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風間琉璃常光顧小愜的和式套房,如今被王將占據,屏風、瓷花、浴衣…風間琉璃所喜愛之物都被移除了。
王將跪坐在榻榻米上,背後是敞開門的露台,夜空黑雲滾墨,寒風蕭蕭的吹來,冰涼刺骨。
和式套房的兩側是訓練有素的猛鬼眾成員,持械佩刀站立,空氣似乎都因為他們的肅殺之氣而變得壓抑沉重。
夏沫站在門口,擺在她與王將中間的是一張長長的低腳案桌,上麵擺滿了豐盛的日式刺身料理,潔白的磁盤中,刺身拚盤色彩鮮豔。
王將邀請夏沫共宴,分享生命的血肉。
“你就是王將?”
麵對夏沫像是小鬼頭一樣失禮的質問,這位至尊沒有生氣,反而言語溫和,隻是聲音嘶啞蒼老。
“是啊,我就是王將,一個行將就木的老朽。”
隨後,他伸手示意夏沫和風間琉璃就坐。
王將提供了兩個位置,一個是他的左手邊,一個是他的對立麵。
夏沫上前一步,選擇了與王將直麵相對的位置,風間琉璃見此,繞過夏沫,坐在了王將的一側。
“歡迎來到極樂館。”王將作為主人,他端起一蠱清酒,向夏沫舉杯,宣誓著主權。
夏沫想了想,配合王將的演出,她拿起桌上的小蠱,應付的與王將隔空相碰。
風間琉璃自始至終閉目眼神,仿佛假寐。他的櫻紅色的刀鞘放在榻榻米上。
王將佩戴能劇麵具,夏沫好奇的打量他如何喝酒,隻見王將仰頭拂麵,下一秒,他手中酒蠱裡的清液消失不見。
這是什麼鬼把戲?夏沫心想。
她細細的打量王將的臉。風間琉璃說王將的公卿笑麵宛若皮肉縫合,燈光下卻看不到任何針腳的痕跡。
日本古代公卿貴族,習慣將牙齒抹黑以示尊貴不同,然而能劇麵具的麵孔極具誇張,那是仿照鬼神形象製作,好似夜叉般青麵獠牙。
王將身穿考究的黑色羽織,佝僂著腰軀,一頭淒慘的黑色長發垂落在麵具兩側,配上慘白瓷麵與獠齒黑牙,著實算不上和善,血拭紅唇。
“聽風間琉璃說,你想要見我一麵?”夏沫問。
“沒錯,老朽想要邀請你加入猛鬼眾,伱身懷強大的血統,適合成為新世界的領袖。”王將沒有遮掩,向夏沫拋出橄欖枝。
“那我加入猛鬼眾,你給我什麼位置?”夏沫饒有興致的問,她瞥了眼風間琉璃,意思很明顯,猛鬼眾已經有了一位龍王,日本將棋裡隻有一位龍王。
“隨意開口。”王將說。
“你的位置怎麼樣?”夏沫笑著說。
氣氛頓時劍拔弩張,猛鬼眾成員下意識的摸向腰間的手槍,對準夏沫,但沒有王將的吩咐,他們不敢這樣做。
王將輕聲一笑,顏色一致的羽織的墨色要比夏沫那身色無地更加的純粹,隨著他的起身,仿佛是深淵滾動,他張開雙手,用戲子的語言開口。
“古老的神明沉睡在幽深的海淵之中,祂是偉大而不朽的生命,遲早有一天會再次睜開雙眸審視這個人間,是否值得祂再次統治,創造一個全新的世界。”
“你我身懷祂的血,是祂的後裔,遙遠的過去,神以死亡的方式沉睡之前,許諾今世的我們永恒的權力與享樂,”王將深沉的說,手掌朝上伸向夏沫,腳步輕移,仿佛是要握住她的手,“到那時我們不分彼此,誰是王將這重要嗎?”
“重要,很重要。”
“龍族世界裡也會分三六九等,你們這群混血種中的危險分子該不會認為龍族是個大同社會吧?”夏沫嗤笑。
“不不,”王將搖頭,“我們確實不分彼此,我們是一個整體。一直以來,老朽始終遵循龍族的法則。”
“這個世界是一個吃人的世界,你不吃他,他就會吃你。”王將散播他的理論,“這就是龍族法則。”
“所以,你所謂的不分彼此,實際上都是進了你的肚子裡,成為你的養分。你也把我當成了你的食物?”夏沫歪頭反問。
“老朽又怎麼會吃掉你呢?”王將嗤嗤的笑,他發出的聲音像是舔著牙齒在說話,道貌岸然、惺惺假意的說。
“你與琉璃的血統遠在我之上,根據龍族的法則,該讓你們把老朽吃掉,吮吸我的屍骨,成為更為強壯的龍。”
“免了吧,你身上散發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夏沫認真的說,她忽而毫不掩飾厭惡之色,冷冷的吐出一聲,“雜種!”
刹那間,狂風顛倒,案板碎裂成折,猛鬼眾的成員神暈目眩,隻覺一陣肌膚寒冷刺骨,清越的龍吟回蕩。
夏沫和風間琉璃同時暴起發難,速度一瞬息提升至極致,黑色刀鞘與櫻紅色刀鞘出鞘,寒光綻放。
兩位超級混血種出手,將以雷霆之勢抹殺王將,哪怕是一頭純血龍類,也反應不過來。
風收潮落,在場之人終於看清現狀。
夏沫踩在斷裂的桌上,單手持刀橫斬王將的腦袋,風間琉璃猩紅長袍莎莎作響,緋紅色的刀劍刺向王將的心臟。
而王將單手作爪狀,竟然在刹那之中攥住橫刀,他的骨骼出乎預料的堅硬,銀刀飲血,卻砍不斷王將的掌骨,硬生生的攔住夏沫的奪命揮斬。
另一邊,王將用另外一隻手掌前推,恰好擋住風間琉璃的刺擊,刀尖鑽入血肉。
腐朽的老人此刻散發山火一般的氣勢,黑色羽織如夜空風雲般翻滾,絲綢之下是賁突的肌肉,他雙腳叉開站立,體型魁梧,隻是故意扮演佝僂之狀。
王將的黃金瞳熾盛,絲毫沒有行將就木的意味,他瞥了眼風間琉璃,惡鬼的模樣喚起後者的心理陰影,又凝視夏沫這個不講武德偷襲的女孩,公卿笑臉恍惚間變作阿修羅之怒!
“可惜了這桌料理,”王將歎息,他說,“年輕人就是急躁。”
“我的年齡可不是你說了算的!”夏沫冷冷的說,體內傳出上千塊骨骼錯亂的響動,她大喝遲疑的風間琉璃,“還等什麼!”
風間琉璃猛然回過神,同樣進入龍骨狀態,充沛的力量激發起他的憎恨,收刀旋轉,揮舞成圓,要將王將攔腰斬斷。
龍骨狀態下的夏沫氣力進一步增強,放在古代單手舉起城門跟玩似的,她改為雙手握緊橫刀,加大力度,逼迫王將站在原地用手掌死死地抵住,不然刀鋒下一刻把他的脖子切斷。
王將麵對著必死之局氣沉丹田,以最初攔截風間琉璃的手掌作拳揮出,竟砸斷了橫刀的刀身,同時腳後跟蹬地,向後退去,風間琉璃的刀鋒隻在王將的小腹切成一條血線。
無論是夏沫的拚刀,還是風間琉璃的圓切,亦或者王將的應對,這些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外圍猛鬼眾成員一吸一呼之間,三位超級混血種完成了第二回合的交手。
王將退至露台,黑雲滾滾,下起了暴雨,狂風吹亂他的羽織掀飛翻起,斜著墜落的雨珠打濕他的身軀,勾勒出強壯健碩的身軀,獅心會現會長巴魯斯見了都要自歎不如,這哪裡是個老朽?
甩手抽出藏在露台暗匣的古老名刀,王將屹立在雨幕之中,狂傲的簡直是隻地獄羅刹。
夏沫絕美的臉上流露出昂熱的戰意,她的斷刀朝向地麵,碎裂的刀紋流淌滴落王將的血。
她和風間琉璃對視一眼,第三回合,再次開始,他們這群瘋子沒有後退可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