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安洛城。
位於洛水河畔的安洛城,已經在這片廣袤豐饒的大地上屹立了千年的時間。
上千年的光陰流淌,鑄就了這座雄城獨特的氣質。
它也因此成為了大乾的陪都,跟帝京隔著數百裡的距離遙遙相望。
日落黃昏時分,安洛城中的一棟小樓上亮著燈。
房間裡,一位像貌清雋的中年男子站在書桌前,提筆在宣紙上書寫了四個大字。
寧靜致遠。
隻是這四個字筆墨張揚氣勢十足,沒有半點寧和平靜的意味。
反倒是顯出幾分肅殺!
中年男子欣賞了片刻,然後放下手裡的狼毫筆,淡淡地說道:“把西原城道將張遠的這筆買賣退了吧,按照規矩退賠雙倍定金給客人。”
一旁的黑衣人猶豫了一下,說道:“樓主,可是客人已經追加了雙倍的定金,我們退賠的話損失太大了。”
中年男子麵無表情地回答道:“大就大點吧,上景天那邊已經傳話過來,不能不給點麵子,否則我們的損失要更大。”
黑衣人俯首:“遵命。”
雖然他很不甘心,但也無可奈何。
中年男子顯然看出了對方的心思,眼眸裡閃過一抹冷厲之色,繼續說道:“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
“天地將變,我們的隱忍隻是暫時的,將來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什麼,他沒有再說下去。
隻是房間裡突然多了一絲冷肅氣息,讓黑衣人心中不由地發寒。
同一時刻,相隔數千裡之外的西原道城,剛剛在修煉密室裡坐下的張遠心中一動。
他隱隱感覺到了什麼。
但無從捉摸。
想了想,張遠調整了下情緒,然後從儲物空間裡取出了今天繳獲的戰利品。
那位布衣老者留下的胡琴快劍雖然玄妙,但這把奇詭玄兵完全不適合張遠的武道,因此他放出斬神飛刀,將其吞噬得乾乾淨淨。
赤血刀進化成為斬神飛刀之後,其具備的“噬器”能力大大提升。
這把高階品質的玄兵,僅僅隻加持了一盞茶的功夫,就被神兵化為烏有。
僅僅隻留下了一些無用的殘渣。
而吞噬了快劍之後,斬神飛刀幾乎沒有什麼反應。
毫無疑問,這把神兵的胃口也跟著變得了很多,等閒一兩件玄器對它而言,恐怕僅僅隻是開胃小菜,都算不上正餐。
但張遠非常清楚,斬神飛刀還能繼續提升品階。
至於它再次蛻變會成為什麼樣的存在,就不是張遠現在所能知曉的。
說不定會遠遠超出他的控製能力範圍!
但張遠不會因此放棄對它的投喂。
因為這把神兵早已成為了張遠的殺手鐧,也是他對抗未來強敵的真正底氣所在。
至於另外一把黑色無光的匕首,張遠把玩了片刻,最終沒有再喂給神兵。
這把匕首屬性陰邪,極為鋒銳甚至惡毒,是用來陰人的一流利刃。
當然也可以作為張遠的底牌之一。
他收回了儲物空間之內。
然後張遠點燃了一根具有凝神靜氣功效的檀香,盤坐於地上開始修煉。
他這一次的閉關,持續了整整十天時間。
本來還可以一直持續下去的,但十天之後的早晨,張遠被迫離開了修煉密室。
因為宗門方麵剛剛傳了一道敕令過來!
接到敕令的正是孫於江,也是這位副將趕過來叫醒了入定中的張遠。
“大人。”
孫於江將符信遞給張遠,沉聲說道:“道衙那邊也派人過來說了下情況。”
原來就在三天之前,一支商隊在西原城前往西域的路上,遭遇到了馬賊的襲擊。
這支商隊的實力其實是相當強的,護衛裡麵有三位四階高手。
結果最後僅僅隻有一位四階僥幸逃脫,其餘人等連同大批的貨物全軍覆沒。
而這支商隊的東主是大乾吳氏的分支家族,吳氏又跟上景天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因此消息層層反饋回來,最終著落在了張遠的身上。
當前張遠接到的命令是,立刻派人對這件事情進行調查。
首先是查出這夥馬賊的身份,如果有可能的話將其圍剿剿滅。
再奪回被掠走的貨物!
孫於江又說道:“吳家的人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估計下午就能抵達西原。”
張遠點點頭。
他捏著手裡的符信,有種“人在家中坐鍋自天上來”的感覺。
西原城是西域交通往來大乾的要點之一,古往今來這條商道就沒有斷絕過馬賊盜寇,商隊遭遇襲擊是很正常的事情。
張遠的前任就是為了剿匪,才導致損兵折將不幸隕落的。
先前為了平靖地方,也為了鍛煉磨礪麾下的道兵,他才頻頻出擊破山摧寨,剿滅了大批的山賊盜寇。
但這隻能保證西原縣域之內的安全——西域商道長著呢!
想要查出真凶,並且奪回貨物,顯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甚至可以說非常的麻煩!
隻是張遠除非拋棄目前的身份,否則沒有抗命的可能。
想了想,他說道:“那就等吳家的人來了再說吧。”
“是。”
孫於江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說道:“大人,我感覺這夥馬賊很有可能是狂沙軍的一路烽煙,我們必須要謹慎行事啊。”
張遠微微頷首,沒有說話。
狂沙軍號稱十六路烽煙,其中多路烽煙就活躍在西原通往西域的商道周邊區域,曾三番兩次襲擾過往商隊。
先前圖答部落的賈迦德,還曾上門尋求張遠的助力。
意圖一同圍剿狂沙軍。
隻是限於西原道營的實力,張遠對這件事情並不熱衷,進行了冷處理。
沒想到時過境遷,狂沙軍陰魂不散地又纏了過來!
這下子張遠算是避無可避了。
直覺告訴他,孫於江的判斷應該是正確的。
張遠估計,此時此刻那費鴻名恐怕就坐在道衙裡麵,等著看他的笑話。
這件事情張遠要是解決不好,被奪職退回山門都是大有可能的!
但麻煩歸麻煩,張遠還不至於因此感到惶惑。
臨近傍晚的時候,三名外來者造訪了道營。
對方正是吳家的苦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