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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陸恨不得破口大罵,將牛尾刀一橫,用刀身拍向怪蛇。
“砰——”
撲咬而來的怪蛇被牛尾刀拍飛,但商陸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扭身開跑。
既然怪蛇殺不死,繼續鬥下去,隻會陷入不利的局麵。
怪蛇可以無視商陸的進攻,但商陸不能無視怪蛇的攻勢。
一旦被怪蛇的毒牙咬傷,又或者是被骨腳紮中,很可能會中毒受傷,甚至丟了性命。
就算商陸身法靈巧,能夠一次次躲過怪蛇的攻擊不被傷到,他的體力、氣血,也會在這種無休止的纏鬥中不斷消耗。
等到耗儘了氣力,就是個必死的結局。
所以,還是趁著氣力尚存,趕緊轉進的好。
怕被怪蛇追上,商陸使出了五獸養身功裡的鳥行法,健步如飛,將速度飆到了極致。
同時他雙目瞪圓,耳朵豎起,警惕的關注著四周動靜,防備著怪霧中可能還藏有的危險。
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怪霧中就隻有那麼一條怪蛇,商陸一路狂奔,都沒有再遇到危險。
可是他也沒能跑出怪霧。
“這片怪霧,到底是籠罩了多大的範圍?”商陸忍不住罵娘。
忽然,他身形一頓,止住了飛奔的步伐。
因為他看到,在前方的蒙蒙怪霧中,出現了一條直立的細長身影。
又是怪蛇?!
沒等商陸改變方向,這條細長的身影就從怪霧中衝了出來。
歪斜的蛇頭,滿身蠕動的肉芽,長短不一、雜亂布滿全身的骨腳,無不證明,這就是之前那條死了又活的怪蛇。
他娘的,怎麼又轉回來了?
老子明明是朝著身後一條直線跑的,也能轉回來?
難道是遭遇鬼打牆了啊!
商陸之前就曾在原地打轉,現在看來,怕是與這團怪霧,有著很大的關係。
想要擺脫鬼打牆,走出怪霧,怕是得先乾掉這條怪蛇?
商陸的腦袋裡,瞬間轉過了好幾個念頭。
他身體的反應也是一點不慢,先是一個閃身,避過了猛撲上來的怪蛇,緊接著牛尾刀揮出,以斷筋斬骨刀,再度將怪蛇斬斷成了數截。
接下來,商陸嘗試了多種方式,或是將怪蛇全身剁碎,或是把它從頭到尾劈成兩半,或是衝它撒上一泡童子尿等等。
可無論是哪種方法,都無法真正殺死怪蛇。
它還是會在第一時間“複活”,讓碎裂的身體重新“長”回。
一次次的“重生”,讓怪蛇變得與最初的模樣完全不同,甚至已經看不出蛇形,變成了一個全身布滿肉瘤、骨刺與翻起鱗片的長條狀怪物。
但是它的凶性與戰力,卻絲毫沒有減弱,反而是在一次次的“複活”後,變的更凶更強。
“該不會是要用火燒,才能把這條怪蛇殺死吧?可是這個地方沒有引火物,怪霧又潮濕,根本生不起火啊。”
相比怪蛇,商陸的體力與氣血消耗非常嚴重,到此刻已經是氣喘籲籲,身上也多處受傷,還好都沒有傷到要害。
但還是中了蛇毒,傷口紅腫癢痛,讓他非常難受。
商陸卻在慶幸這條怪蛇的毒素不算烈,也不是那種傷害中樞神經的劇毒,否則他就完蛋了。
不過,要是繼續這樣下去,完蛋隻是時間問題。
不僅體力,牛尾刀也早已多處卷刃破口,支撐不了太久。
“難道真就沒有消滅這條怪蛇的辦法?”
看到怪蛇又一次“複活”,商陸喘著厚重粗氣,不甘心的想著。
怪蛇再次人立站起,全身的骨腳、鱗片乃至肉瘤和肉芽都在摩擦,發出宛如魔音一般刺耳的怪叫,叫的還是那句“我高!我高!”
不過這一次,沒等怪蛇發起進攻,一直被商陸護在懷裡的油紙傘,卻是突然飛出,立在了商陸的頭頂。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不僅是讓商陸愕然,也讓怪蛇愣住,甚至就連“我高”的怪叫,都暫時停止。
怪蛇的腦袋之前被商陸搗碎過,重新“長”回來後,兩隻眼睛沒有長到一起。一隻長在了蛇身半中,另外一隻則是長到了蛇尾。
此刻兩隻位於異處的眼睛,盯著商陸骨碌碌轉動,似乎在測量他的身高,與自己做著對比。
商陸福至心靈,猛然明白了三娘的意思,當即大聲“我比你高!”
聽到這話,怪蛇的兩隻眼珠子,轉動的是更快了。
同時它竭力的踮起蛇尾,想要讓自己高過商陸。
可是它再怎麼踮尾,也高不過頭頂油紙傘的商陸。
“啊——”
怪蛇身上肉瘤、骨腳與鱗片摩擦發出的聲音,終於不再是“我高”,而是變作了一聲慘叫。
無數腥臭的血霧從它的身體中噴出,怪蛇就像是被紮破了的氣球,飛快地癟了下去,化作一灘惡臭血水。
這個變化,讓商陸看的目瞪口呆。
一直殺不死的怪蛇,就這樣死了?
敢情都不用與它廝殺,隻需想辦法高過它,就能讓它“氣死”?
驚訝歸驚訝,商陸並沒有放鬆警惕,生怕怪蛇這一次的死也是假的,還會以某種古怪的方式“複活”。
他握著破刀,小心翼翼等待了許久,哪怕油紙傘從他頭頂飛下,重新鑽進懷裡,他也沒有放鬆警惕。
直到怪霧消散,四周景色重現,地上的怪蛇在化作血水後,一直沒再生出古怪動靜,商陸方才長舒一口氣,確定這條詭異的怪蛇是真的死了。
這怪蛇來的就夠詭異了,沒想到死法也是這般離奇。
緩過勁來的商陸,也有功夫去思考彆的事情了。
他先是抬起頭,望向雲華山。
夜色下的雲華山,看著與平常一樣,沒什麼古怪的地方。但商陸卻想起了之前在草市裡,打聽到的一個消息。
當時,他想找獵戶老張頭買三犧,結果卻聽同僚說,老張頭所在的村子,這段時間一直被怪霧籠罩,沒法下山。
老張頭的村子,就在雲華山上!
籠罩了老張頭村子的怪霧,與剛剛滾下來罩住了這片區域,並且滋生出了怪蛇的怪霧,是否有關聯?
如果有,那麼老張頭,以及他村子裡的人,是否還活著?
商陸考慮再三,還是打消了去雲華山上一探究竟的想法。
如果山上真是這種邪門怪霧,裡麵肯定藏有邪祟,貿然前往,無異於白白送死。
要是怪霧裡麵的邪祟,都是這種與人比高的怪蛇還好說,萬一有其它更強、更詭異的邪物,以商陸現在的實力,隻怕是有去無回。
還是回去告知衙門,由衙門上報巫院進行處理,更為穩妥。
當然,告知得講技巧,不能讓衙門裡的人,尤其是不能讓孫英和馬捕頭,察覺到他的修為有了恢複。
商陸一邊琢磨著該怎麼彙報此事,一邊低頭看向懷裡的油紙傘,問道“三娘,你一早就知道消滅這種怪蛇的方法吧?故意沒說,是想要拿這條怪蛇給我練手?”
油紙傘沒有動靜,三娘也沒有吭聲。
但商陸知道,他猜得沒有錯。
要不然,三娘在怪蛇出現的第一時間,就會跳出來“護夫”,哪會等到最後才出手。
“你就不怕玩脫了,讓我被這條蛇弄死?”
說完這句話,商陸愣了愣,隨即失笑。
三娘還真不怕他死,死了才能更好的做夫妻。
商陸搖搖頭,不再繼續這個自討沒趣的話題。
他強忍著不去撓癢痛的傷口,走到化作一灘血水,隻剩下些許斷骨、鱗片的蛇屍跟前,想著要不要去找些柴禾,點把火,將這些殘渣全部燒毀,以絕後患。
結果卻是在古怪的斷骨鱗片之下,在腥臭的血水之中,看到了一個畫風迥異的東西。
帶著好奇,商陸用牛尾刀,從血水之中,將那東西挑了出來。
卻是一枚青黑色的蛇膽,仿佛碧玉般晶瑩,與怪蛇詭異的殘屍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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