時就愣住了,有馬,你要不改名叫馬謖吧?哥們兒隻是走了幾天而已,你們他嗎就失守街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