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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吵架傷感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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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也是差不多月中。

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圓,加之今夜的晚上,又沒什麼雲。

這就把屋裡屋外,都給照得像是發射了照明彈一樣的亮。

不過有一說一……

趙昕一開始也有被不睡覺的範仲淹給嚇一跳。

這大晚上的不睡覺,你這是在做賊?

隻見範仲淹聽到了趙昕的話後,也是連忙從屋裡走了出來。

向趙昕作揖行禮。

“臣,見過豫王殿下!”

趙昕便問道:“你這大晚上,不睡覺,在做什麼?”

範仲淹也是露出了一副,你也好意思問我的表情。

之後認認真真地回道:“臣在想一些事。豫王殿下為何也這麼晚,都沒有睡。”

趙昕便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道:“我也在想一些事。”

範仲淹本著臣子,就是為君王分憂的原則。

當然!

其實更重要的,是有點好奇,便道:“不知豫王殿下在想什麼事?”

趙昕便道:“你說,國家是什麼?”

如果趙昕沒有記錯的話,好像是什麼什麼暴力機器,總之,有這幾個字。

之後趙昕又道:“官,又是什麼?”

“為何這世上,要有國家,要有官?能不能沒有?”

範仲淹大概也沒想到,趙昕會問出這麼幼稚的話。

尤其是配合他矮彆人一截的身高來一起看。

那種幼稚,就更是明顯了。

不過……

這話也隻是表麵上聽著很幼稚而已。

實則……

你真要深究,還真的挺深奧。

“國家,是怎麼來的?”

這個問題直接往範仲淹的麵前一放,就連範仲淹,都不太好去解釋。

隻能是回道:“國家,自古有之。”

趙昕便道:“那為何會有國家?要有國家?”

“……”隻見範仲淹先是沉默了片刻,這才道:“可能是因為當初三皇五帝從一個部族,慢慢地,人變多了,也就成了國家。”

趙昕:“那為何人多了,就成了國家?”

範仲淹便道:“人多了,那總不能說,還是一家吧?‘國’字,一個‘口’,中間一個‘或’,或,從口,從戈,還有一個‘一’,‘一’是地的意思。”

“所以‘國’的意思,想來便是執乾戈以守土,以衛社稷的意思吧。”

趙昕又問道:“那這土是誰的土,社稷,又是誰的社稷?”

範仲淹便回道:“那自然是天下百姓的土,至於社稷,那是土神和穀神的意思,代表的,自然也是天下百姓的土地跟糧食。”

趙昕便道:“那意思就是說,國,就是拿著戈,是為了保護土地,保護穀物?”

其實範仲淹也不太確定。

不過此時此刻,也隻能是道:“想來……應該便是這樣吧。”

趙昕一琢磨。

倒也跟那什麼暴力機器,好像一模一樣。

趙昕也不糾結這個了。

畢竟當年的國家的國字的起源,跟現在的國家的含義,怕是已經相差了不知道多少代了。

接下來便問範仲淹道:“你對我掌握這個國家,怎麼看?”

範仲淹其實一開始是反對的。

畢竟……

就算是以學習為名,也不能這麼過分。

而且……

他還是頭一次見,竟然有人這麼做。

而或許也是頭一次有人這麼做,所以,大多都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

當然!

如果拿分封諸侯國來對比的話,將來是什麼樣的結果,又是輕易便可以預見的。

隻是……

關鍵是,官家就這麼一個兒子,據說,又生了一個,但不管怎麼說,就算是按照順序,這位置也是趙昕的。

這就讓範仲淹覺得,為了培養豫王殿下的治國能力,而讓他去嘗試建一個國。

這聽著,多少有些荒謬。

是的!

這難道不荒謬麼?

不過……

經過這一趟出來,範仲淹又似乎是明白了點什麼。

官家該不會是覺得大宋積弊已深,已經沒得救了,所以,才讓豫王殿下出來,新建一個國家吧?

至少……

範仲淹從目前趙昕的行為舉動看來,不像是單純地隻是當一個諸侯王那麼簡單。

因為如果隻是為了當諸侯王,或者是享福,享受封地什麼的,趙昕何須問出‘國家是什麼’、‘國家是怎麼來的’這樣的話。

當然!

這些都隻是範仲淹自己的猜測。

官家到底是不是這樣想的,根本沒人知道。

因此……

接下來範仲淹便嘗試著問道:“臣有一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

趙昕便道:“你問。”

範仲淹道:“豫王殿下即便是留在朝堂之上,一樣可以鍛煉自己的能力,為何官家一定要給豫王殿下一個封國?”

趙昕便道:“其實……這是我讓爹爹給我這樣做的。”

範仲淹:“……”

見範仲淹疑惑地看著自己。

趙昕便道:“從彆人那裡繼承一個國家,哪有自己親手建立一個國家,來得有意思?何況,爹爹他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駕崩呢。萬一我去世了,他都沒駕崩呢?”

範仲淹也是被他這樣的話,給弄得啞口無言。

這像是官家駕崩這種話,是可以隨便說出口的麼?

不過從這也是可以看得出來,豫王殿下是一個十分有個性的人。

他從不走正常人走的路。

範仲淹便道:“可豫王殿下的這個國家,據說什麼東西,都要跟大宋不一樣。”

趙昕便道:“怎麼,你覺得有問題?”

範仲淹:“那難道不會導致出現問題?”

趙昕:“什麼問題?”

範仲淹也說不太清楚,隻能是稍稍地舉例道:“比如說,若是豫王殿下的封國不對百姓征收鹽稅,而大宋是對鹽征收重稅的,那……一些人會不會以此牟利?而其他人,又會不會有意見?”

趙昕便道:“誰會有意見?是範仲淹你嗎?”

範仲淹便道:“除許昌、南陽以外的天下百姓。這會不會造成不公?”

趙昕也是道:“那如果我其實是苛以重稅,甚至是比大宋目前的還要重,那你,又會不會覺得不公?”

範仲淹便道:“這……那臣便會替許昌、南陽的百姓鳴不公。”

趙昕:“那你這算不算看不得彆人好?”

範仲淹:“臣隻是以為,既然都是官家的子民,那就應該一視同仁才是。”

趙昕便道:“那你怎麼不把你的俸祿,跟其他百姓一視同仁?憑什麼你能拿那麼多俸祿,彆人就不行,憑什麼你能當官,彆人也不行?”

範仲淹:“……”

“可臣所做之事,其他人未必做得了。”

“而且,臣是通過科舉考上來的。”

趙昕便道:“你都說了,你是通過科舉考上來的,那萬一當官不考科舉呢?而且,憑什麼當官就一定是要考科舉?考武舉不行?”

範仲淹便道:“可治國,需要的就是科舉相關的知識。而武舉,也不能說不行,隻是,武人粗鄙,說不定會在朝堂上打起來。五代十國的武人治國是什麼樣,殿下想必知道一些。”

趙昕便道:“可我看你們治國,也不太行,朝堂上多少混吃等死的,不都是像你這樣,考科舉考上去的。這些人禍國殃民,又何嘗比武人少。”

“近些年來,大宋各地叛變不斷,不就是你們這些考科舉的,給治理出來的?”

範仲淹道:“可這總比武人治國,動不動就殺人要強。”

趙昕便道:“你這解釋還是沒有辦法說服我,而且……你憑什麼能拿比普通百姓,即便是忙碌幾年,幾十年,都無法賺到的錢當俸祿?你能領那麼多俸祿的依據是什麼?你領這麼多的俸祿,對天下百姓而言,就一定是公平的?白居易都說了,吏祿三百石,歲晏有餘糧,念此私自愧,儘日不能忘,那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又是不是公平?你是怎麼能心安理得地接受這些俸祿的?大宋一名宰執一個月的俸祿”

範仲淹想了想,也無話可說。

不過後麵又道:“可我至少還是給朝廷做了一點實事的。而許昌、南陽的百姓,則無須做任何事。”

趙昕便道:“怎麼能說他們沒有做任何事,他們得配合我進行立國,而且承擔一切在這個過程中,有可能要麵臨的風險。比如說,萬一我其實是一名昏君,那他們可就有苦日子要過了。”

範仲淹:“……”

範仲淹心想,你說這句話出來,你自己信麼?

至少……

範仲淹不這麼認為。

如果趙昕真的是一名昏君,那趙昕是不會去管百姓的死活的,更不會像如今這樣,出來詢問百姓的意見。

趙昕最後也是道:“吵架傷感情,以後,公不公平的事,就彆提了,尤其是在朝堂之上。你們隻要不反對我做事,就是對天下百姓最大的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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