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膽怯了啊。”
“要是換我上,就算打不過,也要應戰!”
“所以我就說,學力好,長相好,又能怎麼樣呢?連為好友拿劍的勇氣都沒有,以後萬一女朋友也遇到麻煩,被人欺負,也像現在這樣龜縮?沒擔當啊。”
周圍觀戰的男學生見東野瑜都帶著刀,自然不信這話——沒學過劍術買刀乾嘛?
一些支持東野瑜的女學生也說不出話來,神色裡隱隱帶著失望。
“不敢來的話就算了。”
菅穀哲央略過今川柏木,看向東野瑜,有些失望地搖搖頭。
“看你個頭不小,卻是膽小如鼠,學了劍術不敢拔劍,還不如這小子有勇氣。”
他當然看得出來東野瑜沒怎麼學過劍術,不管是拿劍的姿勢,還是身體的姿態,完全就是一個外行普通人的樣子。
打的就是外行!
否則以東野瑜的體格和身高,菅穀哲央還真不太敢挑釁。
你是真沒見過妖怪啊?
東野瑜緊皺眉頭。
話說到這份上,就算不占理,就算沒學過劍術,自己也得教訓他一頓。
否則明天自己膽怯的消息就會傳遍立花高。
到時候走哪兒都被人議論,這得多憋屈?
彆的不說,心態被搞是必然的。
為了避免麻煩,東野瑜不認為退縮是一個好的選擇,必須給他來點小小的狐妖震撼。
東野瑜拍了拍今川柏木拉住自己的手,“放心,今川君,我有把握。”
“東野君”今川柏木愣了一秒,歎息地鬆開手:“好吧,如果你戰敗,我也會出戰的。”
他在國中學過一些劍術,雖然連入門也算不上,但眼下的情況,隻能是要上三個一起上,要躺一起躺。
不然以後朋友就做不成了。
“給我壓陣就行。”
東野瑜點點頭,拿著劍不慌不忙地站起身。
自己確實沒學過劍術,但之前與那個邊川會的舍弟頭還是什麼的對戰過,也看了剛才有馬則宗他們的對戰。
靠著對身體的極致掌控和超強記憶,複現一下他用過的劍術還是沒問題的,雖然第一次用可能不會太標準。
更何況,自己有貓的反應、熊的力量和豹的速度。
都能把竹劍捏成粉碎了,要什麼劍術?
他走過去扯著倒在地上裝死的有馬則宗腰部護甲,單手將他拎起來,“喂,似了?”
有馬則宗低著頭不說話,看來是道心破碎了。
不過猶豫一會兒,怕東野瑜跟著一起丟臉,還是轉頭說道。
“東野,你沒學過劍術的——”
“怎麼跟今川一樣,怕個屁,你們剛才的對決為我提供了許多戰鬥思路,我現在強的可怕!把劍給我,等我好消息。”
“彆去,他北辰一刀流拿了目錄。”
東野瑜懶得理他,從他手裡搶過竹劍,居高臨下地看向菅穀哲央,沉聲道。
“高一年級B班,東野瑜。”
聲音不大,但奇怪的是,即便眼下道場有些嘈雜,也能很清晰的落到劍道館內所有人的耳中。
嘈雜的劍道館倏地安靜下來。
角落裡那對著假人專心練劍的身影也稍稍一窒,觀戰的學生們不管是男生女生聽到耳邊的聲音都愣了一秒。
“好帥……”
先是幾道小聲的感歎,片刻後寂靜的道場裡零星響起一些女生的尖叫,“東野君,加油!”
然後這些喝彩聲連綿成一片,中間甚至夾雜著表白的聲音。
“什麼嘛,就算敢應戰,也不一定能打得過菅穀學長,提前開香檳也不怕回旋鏢嗎?”
一群男學生逆風小聲輸出,嘟囔著說道。
菅穀哲央聽著東野瑜的聲音,感覺有一種沉重的東西砸在了心頭,莫名有些心虛,下意識後退一步,但轉瞬反應過來。
他沒學過劍術的啊,我怕個屁?
今天就把這小子打到顏麵儘失!
菅穀哲央提振信心,笑著親了女朋友一口,“裡奈,回去吧,看我把他們全打趴下。”
“嗯,彆受傷了,我們待會兒還要——”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菅穀哲央有些頭疼地打斷女友的嘮叨。
緒芳裡奈無奈,目光看向東野瑜單手輕鬆提起穿了一整套沉重劍道甲的有馬則宗,心中有些不祥的預感,離開了場中,回到道場邊緣正坐等待。
菅穀哲央到裁判席說了下,開啟二番戰的事。
裁判席的三人猶豫了一會兒,但看了看道場裡麵的氣氛,還是點頭同意了。
難得能激起這些懶狗部員的激情,作為社長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東野瑜於是拎著有馬則宗,在一些社員的指引下進入更衣室,今川柏木也跟了上來。
道場更衣室內準備有多餘的劍道服和護具。
東野瑜在今川柏木和部員的幫助下係上繩結,穿上胴甲、垂(護襠),有馬則宗則坐在凳子上發呆。
最後穿上甲手,東野瑜將手中的澄明一文字長光遞給今川柏木讓他幫自己拿一下。
握住有馬則宗的竹劍揮舞幾下,感覺合適後,朝兩人笑了笑,走出更衣室。
今川柏木抱著東野瑜的刀跟著往外走,隨後感受到刀的重量後,眉頭微皺。
他低頭看著手中被厚厚的紙巾和膠帶包裹的刀,有些疑惑。
木刀有這麼沉嗎?
等到更衣室隻剩下今川柏木和自己時,有馬則宗才慢吞吞地脫下麵甲,神色懨懨地從自己的櫃子裡拿出一張乾淨的毛巾擦汗。
看到今川柏木注視著東野瑜那把奇怪的木刀,走了過去。
“怎麼了,今川?”
“東野君這把木刀好重。”
有馬則宗疑惑地接過刀,手中一沉,皺起眉頭,隔著紙巾和膠帶仔細摸了摸刀的輪廓和大體構造,等摸到劍柄位置的時候。
臉色當時就變了,愕然地看向更衣室外。
似乎是想到什麼,有馬則宗眼睛亮了起來,連忙讓今川柏木幫自己脫下沉重的大袴,抱著刀往外麵走。
“有些木刀是重一些,走,今川,出去給東野壓陣。”
言語中信心十足的樣子,今川柏木不明白有馬這小子又發什麼瘋,跟了上去。
角落裡練劍的神宮寺柊鏡沒有被周圍的討論聲和劍拔弩張的氣氛影響,神色專注,披散著的長發被一根紅色發繩束起來,隻留下兩束姬發式特有的發腳垂落。
即便聽到周邊同學談起東野瑜以及場中不太對勁的氣氛,也沒有分心。
隻是沒多久,感覺身後有人拉了拉自己的劍道服衣角。
黛眉微皺,轉頭看去,如黑夜般純粹的墨色眼瞳中滿是冷然,直到看清來者,這樣的冷然轉化為無奈。
明日見早苗站在她身後,目光平視,聲音清靈,帶著獨屬於月之魔女的驕傲,伸著手說道:“昨天說好的,教我一些法術。”
神宮寺柊鏡神色淡漠地看著她,不說話。
明日見早苗與她對峙一會兒,撇了撇小嘴,放下踮起來的腳後跟。
身高倏地矮一截,站在神宮寺柊鏡麵前直接變成仰視了。
緊接著語氣姿態也正常起來,有些不習慣地小聲說道:“請教我一些法術,寫在筆記本上也行。柊鏡。”
“你說什麼?”神宮寺柊鏡神色平靜,一邊用毛巾擦了擦額頭上密布的汗水,一邊輕聲問道。
可惡,你明明聽到了!
明日見早苗小臉倏地漲紅起來,但顯然,調查妖怪和學法術的重要性要遠超自己的臉麵。
月之魔女能屈能伸!
她咬牙切齒地重複了一遍,聲音稍大了許多,引得周圍一些學生頻頻注視。
事實上她剛進來的時候就已經吸引了不少男生的視線。
神宮寺柊鏡這才點點頭,眼角藏著笑意,低頭用毛巾遮掩了一下,聲音平靜地說道。
“待會兒跟我回家。”
明日見早苗見她終於答應,輕哼一聲,微微頷首,好像是在表示認可。
神宮寺柊鏡懶得理她,收起劍,目光落到場中,赫然看到了場中正抱著麵甲,準備開始對決的東野瑜。
“你的那位騎士在那裡比試劍術,你不擔心嗎?”
“他也在?!”
明日見早苗聞言有些慌張地四處看,生怕自己剛才的樣子被騎士看到,威嚴掃地。
直到發現他站在場中根本看不到自己,才舒了口氣,微微昂起小腦袋,冷笑一聲。
“區區凡人,我忠誠的騎士隻需要一劍就能將其打致跪地!”
神宮寺柊鏡看著東野瑜戴上麵甲,竹劍回鞘一般做出居合的動作,腳上的步伐像是在散步一樣,搖搖頭。
“這不是生死戰鬥,這是劍道比試,他雖然修為不錯,但沒學過劍術,很難取勝。”
作為從小開始習練劍術的人,從姿態和步法能很輕易能看出來,東野瑜完全是外行。
不過奇怪的是,那手居合好像還有點東西。
像是香取神道流的居合術。
神宮寺柊鏡的話在明日見早苗這裡還是有些分量的,她知道自己這個青梅通常不會胡說八道。
不過明日見早苗站在人群裡注視著東野瑜沉穩的背影看了一會兒,依然堅持自己的觀點。
她這次的聲音沒有任何對對手的不屑,隻是平靜且認真地輕聲說著,仿佛在闡釋一個事實。
“我的騎士不會輸。”
場內的菅穀哲央看東野瑜連送足這樣簡單的步法都不會,開局就用居合這種把主動權完全交出來的姿態,心中大定。
“高二年級F班,菅穀哲央。”
他沉聲回答,“我看的出來,你是真沒學過劍術,現在跪地投降帶著你那兩個朋友離開,還來得及!”
東野瑜沒有回答,隻是保持居合的姿勢,麵甲縫隙中隱約可以看到那雙明亮的眼睛,氣勢越來越驚人。
菅穀哲央還是第一次完全清晰的感覺到來自於對手在氣勢上的壓製,下意識握緊手中的竹劍。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一個沒學過劍術的人會帶給自己這麼大的壓力,但已經是箭在弦上,再問為什麼已經沒有意義了。
不能再拖下去,否則連拔劍都做不到。
菅穀哲央想到這裡,大喝一聲,踏步向前突刺。
“突!”
東野瑜神色不變,原本淩亂如散步的步伐瞬間轉變為送足的步法,猛地往前踏出好幾步,速度之快讓人反應不及。
與此同時,居合架勢的竹劍拔出彈開菅穀哲央的突刺,正斬切落,仿佛將精氣神全數凝聚在這一斬上!
圓筒狀的竹劍砍出了真劍的氣勢,竟然給菅穀哲央一種自己會被開膛破肚的感覺。
他正處於頂峰的氣勢瞬間為之一奪,不敢與之爭鋒,隻是瞪大眼睛,送足迅速往後退,同時手中竹劍橫舉往上撩,想要格擋。
嘭!
竹劍相撞,菅穀哲央隻覺得像是一座山砸了下來,手一麻,剛想要握緊,竹劍便再也承受不住這力量,彎折爆裂,灰塵和竹刺迸濺開來。
怎麼會?
菅穀哲央愣住了,自己這根竹劍可是剛買不久的北海道真竹製作的高擋竹劍。
AAAA級彆的手工奢侈品,比一般竹劍的韌性還要強。
一下就打斷了?
不等他反應,東野瑜保持殘心,橫斬一文字,完美的複現了黑田武曾經施展過的絕技。
香取神道流,雲切!
嗚!
橫切的竹劍在空中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嘶鳴,菅穀哲央聽著這聲音渾身汗毛倒豎。
但他還停留在剛才竹劍被打斷的懵逼中,根本來不及回防,隻能眼看著東野瑜的竹劍像是鈍器一般砸在自己胴甲上。
嘭!
剛才經曆過碰撞的竹劍擊打胴甲上,竹片發出悲鳴,圓筒狀的竹片全都擠在了一起,彎折起來,像是抽打陀螺一樣直接將菅穀哲央抽得淩空飛旋。
菅穀哲央隻覺得腰肋處傳來劇痛,五臟六腑都被抽打得移位似的,緊咬牙關,神色露出痛苦的表情,有失重感傳來,麵甲前的景色開始旋轉。
噗通!
他在空中旋轉兩圈,正臉朝下落在地上,發出沉悶地響聲。
整場戰鬥開始的突然,結束的也相當突然,總共也不到十秒鐘,無論是周圍圍觀的劍道部學生,還是裁判席的三人都沒反應過來。
劍道社社長和身邊的兩個部員麵麵相覷,這沒有氣合,算得分嗎?
整個道場鴉雀無聲,東野瑜來到趴在地上無法動彈的菅穀哲央身邊,踩在他背上,聲音不帶情緒地說道。
“你的首級,我先收下了。”
說罷,已經彎折的竹劍切下象征斬首,然後旋動劍柄,做出香取神道流的血振動作,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收劍回鞘,往回走。
“給我站住!”
菅穀哲央遭遇奇恥大辱,嘶吼著從地上想要爬起來,但胸肋處的傷勢讓他連呼吸重一些都會劇痛,四肢掙紮的幅度稍微大一些就痛的滿頭大汗。
他懷疑自己的肋骨已經斷了。
事實上,要不是他穿了甲再加上竹劍崩碎吸收了絕大多數力量,如果換成鐵棍這種鋼性鈍器,就那一擊,已經不是肋骨斷不斷的問題了。
社團指導老師得跪下來求他不要死。
緒芳裡奈捂著嘴,驚慌跑過來將菅穀哲央扶起,他捂著左側腰肋,忍著劇痛喊道。
“你裝著不會劍術,讓我掉以輕心,勝之不武,有什麼好囂張的?憑什麼斬我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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