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荒野空寂。
熊熊燃燒的火焰，迅速吞沒了燕北的屍體。
張遠從儲物空間裡取出酒壺和酒杯，默默地在篝火前麵撒了三杯烈酒。
送對方最後一程。
正所謂白頭如新、傾蓋如故，雖然張遠跟燕北認識的時間很短，可他跟這位江湖豪俠一見如故，遺憾的是還不曾結下真正的友誼，已然陰陽兩隔。
篝火慢慢燃儘，屍骸也變成了骨灰。
張遠一把攝起裝入事先準備好的盒子，然後收進儲物空間之中。
屆時再交還給燕北的親人。
回頭朝永平府城方向看了一眼，張遠召喚出灰牙猞猁，騎乘返回雍安。
正如燕北所言，在雍州布下絕滅大陣的勢力，根本不是他所能夠招惹的。
再繼續探察下去，隻會帶來無法預測的危險。
其實白天的時候，張遠都不敢讓赤瞳鴉飛臨永平府城的上空。
因為這座城池給他的感覺很不好。
事實證明，張遠的直覺是正確無誤的。
燕北就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次日傍晚，張遠趕在雍安城門封閉之前，回到了這座州城之內。
他沒有在城裡逗遛，徑直前往清風觀。
跟莫懷安彙合！
見到風塵仆仆歸來的張遠，莫懷安有些吃驚：“張師兄，這麼快就回來了？”
張遠這次外出探察情況，回來也就三四天時間。
他原本要十天半個月。
但這位少年法師也注意到了張遠的神色，立刻沉聲問道：“出什麼事了？”
張遠沒有立刻回答。
他轉身關上彆院的大門，然後對莫懷安說道：“我們到裡麵詳談。”
到了廳室之內，張遠將自己在永平府城的遭遇，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莫懷安。
當然，一些細節以及涉及燕北的部分，他還是隱瞞了下來。
不可能全部吐露出來。
畢竟很多事涉及到張遠自身的秘密。
“絕天滅地陰陽大陣！”
莫懷安聽完之後，臉色慘白如紙，目光呆滯：“這怎麼可能！”
絕天滅地陰陽大陣是一套源自上古的殺陣和祭陣，以天地為陣盤，生靈為祭品，陣域越大威力越強。
據說在上古時期，曾有大能之輩在方圓萬裡之地布下絕滅大陣。
血祭億萬生靈，幫助自己衝擊無上之境。
結果在最後關頭遭到天道反噬，功虧一簣身死道消！
雖然這個傳說是否真實已經無從考證，但絕天滅地陰陽大陣是的的確確真實存在的上古奇陣，隻不過想要布置這樣的大陣，需要耗費的人力和物力是極為驚人的。
張遠說道：“我不了解絕天滅地陰陽大陣，無法判斷燕北所言真偽，但那永平府城裡麵的確建有祭台，並且還有大量修士護持。”
莫懷安沉默了良久。
這位少年法師抬起頭，臉上全是苦澀：“張師兄，你說宗門是否知道這件事？”
張遠沒有回答。
他相信莫懷安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上景天必然知道雍州境內發生的事情，但宗門高層顯然不想牽扯其中。
或者說對這件事有著極大的忌憚，因此不敢介入！
當然也有可能上景天就參與了這件事。
但張遠覺得這樣的可能性很小，原因在於先前上景天給莫懷安的傳訊回複。
那問題來了，上景天作為道門祖庭之一，鎮守千裡墨淵，實力和勢力深不可測。
是誰能讓宗門如此忌憚？
答案顯而易見。
大乾王朝，再加上天人一族！
張遠懷疑這件事情的背後，就是天人通過大乾的勢力在雍州布局。
至於目的……
“旱魃。”
莫懷安沉沉地說道：“他們想要借助絕天滅地陰陽大陣來捕殺旱魃！”
旱魃為上古凶物，一旦出世，對整個天下來說是都是巨大的災禍。
但旱魃本身的價值，卻是勝過無數天材地寶。
它的外皮、犄角、爪牙、筋骨、血肉等等，都是一等一的寶物。
其中最珍貴的無疑是旱魃的心臟，據說能用來煉製提升修為境界、延長生命壽數的丹藥。
升境，延壽，僅僅這兩項就足以讓人瘋狂！
假如天人知道雍州將有旱魃現世，於是通過大乾的力量提前布下這座大陣，用以圍殺這頭上古凶獸，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對於大乾而言，這也是為了扼殺災劫。
至於雍州的千萬百姓，注定是要成為犧牲品的！
要知道沒有大量生靈血祭，絕天滅地陰陽大陣根本無從發揮威力。
旱魃出世之時，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要為之葬送性命。
而在如此驚天動地的大局麵前，張遠和莫懷安根本發揮不了什麼作用。
更彆說阻止了。
莫懷安苦笑道：“昨天我又接到了宗門傳訊，過段時間會派出飛空船來接我回去。”
這位少年法師頹然說道：“我這次的曆練結束了！”
張遠有些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莫懷安不諳世事心地善良，這一次的經曆對於一位十幾歲的少年而言，無疑有些殘酷。
但不經曆風霜雨雪的洗禮，又怎麼可能真正成長起來？
張遠問道：“你那師伯還沒有出關嗎？”
“沒有。”
莫懷安苦笑著搖搖頭。
他現在猜測，自己這位師伯之所以長期閉關不出，就是為了置身事外。
張遠想了想，說道：“那我們還是回去吧。”
至於他對燕北的遺願承諾，還得從長計議，不能魯莽行事。
當下返回宗門才是最安全的選擇。
畢竟張遠也得對莫懷安負責。
現在的雍安城都不安全。
莫懷安點點頭，對此沒有任何的異議。
僅僅隻過了五天時間，一艘飛空船就掠雲而至，落在了清風觀的前院裡麵。
因為提前得到了傳訊，所以張遠和莫懷安在第一時間登上了這艘飛船。
啟辰返回宗門。
兩人來到雍安城花費了很長時間，現在回去僅僅隻用了兩天。
而回到上景天的莫懷安，就像是霜打過的茄子，整個人都蔫蔫的。
估計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調整好心態。
這就不關張遠的事情了。
他在上景天安安穩穩地休養了幾天，直到體內傷勢徹底痊愈。
然後接了個道功任務，再一次離開了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