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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妤偏頭看向窗外,一到梅雨季節,海城的天空總是會飄著綿綿細雨,空氣悶熱潮濕,讓人難受。
“怎麼來海城了?”
她率先開口,眼神卻落在車窗玻璃上滑落的小水珠。
“來辦點事情,本來想順道看看你過的好不好。”現在不用看了……
男人身上散發著熟悉的沉香味,給人一種沉穩自若的感覺。
衛妤扯了扯唇,笑容恬淡,儘管她極力佯裝輕鬆,可眉頭還是透露出一分不易察覺的苦澀。
“我挺好的。”
本來也是她自己一意孤行的選擇,就算受了委屈吃了苦,也沒什麼可抱怨的。
更何況時酌也不該是那個聽她吐苦水的人。
他很忙,她知道的。
“離婚了?”
男人側頭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修長的手指搭在窗外。
衛妤垂下腦袋點了點頭,語氣輕飄飄的。
“嗯,在辦手續了,還差離婚證沒領。”
整個商圈就這麼大,時酌雖然人在上京,但海城這邊的事多多少少也知道一點,宋景明要和她離婚的事情一年前在圈子裡早就傳開了。
聽了她的話,男人的表情毫不意外,像是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衛妤,要不要考慮跟我回上京?”
他的話讓她一愣。
上京這個詞,對衛妤來說並不陌生,畢竟她就在那裡出生。
但是對於上京,她並沒有什麼好印象。
回去?以什麼身份回去呢?來路不明的私生女嗎?
猶豫片刻,她還是選擇了拒絕。
“還是不去了,母親現在還在醫院,離不開人照顧。”
都是聰明人,時酌自然明白,這隻不過是一個托辭。
但是既然人不願意去,他也不願勉強。
他從駕駛座旁邊的抽屜裡拿出一支做工精良的黑色鋼筆。
“手拿過來。”
衛妤愣了兩秒,沒聽懂他在說什麼。
男人薄唇緊抿,不再廢話,直接一隻手拉住她的胳膊,握住她的指尖將她蔥白的手掌攤開。
鋼筆尖遊走在白嫩的掌心,酥酥麻麻的,有點癢。
衛妤收回手,是一串數字。
“這是我現在的號碼,有什麼事可以打我電話。”
她垂眸看著手心的這串號碼,心裡驀地一慟,指尖還殘留著男人手上的溫度。
“我知道了,謝謝你。”
她唇角微勾,心裡卻堵得厲害。
這一笑,連時酌都愣了一下。
和他那過世多年的姐姐,實在是太像了。
當年事情發生的時候,其實他年齡也不大,或許因為是被收養的緣故,他的心思比一般人都要敏感的多,自然懂事也比其他人早。
“哢噠——”一聲,衛妤推開了車門。
“謝謝你,時候不早了,我就先走了,下次來海城記得提前告訴我一聲,請你吃飯。”
說完不等時酌的回答,衛妤抬手便關上了車門,轉身上了一輛出租車。
車內,男人從口袋中拿出一個鐵盒,從裡麵抽出一支煙和一根沉香木。
他動作嫻熟的將沉香木條插入煙中點燃,邁巴赫轉了個彎掉頭疾馳而去。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衛妤關上電腦,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看著海城的夜景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她剛剛在網上找了幾家合適的公司投了簡曆,準備過幾天去麵試,租房子的事情也要儘快落實。
次日一早,衛妤是被醫院的電話吵醒的。
“衛小姐,您母親的vip床位已被取消,請您現在來醫院辦理轉院手續。”
聽到消息的時候,她先是愣了兩秒,隨即反應過來,是宋景明的手筆。
隻是她沒想到,他當真這麼狠心,因為一個徐佳藝就對她性命垂危的母親下手。
衛妤趕到醫院的時候,護士正在將人往外推,要不是護工攔著,現在恐怕是已經推出病房了。
“上麵發話了,這個病人無論如何我們院不能留!你們快點聯係家屬將人轉走吧!”
護士帶著白色的口罩,眉頭微微皺起,語氣中不難聽出一絲忌憚。
這是宋氏在海城的私人醫院,放眼整個海城,這也是醫療器械最先進,醫學技術最高的醫院。
如果這時候轉院,恐怕母親就真的性命難保了。
衛妤上前一隻手按住了床邊,乾淨的臉上掛著不淺不淡的微笑。
她試著以商量的語氣開口,“我母親三天後要做手術,手術後我們再聯係轉院,這幾天的費用我出三倍,能不能通融一下?”
小護士抬頭看了她一眼,顯然是認出了衛妤,態度倒是沒有之前那麼劍拔弩張了。
“這個我也做不了主,我幫您聯係一下院長吧。”
衛妤笑著點頭,側過身讓小護士出去打電話。
她回過頭看著病床上的母親,插著管子昏迷不醒,鼻頭忍不住一酸。
護士很快回來了,臉色不太好。
“院長說了,請你們儘快聯係轉院,今天必須辦理轉院手續。”
衛妤知道多說無益,拿起手機撥通了宋景明的電話。
第一遍,無人接聽,第二遍,依舊是無人接聽。
她耐著性子,一直到第六遍,電話快要自動掛斷的時候,才終於被人接通。
男人的聲音不疾不徐的從電話那頭傳過來。
“有事?”
衛妤深呼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她這會給宋景明打電話,他不可能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
“我們倆的事,不要牽扯到其他無辜的人,離婚協議書我也簽了,如果你想要領離婚證,我現在就可以配合你去領,你彆為難我母親。”
對麵的男人嗤笑一聲,顯然是沒打算這麼輕易放過她。
“你當時狠心推佳藝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會有這一天?”
衛妤捏住電話的手指不自覺的收緊發力,連指骨都有些發白。
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心裡的失望難以複加。
“你想怎麼樣?”
“你現在來28樓的特護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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